林惠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尹聯安這一句話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硬生生地疼沒,全身漸漸麻木。
可就算林惠芬就算再不願意又如何?尹聯安的一句話出來,還不是隻能乖乖地應下,還得裝得多溫柔善解人意。
林惠芬咬着牙,蒼白的臉上扯出一個微笑,“老爺說怎麼樣便怎麼樣吧,不過就是一個院子。”
尹聯安聞言滿意地點點頭,他這個妻子有一點是令他最滿意的,便是不敢反駁他的話,這一點也是他多年來對這個妻子的唯一一個寵愛着的原因。
尹聯安看着差不多了,便罷了罷手,“我還有一些公文要看的,繞兒便先行到羽香閣收拾收拾東西。晚膳便到這個院子裡用,順便見一見你的那些兄弟姐妹。穗穎本就沒有多少東西的,倒也不必收拾了,到我書房伺候筆墨吧。”
夢繞看了一眼曹穗穎便應下了,向林惠芬與尹聯安微微屈膝便轉身離開,讓小丫頭帶着去羽香閣。
林惠芬看着夢繞婀娜多姿的背影,簡直要咬碎一口牙了,再聽尹聯安要曹穗穎書房伺候筆墨,便冷哼一聲,直徑走了回裡間。
地上的王媽媽算是搞清楚狀況了,這才慢悠悠地站了起來,看着裡間與外間隔着的屏風不知是進去好還是出去罷了。
正當王媽媽猶豫的時候,裡間的林惠芬叫了王媽媽進去。
王媽媽一個哆嗦,硬着頭皮走了進去。
隨後只聽見裡間一頓打罵聲與摔陶瓷的聲音,不久之後,幾個小丫頭扶着嘴角流着鮮血的王媽媽出來。
身邊的幾個小丫頭都不覺軟了腳,這王媽媽乃是夫人最爲信任與依賴的管事媽媽,今天這都被打成這個樣了,那她們這些小丫頭將來做錯什麼事不就死無全屍了嗎?幾人想罷,都在心裡暗自發誓要是有機會肯定要求了管事媽媽遠離了夫人的院子。
先不提這邊的恨死了夢繞的林惠芬,這邊的嚴皓聆則出了嚴家門,約好了子晉與許易恆一同去看鋪位。
馬車上,子晉瞧着嚴皓聆那張冷冰的臉,不由得失笑,“聆,看來尹姑娘不在身邊,你這個面癱倒是與從前一般無二呢。”
許易恆掩着嘴笑了,片刻之後才說道:“今天約了我們出來是要作甚?”
嚴皓聆完全不理會兩人的調侃,“便是讓你們與我一同選鋪位,定了下來便留給夢繞送去。”
子晉與許易恆聞言驚訝地眼睛都睜大了,“什麼!你讓我們出來就是讓我們兩人陪你去看店鋪?聆,你不要開玩笑吧??我們很忙的!”
嚴皓聆擡眼看了兩人一眼,點了點頭,隨後閉上眼睛歇息。
兩人還能如何?默默對視了一眼,便低下頭去了。罷了,朋友,不就是這樣當的嗎?
三個男人就這樣找着店鋪,看鋪位,再商量價錢,做完這一切過後天早已經黑了。
嚴皓聆看着手中的地契,臉上掛上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明天便帶着夢繞到這兒來看看,兩人再像從前那樣討論裝修,討論美食,那該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啊!
子晉與許易恆再一次對視,都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無奈,一個冷若冰霜的美男子,竟然也有這樣貼心的一面,看來這是他們兩個並沒有愛情的人所不能理解的吧。
這邊的嚴皓聆正貼心地將店鋪選好,買下,而這邊不知情的夢繞則往鳳鳴遠走去。
夢繞一進鳳鳴院便見到了一大家子正在等她,她也沒有覺得遲到不好意思,反正她是準時到了。
夢繞回來這一事尹婉純乃是最大的“功臣”,尹婉純一見到夢繞便笑得極爲爛燦,走到了夢繞身邊笑道:“大姐姐可還記得妹妹?大姐姐的事情我都我都聽爹爹說了,這些日子可是辛苦了大姐姐了,姐姐回來就好,妹妹可是十分掛念姐姐呢。”
夢繞看了尹婉純的小臉,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滋味。這一張笑臉的背後到底有了多少謀劃,整天裝着個笑臉出來見人,心卻是恨不得她快些替代着尹婉純出嫁。
這一張笑臉虎的臉,夢繞實在是不想要看到了,於是敷衍道:“妹妹有心了。”便往尹聯安那邊走了。
尹婉儀知道了從小被自己欺負長大的尹夢繞回來了,心裡多多少少有些高興,不是因爲姐妹情深,而是因爲從此以後又多了一個樂子,欺負尹夢繞,看着尹夢繞倒黴哭泣的樣她還是很高興的。
可當尹婉儀見到夢繞的一剎那,她的心跳聲都好似停止了一般,這眼前的尹夢繞哪裡還是那個面黃肌瘦髒兮兮的小女孩,這簡直就是天仙似的美人兒,不說身上穿的綾羅綢緞,光是那羊脂玉一般的臉蛋與把雙充滿靈氣的雙眸已經將自己與尹婉純比下去了。
尹婉儀這邊還在驚訝,尹婉純已經走了上來,垂下眼眸,掩飾着那一雙嫉妒的眸子,她輕聲提醒尹婉儀,“二姐姐,你不覺得大姐姐此時的樣貌很是熟悉嗎?二姐姐還記得當初我們初到京城時,姐妹兩人去嚴家絲綢店鋪買頭花……”
尹婉純只將話說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留給了尹婉儀自個去想,果然,不足幾個呼吸的時間,尹婉儀便記起來那日在絲綢店鋪的事情來。
正想要開口罵夢繞,但話卻被夢繞搶了個先,夢繞一眼都不曾看向尹婉儀,轉身向尹聯安與林惠芬微微屈膝:“見過爹,見過母親。”
林惠芬看了一眼自己的寶貝女兒氣紅的臉,也知道女兒與尹夢繞之間肯定有過節,便故意晾着夢繞,不說話,也不讓夢繞起身。
夢繞心裡還暗暗鄙視了林惠芬,這種小把戲還用?簡直不知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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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繞微微側身,正面對着尹聯安再微微下蹲一福,“爹,明日女兒得去看鋪位,想要跟爹請示一下,還望爹能夠允許。”
林惠芬哪裡不知道夢繞回來尹家之前是經商的,此時一聽便冷笑道:“笑話!你有聽過一個大家閨秀出去行商的嗎?本就是官宦人家的女子,這要是出去經商,那不就是壞了規矩壞了名節?
你生來犯賤,是個庶女的命倒也罷了,可我們婉儀可是四品官員的嫡女,能有你這樣姐妹,不是硬生生地將自己的身份拉低了?你不要名聲不要臉面了我們家婉兒還要呢。”
林惠芬說罷也不理尹聯安的臉色,再一次開口,“老爺,你可不能讓她出去經商啊,你想想,要是大家都知道了,你在別的官員面前還有臉面嗎?”
尹聯安此時的臉色已經鐵青了,這個道理他何嘗不知道,可這事是公主開了金口的,他也是答應了的,此時不讓大丫頭經商,那可是欺騙聖上最疼愛的公主,要是公主在聖上面前說了幾句不好聽的,別說日後被人恥笑家中閨女經商,就是他的官也就別想做了。
夢繞早猜到林惠芬不會允許她經商的,所以纔想出了此法子,讓公主給尹聯安下馬威,再是將這個做主的權扔給了尹聯安,尹聯安爲了不得罪公主也只能應下了。
那麼此時就算林惠芬說什麼,尹聯安也不會受到林惠芬的影響,只能乖乖地答應她經商。
尹聯安將是非輕重分得明明白白呢,有什麼比他的仕途重要?
“這經商的事情,我也就允許了,就怕日後有人敢將你攔下,不讓你出去。爹今天便將話說明白了吧,不管是明日或是後日,只要繞兒要辦事的話儘管去罷!”
林惠芬不可置信地看着尹聯安,“老爺,您這實在是糊塗!這女子經商的,在官宦人家的家裡何時有過,難道老爺要開先例不成了!”
尹聯安瞪着林惠芬,“這事我是深思熟慮想過的,不必說了,繞兒的事便這樣決定了。”
林惠芬還不服,她從前的話尹聯安可是處處聽着,這一次她將事情說得那麼嚴重,卻還是不中用?爲什麼?
林惠芬當然不知道夢繞背後有一個好姐妹五公主撐腰,她只是一味地想要勸着尹聯安。
尹聯安自是知道林惠芬的不服,卻不理會只是指了指站在一旁驚住的尹婉儀、尹婉純、還有養子尹繼聰。
“別站着都坐下,用飯罷!”
幾人聞言,也只好放下對夢繞的不服,坐下用飯。
一時飯畢,尹聯安開了口,他對林惠芬說道:“大丫頭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你便照顧一些,將夢繞的衣食按着二丫頭的份例來,也該好好補償一下大丫頭了。
大丫頭這出去辦事的總不能走着去吧?那馬車的可是要加一輛了,這馬車是要給大丫頭獨自用的,要做得精細些的,可能……”可能公主還會一同坐馬車呢。
林惠芬聞言傻眼了,什麼叫與二丫頭的份例來?一個嫡女一個庶女能比嗎?還有,爲什麼要新買一輛好的馬車回來?還要讓尹夢繞獨自使用?這讓她這個主母,讓尹婉儀這個嫡女的位置擺哪兒?
這不,林惠芬還沒能想個究竟,尹婉儀便不依了,“爹,您怎麼能如此嫡庶不分……”
尹聯安卻是打斷了尹婉儀的話語,“二丫頭別胡鬧了,你以前沒少欺負大丫頭,這做姐姐的不跟你計較,你還跟姐姐計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