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努爾哈赤整合女真諸部,建立後金政權以來一直到皇太極統治的時期,滿清的對外政策一直是向外擴展。
對內則是不斷的去深山老林之中抓捕生女真,對外則是在朝鮮、蒙古和大明幾個方向上進行攻擊,而且倚靠着蠻族軍隊的精銳,對外從來沒有什麼失敗,一直是戰無不勝,節節勝利。
河間府的大敗之後儘管收縮,可滿清韃虜的根本之地依舊是保持完全,甚至還在遼鎮取得了幾百裡的進展。
這樣的局面,也是滿清韃虜不斷向外擴張的本錢,畢竟自己的家園安然無恙,出外征戰就有先天的心理優勢。
作戰也是如此,在敵人的國土上作戰,被破壞的是敵人的家園和田地,死傷的是敵人的平民百姓,自己勝了,可以削弱敵人的實力,搶掠大量的財產人口,自己輸了,敵人的實力同樣是被削弱,自己可以跑回本國從容回覆。
在這個時代,滿清的地理位置也可以說是優勢,遼西走廊易守難攻,滿清本就是蒙化的建州女真起家,在草原上有自己的盟友和優勢,東邊和北面是深山老林,都是些零零散散的通古斯小部落。朝鮮已經是被征服,而其餘的位置上則是大海。
大海,渡海而戰的大戰役,在這個時代,也只有倭酋擊朝鮮,準備越過朝鮮攻擊大明,結果卻被萬曆年的大明精兵打的慘敗,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導致了豐臣幕府的垮臺,也是目前德川家康鎖國的原因。
而大明除卻那些見利忘義的海上商人之外,在海上也沒有什麼辦法,鄭和的榮光早就是過去了兩百年。
所以沿海的地方,滿清一直是沒有佈防太多,即便是孔有德等三人曾經是坐海船從登州來滿清遼鎮之地投降。他們仍然覺得這是天塹。
東江鎮之後,滿清在沿海,在朝鮮邊境,甚至是在朝鮮內部的鎮守都沒有佈置太多地力量,主要的力量都是對草原上的蒙古,對大明。這裡面或許有蠻族天生對海洋的排斥(維京人當然不算),也有對大明和朝鮮的徹底輕視。
這樣的政策持續了將近二十年,事實證明,這個政策一直是頗爲成功的,滿清也一直可以專心的對大明和蒙古的方向。
滿清地上層人物之中。除卻皇太極之外。二十年前還是部落蠻族地親貴們根本沒什麼遠大地戰略戰術地眼光。這一代攝政王多爾袞所做地。只不過是把皇太極地政策延續下來。並且是把自己那些似是而非地漢學理解融入其中。比起皇太極那時候。或許多爾袞唯一地優勢就是身邊有洪承疇這個未必忠心地謀士。承疇這等傳統士子。又怎麼會把目光投注在海洋上。更別說他地三心二意了。
正是因爲這樣地忽視。所以朝鮮駐屯軍地統領王海纔會如此輕易地從海上突入。進入漢城。並且能夠封鎖將近半年消息。而不被發現。
這時代消息溝通不暢是一個方面。被征服地朝鮮官員百姓。與其做滿清女真地奴僕。他們倒是更願意做大明地僕從。畢竟自己地主子是個文明大帝國。可比自己地主子是個開化未久地蠻族要光彩許多。
只是。滿清發現了朝鮮地中樞地帶已經是被大明兵馬控制在手中地時候。那就好像是自己地肋部有一把逐漸靠近地毒刺。不拔除這根毒刺。滿清在對大明和對蒙古作戰地時候。都必須要提防會不會有人在側翼插過來。
從朝鮮地邊境到盛京。這一路上可沒有什麼天險和地形地阻隔。甚至都沒有佈置什麼部隊。
一聽到這個消息。八旗驚恐。盛京震怒。原本已經準備開始進攻地多羅豫郡王多鐸接到了盛京地加急命令。要求他立刻率軍返回。去朝鮮肅清來敵。
朝鮮有敵。滿清腹地受到威脅,原本一直是不願意出兵相助的各旗兵馬都是行動起來。眼下這樣地局面,就算想窩在關外享福都不可能。捕生女真和索倫的鑲藍旗鄭親王濟爾哈朗不能回來之外,除卻領軍地多鐸之外,鑲黃旗都統鰲拜率領鑲黃旗兩千,蒙八旗兩千,漢八旗三千一同從政,算上豫郡王多鐸率領的三千鑲白旗旗丁,三千蒙八旗和漢八旗兩千一共是一萬五千人,攜帶二十五門大炮,去往朝鮮平亂。
隨着消息越發地明朗,滿清這邊得到的消息也是越來越清晰,比如說在進入漢城的大明軍馬差不多有六千左右,火器精良。
還有朝鮮上下,從國王到領議政大臣,甚至是朝鮮南部的領兵將領,都已經是歸附於這支明軍,開城向南的所有滿州兵馬都已經是全軍覆沒,儘管這個人數並不太多。
崇禎十五年的天氣不如從前那麼寒冷了,所以這雪一年比一年下的大,崇禎十六年的大雪也是不小,固然是瑞雪兆豐年,可開春大雪化凍,卻讓地面極爲的泥濘不堪,騎馬的騎兵還有步卒到還好說。
可這次因爲漢城的城高牆厚,又是大城,所帶的大炮和各種攻城的器械,以及輜重卻實在是南走。
有沒有什麼從盛京直通朝鮮的水路,所以這一路的行軍走的特別慢,三月底出兵,差不多四月下旬才走到朝鮮的邊境,這邊還駐紮着鑲藍旗和正紅旗的三千兵馬,是屬於常駐在遼東朝鮮邊境一帶的。不過這支兵馬,與其說是常駐在邊境提防朝鮮的反攻,倒不如說是爲了防備遼南從復州和金州兩個方向的漢軍士兵,儘管三順王和續順公的部隊有一部分在那裡駐守,並且都知道是忠心耿耿,可滿漢大防,不能輕忽,要防備還是要防備的。
當了一路的蝸牛,走到這個邊境附近的時候,速度開始快了起來。因爲在朝鮮他們可以徵發大量的本地的民夫和牲畜,不惜代價的向南運輸。
越向南走,多羅豫郡王多鐸地臉色就越發的陰沉,因爲按照邊境和朝鮮北部這些駐守兵馬的稟報,自從消息傳開以來,大批的朝鮮平民百姓向着南邊逃去,目前已經是用能控制住的朝鮮兵馬封鎖路口,可效果不大。
朝鮮的人口本就是不多,如果這麼大批的朝着南邊跑去,將來的很多事情都是大麻煩。
更讓多羅豫郡王多鐸心驚的是。隱約間有消息傳過來,說是在漢城的那些軍馬是來自山東地大明軍隊。
河間府大敗的傷口看似已經撫平,可實際上每個足夠地位的女真親貴都是忌憚異常,如果能不碰那是儘量不會去碰,在這種道路泥濘的季節打仗開戰本來就是頗爲麻煩的局面,如果再是山東的強軍,那真是不堪設想。
但在滿清側翼的朝鮮有敵的,必須要拔除。不然人心不穩,整個的局面都要出大問
從盛京去往朝鮮,鰲拜和多鐸彼此之間真是水火不能相容,儘管一個是多羅郡王,要不是第三次徵明攜帶軍妓,現在地多鐸就是親王,而鰲拜不過是個二等公而已,可鰲拜依舊是硬頂,雙方極不愉快。
做下屬的都是難過之極,上面的命令下達。兩位主子很少有一樣的時候,下面的奴才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可指望這兩位能統一意見,那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在朝鮮的平城(平壤),太陽還真是從西邊出來了,鑲黃旗和鑲白旗的兩位大佬達成了統一的意見,郡王多鐸用將軍印不管不顧的調來了朝鮮邊境的那三千多旗丁。然後又是去往金州和復州一帶調集三順王兵馬。
多鐸和鰲拜率領大軍先行,這些後調地兵馬隨後跟上。如果全部到達,人數總共會有將近三萬。這樣的大軍規模,對滿清來說是驚人地。
可滿清的後勤供給只是爲了這一萬五千兵馬的行進。驟然增兵,後勤補給壓根跟隨不上,無奈之下,只得是在遼東遼南的漢民農戶,朝鮮的平民百姓之中徵發民夫糧草,在滿清從遼北開始擴張地戰鬥中,整個的遼地漢民苦不堪言,這些年滿清統一了整個遼是安穩下來,朝鮮地平民百姓也是如此。
此時突然又是徵發搜刮,北地天寒,這三四月間正是農忙的時候,卻突然鬧出這麼一個事情來。
本來還算是平靜地遼南、遼東和朝鮮的局面頓時是崩潰了,大批地漢民逃亡入山野之中,朝鮮則是朝着東邊的山區逃亡,而且地方官報到盛京的消息,讓范文程和寧完我嚇得去找多爾袞。
原因是遼地已經是平靜很久,可這段時間,居然有小規模的聚衆反叛的,按照皇太極的想法,滿清若要強大,就必須要多吸收和消化漢民,讓他們去打仗種地,這幾年好不容易朝着這個目標前進,可卻又是有了反覆。
攝政王多爾袞聽完寧完我和范文程聲淚俱下的勸諫後,第二天就和幾個旗的親王商量,得出來的結論,一邊是派漢官去安撫,一邊則是讓英親王阿濟格和貝勒勒克德渾去往遼陽一帶鎮守。
這兩位大佬可以隨時動員軍隊去往遼南和遼東鎮壓,到了現在,有些事情就要撕破臉來做了。
朝鮮的地形是西平東山,靠着黃海的區域都是平原或者是淺灘,而東邊則都是山區,從義州(此處義州不是義州衛,義州在今丹東一帶,而義州衛則是靠着蒙古草原)進入朝鮮,可以沿着平地一路向南。最狹窄的地方,就是開城,開城儘管在朝鮮也是小地方,朝鮮國卻單獨在這裡設置了一個府。就連駐紮在朝鮮的韃虜兵馬也在開城放置了百餘名兵馬,這邊是朝鮮南北的咽喉所在。
膠州營登陸之後,也在開城佈置了千餘兵馬,並且在這裡殲滅了前來換防的幾百名女真韃虜。
趁着開春化凍,朝鮮駐屯軍驅趕本地百姓在開城以北挖掘了大量的壕溝,設置了許多阻礙行動的道路。
等到豫郡王多鐸率領的大軍來到這邊的時候,發現就連唯一那條還算完好的道路,都是被破壞掉了,這麼多地輜重裝備。想要行動,必須要有相對完備的道路,這樣又是延遲了這韃虜兵馬的行進時間。
等到修復完畢,前進到開城,準備開始攻城大戰的時候,卻發現開城已經是人去城空,空無一人。
這可是讓多鐸驚訝異常,只要是一名合格的軍事將領都會知道,想要守漢城就必須要守開城,一過開城這片地域。漢城以北幾乎是一馬平川,完全沒有任何的險地可以憑依防衛,只能是被動的據守城池。
接下來的路程就比較順利了,直接就是到達了漢城之外,在距離漢城十里的地方紮營,多鐸和鰲拜帶着人去往漢城邊上觀察城防。時候,鰲拜是跟着過來打地,可看到如今的漢城城防之後,直接就是張大了嘴巴。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現在的漢城周圍完全和從前不同了,甚至是兩個樣子,那城牆倒是原來的城牆,可城防的工事,足足的向外擴充了兩裡的範圍,到處都是胸牆,壕溝,拒馬,在城牆周圍差不多有一層兩人高的土圍,也不知道這樣地工程量會有多大。
即便是鰲拜號稱是滿州第一悍勇。可面對這樣的城防工事也是覺得頭皮發麻,甚至連他的胯下馬匹都能感覺到主人的焦躁不安。馬匹也是不停的打着響鼻,本來多鐸和鰲拜心中的難題不過是這漢城的城牆高厚,想要攻擊是個麻煩。
可如今滿眼全是外面的工事和土圍,想要把這個填平和推倒就要花費許多的功夫,更不要說城內至今還沒有見到真面目的所謂山東兵馬。
儘管豫郡王多鐸年紀很輕。可也是有決斷地人物,要不然在阿巴泰始終是個多羅貝勒的爵位下。他都已經是親王,儘管後來被降爵。
但如今多鐸和鰲拜對視一眼。卻都是從眼神中看出了對方地爲難,這樣的城要攻。恐怕會折損不少的兵馬。可如今八旗離心,各個旗中的兵丁奴才那都是各旗的財產,折“豫郡王,您是此次地主將,您來拿這個主意,末將聽令就是!”
猶豫了下,鰲拜先是開口,儘管鰲拜的年紀比起多鐸還大,平時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可這次卻把責任完全的推卸了過去,多鐸皺皺眉頭,他自然明白這鰲拜地用意。
末將聽令歸聽令,可做不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反正回到盛京,有什麼責任罪過,可都是主將一力承擔。
豫郡王多鐸沒有回答鰲拜的這個問題,反倒是回身問身後地一名佐領:
“阿爾拉,各隊的兵馬都排除去了沒有,上午就應該有回報了吧,結果如何?”
“回主子的話,這漢城周圍百里內,已經是沒有人煙,在仁川那邊的人也都是逃的不見,想要抓丁還要再走遠一些。”
去往百里之外抓丁,這耗費的人工和精神可就大了,而且目前後續的兵馬還沒有聚齊,一萬多兵圍攻漢城這樣的大城,而且城內還有這麼多兵丁,實在是不能再分兵了。
聽到身後那名佐領的彙報,多鐸琢磨了一下,沉聲的開口下令道:
“靠着籤軍攻城,但是這前面的工事就過不去,我看城內的這些奴才是想要死守,明日間咱們只在這北面架炮轟打,試着從這一面衝進去!”
事情到了現在,也只能是此,鰲拜勇猛有餘,這用兵調度卻差了幾分,也只能是如此了,當下點點頭,再也沒有說話。
當天晚上,駐紮在定遼左衛鳳凰城的一支漢軍來和多鐸率領的軍隊匯合,這支漢軍是尚可喜的部下,好處是帶着五門大炮,而今這樣的局面,這等遠程攻擊的火器也是越多越好。
第二天清早起火做飯,大軍朝着漢城城下開始移動,這次圍城的情況倒是和草原上土默特部紮營的情況差不多。
漢城四周的都是這種層層疊疊地工事,那個土圍子把整個的漢城城牆包裹一圈,每個方向上所見到的工事都是一樣的。
想要攻城。自然要選擇距離大本營最近,有後路可以退守,並且行軍方便的北面,這一點多鐸會選擇這邊,城中的守軍也知道城外會如此。
一萬五千大軍浩浩蕩蕩的開拔,來到之後,就有兩千餘輕騎自動的離開大隊,去往城池的周圍機動偵察,這也是避免對方從其餘的城門出來,造成突然地驚擾。
紅衣大炮差不多有兩裡的射程。不過要想讓火炮達到最佳的威力,還是要儘量的靠近城牆發射,五百步或者是更近一些,這就能夠發揮出最大的威力了,在城下觀察,漢城的城頭上也有大炮,看着口徑什麼的也是很巨大,不過城頭角度,只要在另外的方向佈置就可以。
尚可喜手下地這名都司看了這工事之後。鄭重的和多鐸還有鰲拜建議道:
“漢城的這種防禦,即便是就近轟開了城牆,依靠外圍的這些工事阻隔,裡面的賊人也可以用最快的時間把城牆的缺口修補起來,到時候朝着裡面突進,肯定還會遭遇打擊,得不償失。”
儘管鰲拜等人對這些漢軍的將領很是瞧不起,可此時卻不是瞧不起的時候,也是問訊這個都司的意見,那都司得了這等地尊重。頗爲的興奮,開口說道:
“咱們這次地將軍炮和大將軍炮差不多有三十門。小人覺得只要是擺開炮陣,從外圍一點點的推進去,總有到他們城牆下的的時候。”
這是穩妥萬全的意見,少兵圍大城,也就只能如此了。
牛在前面拉扯着。後面是朝鮮地民夫丁壯在那裡吆喝推搡,大軍則是跟着火炮緩緩的向前行動。
距離漢城那邊還有三裡左右地時候。軍隊還沒有進入列陣的狀態,突然間看見土圍這邊正對着地那扇門打開了。這時候,滿清的兵馬才明白那扇門地配置。土圍朝這個方向的門是那種類似反向的吊橋翻門。
裡面的人扯動繩索,這大門就會翻起,但是這個門到底,外面的人卻無法知道。
能看到是漢城城牆城門的部分,這邊的土圍都要向外擴充很大一塊空間,那土圍的木門打開之後,也能看到裡面的兵馬做好了出擊的準備。
翻門打開,聽到裡面一聲尖銳的哨音,在土圍和城門之間的兵馬蜂擁而出,居然是騎兵,看着能有四五百人的樣子,這點兵馬好乾什麼,難道想要趁着立足未穩打個措手不及,這些明軍以爲自己是誰。
豫郡王多鐸揚起馬鞭指着那邊笑道:
“這些賊人,莫非還以爲他們是岳飛的精騎,想要來個八百破十萬嗎?”
當年岳飛縱橫中原,痛擊金軍的段子,也是早有評話流傳,這些東西自然被喜歡享樂而且喜歡簡單文化的八旗親貴喜愛,不過也就是聽過就算,八旗親貴最喜歡的是三國演義,這岳飛和金兀朮的段子,精彩是精彩,不過卻聽着彆扭。
豫郡王多鐸是滿清中極爲荒唐放蕩的人物,大軍出征攜帶軍妓,強奪內文院大學士范文程的小妾這等事都是做的,在府內的時候,經常是穿着戲服和那些倡優一起演唱,相比這岳飛故事沒少聽。
只是他這話一開口,身邊的幾名擺牙喇親兵苦笑着地頭,身側的鰲拜卻是睜着大眼瞪了過來,滿臉的不屑。
多鐸自覺得失言,嘿嘿笑,板起臉說道:
“用弓箭和火銃伺候這些衝出來的傻子,還真以爲是幾百年前嗎?”
主帥的幾句閒談,周圍一直是凝神聽令的傳令兵立刻是縱馬出隊,大聲的佈置命令,這邊命令一下,立刻有拿着鳥銃和弓箭的士兵開始下馬列陣於前。
三裡之外的襲擊,大軍的前陣已經可以作出從容的佈置,火銃兵列在前兩排,第一排蹲下,第二排站立,而弓箭手則是站在他們身後做仰角的射擊。
滿清漢軍的兵馬儘管在裝填彈藥和射擊方面。比不上膠州營那些正規軍地訓練,馬匹要奔馳三裡的距離,時間太充分了,而鰲拜開始下達命令,各有幾百名蒙古八旗的騎兵去往兩翼,準備兜住這些貿然出擊的兵馬。
他們也注意到了,別看城外的壕溝和胸牆密佈,但這夥突擊的騎兵卻是有道路可以跑出來,我們也可以跟着跑回去。
這些騎兵差不多有四百人,城門外的道路狹窄彎曲。騎兵幾乎是拉開一個長蛇陣,十分的麻煩。
跑出了防禦圈,越是衝到陣前,這些騎兵的速度和衝勢就越慢,看着不想靠過來,顯然對嚴陣以待的滿清大軍怯場
看着這些虎頭蛇尾地明軍,在嚴陣以待的滿清前陣甚至是有人發出了鬨笑的聲音,,看着氣勢昂然的騎兵在出城的時候。還都是決心赴死的模樣,越靠近心中的勇氣和戰意也就越發的削弱,甚至有出城衝了一段,就要轉身逃跑,結果城門關閉,方纔這些“勇士”下馬跪地投降的鬧劇。
看起來這些明軍也是這個德行了,歷來都是如此,明軍守城還算是能戰,可是要出城野戰馬上就勇氣全無。
率領這幾百騎兵出城地是朝鮮駐屯軍的一名團副守備,他騎在馬上一直是控制着馬匹的速度。眼睛則是盯着對面的韃虜軍陣,和自己這邊的距離和位置。
差不多一百步稍遠。馬匹的速度已經是近乎是走了,這名團副守備舉起了手臂,所有騎馬的騎兵都是勒住了馬匹,每十人有一人去把身邊隊友的馬匹繮繩接過,站在那裡。一隻手牽着五匹馬。
而其餘的人都是拿着火銃向前跑,每個人邊跑都是在朝着鳥嘴勾上掛火繩。方纔縱馬奔馳,火繩都是被拿了下來。用一隻手在那裡打着轉,保持火頭的燃燒。
雙方距離百步之外。端着火銃地騎兵已經是跑進了百步之內,在雙方距離九十步左右的地方開始列隊。
滿清兵馬這隊地鳥銃兵已經開始裝藥打響,可這個距離上,鳥銃的子彈甚至沒有威兵僅僅是低下頭,在後面的弓箭手都沒有拉弓射箭,這個距離射出去,用手就能輕鬆接住
這些火銃兵的陣列不是太整齊,那名團副守備站在前面,只要有有幾十名士兵就位,他就下令開火,這次雖然不是齊射,可卻是十分密集地一陣射擊。
滿清女真的那些火銃兵應聲而倒,山東地火銃威力果然和傳言一樣,第一排的火銃兵倒地,第二排地火銃兵已經是慌了神,轉身逃跑,身後全是女真八旗的弓箭手,臨陣逃脫可是要斬地。
這一遲疑就要了他們的命,密集連續的火銃立刻是打倒了沒有轉身的這些鳥銃兵,後排的那些八旗弓箭手還沒有反應過來,也是被火銃打死打傷了一片,這下,就連女真八旗的弓箭手也要逃了。
幾乎是轉瞬間的潰散,正當面的阻擊隊伍已經是完全的散掉,周圍的兵馬都是目瞪口呆,幾名參領在那裡扯着嗓子大喊“穩住”,可陣型完全是亂掉,這些兵丁都沒有參加過徵明的戰鬥,不知道山東兵馬的凌厲。
八旗兵馬,什麼時候有這麼一接戰就被人打了個灰頭土臉,如此死傷的戰鬥,各個營都是有些搔動了。
打完這一輪火銃之後,這幾百名騎兵絲毫不戀戰,那名團副守備嘴裡已經是嘬上了銅短的忽哨了幾聲,騎兵們拿起火銃朝着後面就跑,這就是訓練的成果,幾百名騎兵分別找自己的“馬樁子”,絲毫不亂,沒有什麼錯誤的地方。
動作極快的上馬,然後打馬朝着土圍後面就跑,這幾下動作極快,等上馬轉身跑了,鰲拜那邊才反應過來,前陣亂哄哄的,許多人忙着維持陣型,已經是顧不得,鰲拜勇猛,聲音也是極大:
“兔崽子們,去追,去追,這些漢狗手裡是燒火棍
多鐸和鰲拜率領的這支軍隊同樣是縱隊的行進,在行軍的時候也不可能是橫隊走,面對衝出來的那些騎馬火銃兵的韃虜隊伍也是個不大的橫面,兩側的輕騎還是臨時從後隊吊上去掩殺的。
前排混亂一團,兩翼的騎兵也是被擠壓的朝着兩邊移動,也漸漸的顯出混亂,後排鰲拜一喊,幾名傳令的親兵知趣的快馬跑向前隊吆喝下令,滿清的騎兵比起草原上的牧民來,就是多了戰鬥的經驗,平日裡也有訓練。
儘管隊形有些混亂,空間很是狹窄,可這些騎兵還是提起了速度,朝前追去,那漢城內衝出來的騎兵儘管動作迅速,可上馬下馬,依次離開,速度畢竟是無法太快,而這些輕騎則是隨時能夠啓動。
打馬追上前去,居然距離那城內衝出來的騎兵隊伍尾部個距離,肯定可以趁着門開合的間隙衝進去,足足有千餘滿蒙輕騎都是跟在了最後。
前面的騎兵排的是細長的隊伍,後面的追兵也是細長的隊伍,道路兩側都是壕溝矮牆和拒馬,馬匹無法通行,看着就讓人心驚,不過這些滿蒙輕騎卻得意非常,這麼緊跟着就能進去,讓你威風,爺爺讓你弄巧成拙。
跑到距離土圍子幾百步的時候,路邊兩側插着一邊插着一個紅旗,旗杆高高,很是顯眼,後面的滿蒙八旗的輕騎前鋒一邊是打馬,一邊是控制着馬速,過了這個紅旗的時候,還在琢磨這旗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進入射程了,點火開炮!!”
城頭上正對着這個方向的火炮轟鳴,炮彈呼嘯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