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下的,每家每戶的都熱熱鬧鬧,今天的尹家當然不例外,一大早的,林惠芬屋子裡便傳來了如同兇猛的野獸呼嘯着、怒吼着的聲音,而此兇猛的野獸正是林惠芬這個尹家主母,她所過之處更是一片狼藉,滿屋子的陶瓷碎片。
爲何?只因林惠芬昨晚聽說了尹聯安與穎姨娘在書房內的牀,同榻而眠。昨晚忍了一個晚上,今天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只因又聽下人說兩人此時正一同用早飯且晚些要一同出府去嚴家將尹夢繞接回家!
“曹穗穎那個不要臉的賤人,平日裡竟然是裝瘋賣傻的!昨個兒倒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勾/人了,尹夢繞那個賤蹄子早早就死了,他們還去什麼嚴家?呸,去了也好,見着那具無頭屍首,最好連同曹穗穎一同氣死了纔是正理!”
身旁的王媽媽賠笑着說道:“夫人大可不必生氣,那尹夢繞昨日便死了,而且不能全屍,那頭顱奴婢可是親眼所見的,絕對錯不了!夫人就放下心來吧!”
林惠芬此時心口的火氣難以嚥下,直喊道:“尹婉純呢?昨個兒她倒是做了不少好事呢,讓她給我到院子裡來,我倒是要看看平日裡我是不是虐待她了,竟然胳膊往外拐了!”
王媽媽聞言,立即遣了丫頭去尹婉純的院子,不過片刻,傳話的丫環回來了,氣喘吁吁地說道:“夫人,看三小姐的樣子是真的病了,整個人都火辣辣地,應該是發高熱了!”
林惠芬一聽又抄起旁邊一個古董花瓶往地上狠狠地扔了,“好呀,真是太好了!都要造反了是不?好,病了是吧?那就讓大夫過來瞧病去,若是裝得,那就讓大夫開幾副藥毒死了算了!”
尹婉純這會兒倒是真的病了,此時乃是冬天,昨夜裡,一整夜泡在涼水裡,能不病麼?不過比起面對心狠手辣的主母,她寧願病着,至少要熬到了尹夢繞回尹家。
大夫很快就到了尹家,診斷出尹婉純真的是發高熱,林惠芬知道後,連連冷笑,“那讓她繼續挺屍吧!日後看我不收拾她!”說着竟是拿起來摺扇扇風了,這大冬天裡竟然拿着扇子扇風,想想也知道林惠芬此時有多大的火氣,“一個兩個都要造反了,今天真是夠了!”
夠?怎麼會夠呢?唯一令林惠芬欣慰的是她以爲夢繞死了,永遠回不了這個家,可她唯一欣慰的事情,在幾個小時之後將成爲碎片,且讓她一輩子都忘不掉那種天堂往地獄下掉的感覺,而夢繞這一次回尹家則令她在這個家中多年的地位不保。
而此時的尹聯安留在了書房與穎姨娘一同用早飯,尹聯安看着桌上熱騰騰的白粥與幾個清淡地下粥小菜,臉上掛滿了笑容,“那些年,我們在宜州也是吃着這些當作早飯,如今十幾年過去了,今天能吃上倒是別是一番滋味。”
穎姨娘笑着應了,親自乘上一碗粥給尹聯安。
早飯過後,兩人收拾妥當了,也就出發去了嚴家。
馬車上曹穗穎有些不安地搓了搓雙手,看了一眼尹聯安,低下頭去,“老爺,畢竟繞兒也是你第一個女兒,等下去接她時,也別嚇到她了。她本來就膽子小,不經嚇的。”
尹聯安聞言,腦海裡浮現出那一張面黃肌瘦髒兮兮的小臉,心裡還是十分嫌棄的,他堂堂一個官老爺,她的女兒竟然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膽小鬼,他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才生出了那樣一個沒用的人。
尹聯安越是這樣想,便越發後悔自己答應了曹穗穎的請求,有些不耐煩擺擺手,說道:“得了,就她那個樣,也值得我發脾氣?”
曹穗穎只是擡眼飛快地看了尹聯安一眼,便低下頭去,雙手握拳,沒有接話。
馬車很快到了目的地---嚴家。
兩人下了馬車,便撞上了嚴家老爺嚴暉,嚴暉一問才知道是官老爺到自己家找女兒來了,便笑着將尹聯安迎進府。
尹聯安知道嚴家不過是商家,儘管是皇商,也不能與官家相比較的,便有些神氣地仰起頭走進嚴家。
嚴暉請了尹聯安去了正廳,讓人泡上了上好的茶,便遣了丫環去客房請夢繞。
而客房此時熱鬧非常,原來,昨日夜裡,陶顏蕊回了陶家,將嚴夫人慫恿她的話告訴了陶家姑奶奶,陶家姑奶奶知道了嚴皓鉅之所以如此待自己的表姐是因爲一個叫尹夢繞的女子,而這人正是嚴皓聆喜歡上的對象。
陶家姑奶奶看着撲在牀/上的小女兒淚潸潸的模樣,心中一痛,便扶着女兒起來,“不怕,娘明天一大早便去了你舅舅家,非得趕走了那個小賤人!”
陶顏蕊聽了這才收起了眼淚,這不,今天一大早,這陶家姑奶奶、陶顏蕊、嚴夫人與嚴皓鉅便去了客房。
夢繞這兩天累狠了,晚了些起牀,這時正在用早飯呢,卻不想門被兩個肥胖的婆子狠狠地撞開。
夢繞嚇了一跳,她嚥下嘴裡的燕窩粥,擡眼看着門外,不由得汗顏。
什麼來勢洶涌,氣勢逼人這些詞都不足形容夢繞看到的畫面,十幾個女人,其中七八個是大胖婆子,其餘的都是拿着繩子,杖板等什物。
春菊看着情形臉早就嚇得連都白了,她六神無主地扯了扯夢繞的袖子。
夢繞沒有理會春菊,只是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這又是搞哪一齣?這大夥到底急什麼急呢,她今天不是要回去了麼,用得着這麼早就過來趕人?
夢繞低下頭去,接着將手裡的小半碗燕窩粥慢悠悠地吃了下去,再拿起筷子夾了一小塊雲片糕,吃了下去,嘴裡還嘀咕道:“這雲片糕也太甜了吧?欠水準呢!”
那門口外站着的嚴夫人、陶家姑奶奶還有陶顏蕊看着夢繞這個事不關己的樣,火氣不打一處來!
陶顏蕊年紀小,火氣也最爲之盛,面對着她最討厭的尹夢繞此時再也不能忍着不說話,她跨進客房門檻,伸出手指着夢繞,“你這個臭不要臉的蹄子,我們嚴家的主人都來趕你了,你倒是自在,還管着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