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無人問津

剩下了不少的臭豆腐,柳雙雙知道要是賣不出去,明天可能會壞掉了。無論如何,她不能冒險將可能會壞掉的臭豆腐留到明天。

躲在牆旮旯裡的大黃狗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柳雙雙心裡不是滋味,隨手撿了兩塊臭豆腐,順手丟給了大黃狗。

大黃狗高興的搖了搖尾巴,屁顛屁顛的跑了上去。先是聞了聞,頭歪在了一邊,過了一會,才試探的咬了一口。幾乎是立刻,它就將口中的臭豆腐吐了出來,怏怏的回到牆角,不忘回頭白了柳雙雙一眼。

這一個白眼不要緊,柳雙雙的眼淚差點掉了下來。想不到,在二十一世紀暢銷的食品,到了北宋年間,竟成了狗不理的東西。

柳雙雙忍住了眼淚,不能這樣下去,她如果軟弱下來,梅姨要怎麼辦?如今,她與梅姨相依爲命,如果自己倒下了,梅姨要怎麼面對生活?

想到這裡,柳雙雙咬着牙逼着自己堅強了起來。

“雙雙,這臭豆腐要怎麼辦?丟掉不就浪費了?”梅姨心疼的說道。

柳雙雙抿着嘴,輕輕的揚起了頭。陽光溫柔的撫摸着她的小臉,溫暖的像是小時候母親粗糙的大手,一滴滴的眼淚,滴滴答答的掉進柳雙雙的心裡。當她掙開眼睛的時候,她下定了決心。

柳雙雙輕輕的推開了梅姨手中的豆腐,徑直的向街口走去。一個熟悉的小乞丐半躺在依在牆角,碗裡裝着半塊發了黴的饅頭。

“小樂,你想不想連續十天中午都有飯吃?”柳雙雙蹲了下來,對着身披麻袋的小乞丐說道。

那個叫小樂的小乞丐笑了笑,指着柳雙雙說道:“大小姐,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

柳雙雙笑了笑,說道:“我可不是開玩笑。只要,你幫我一個忙,每天中午,我都給你一個饅頭。連續十天。”

“真的?”那小乞丐一聽有穩定的收入,立刻來了精神,眸子裡發出一種獨有的貪婪,他一下子坐了起來。

“你可不能反悔!”那小乞丐興奮的說道。

柳雙雙笑了笑,說道:“只要你幫我辦好了這件事兒,我絕對不會反悔!”

那小乞丐立刻興奮的點了點頭,柳雙雙笑的更開心了,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如今逼着她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所謂破釜沉舟,在她理解看來,就是已然這樣了,索性就拼了老本搏一搏,最壞也不過就是賣掉家產。

“你聽好了,我要你在今天日落之前,組織你認識的所有乞丐,到我家酒肆的門口。我給他們分臭豆腐,下面這句話最重要,不管好吃不好吃,他們都必須說好吃!明白了嗎?”柳雙雙說道。

小乞丐的臉上微微的露出了難色,他看了看柳雙雙,過了半晌纔不好意思的說道:“大小姐,你家的臭豆腐薰了半條街。你知道有多少人聞着這味道就繞着走了?”

“小樂,今兒這事兒你要給我辦成了。他日,我柳雙雙發財的時候,一定不會虧待了你。”柳雙雙說道。

小樂想到連續十天的白麪饅頭,猶豫了一下,緩緩的答應了下來。

柳雙雙從容的回到了酒肆,悄悄吩咐小二,今兒晚上有可能忙不過來。廚子聽到了這話,冷笑了兩聲,伸手摸過一塊抹布,擦了擦酒罈子上的土。

到了傍晚,柳雙雙的鍋又支了起來。這回,柳雙雙選在了自己的屋檐下。小樂領着一堆小乞丐來到了柳家的酒肆前,嚴嚴實實的堵了小半條街。茶肆的李老闆甚是好奇,站在二樓的雅間裡向下看。一面看,一面微笑着點着頭。

柳雙雙微笑着,廚子不緊不慢的炸着臭豆腐。柳雙雙特意吩咐,不管怎麼樣,就是要慢。她要讓半個揚州城裡的人們知道,柳家正在免費發着臭豆腐。

一個個的小乞丐接過了柳雙雙遞過去的粗紙包裹的臭豆腐,躲在一旁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小樂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讓他們如此的一致,凡是有人經過,就要說上幾句柳家臭豆腐如此如此的好吃。

半個時辰後,柳雙雙家的臭豆腐贈送的差不多了。柳雙雙暗自留心,留意到有幾個愛佔便宜的大媽趁亂拿了她家的臭豆腐,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臭豆腐發完了,梅姨躲在屋子裡,只感到一陣陣的心疼。甭管那東西是否好吃,但免費發給了乞丐,就是糟蹋東西。柳員外將柳雙雙寵壞了,只讓她由着性子來。自己雖勸阻幾次,但其終究沒有聽從。

柳雙雙的心懸在半空之中,她心裡也沒底,明兒會有什麼效果,誰也說不好。不過,她十分淡然的吩咐大家早些休息,天兒還沒黑,柳家的酒肆就打了烊。

親戚那邊傳來了消息,連續三天地毯式的搜索,連柳史可半個人影也沒見着。柳雙雙有些擔心了,他即使跑了也總會有人看到過。如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難道,是他出了什麼意外?

還是,被追債的人捉了去,砍掉了手腳丟進了河裡?柳雙雙越是嚇唬自己,越是擔心柳史可的安危。近來,周邊的城鎮都在鬧着農民軍,萬一被抓了去,到時候,豈不是更麻煩?

還是,柳史可下了決心上山當了鬍子?

他大概是沒有那份耐力,聽說,當鬍子更加的辛苦。柳史可從小就不肯吃苦,不然,也不會落得今日既不是書生也不是商人的尷尬境地。

第二天一早,梅姨攔下了柳雙雙的去路。柳雙雙十分的詫異,梅姨哼唧了半天,才道出了原委。

原來,昨兒有人出了三百兩銀子要買柳家的藥鋪。柳雙雙臉色一沉,心裡十分的不舒服。心裡難受也要面對現實。她知道一點,自己根本沒有那個能力幫助柳史可還債。不管自己怎麼折騰,也還不清柳史可欠下的鉅額債款。

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自己家裡到了這個節骨眼上,怎麼就一點保命的東西都沒有呢?她就是絞盡了腦汁,也沒想出在十天之內賺出五百兩銀子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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