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公子您別去了”阿才趕忙拉住他,“您去了也沒用啊,人家水娘子已經定親了”

聽了這話,霍惟義又泄氣地坐了下去。是啊,她都已經定了親了,還百般護着那個男人,他完完全全就是個多餘的人。他從出生到現在,整整十七年,何曾這樣挫敗過?他第一次對一個人這麼感興趣,難道卻得不到?他不信

阿才觀察他的神色,知道自己剛纔那些話都白說了,總不能讓他又跑到文濤屋去鬧吧,只得換着方兒勸道:“公子要真喜歡水娘子,倒不如聽小的一句話。”

“你說吧。”霍惟義有氣無力地。

“公子只管安安心心地去長安唸書,水娘子的事就交給小的去辦,小的保證在公子回來之前讓她成不了親,怎麼樣?”

霍惟義聽了,狐疑地看着他,“你要怎麼辦?”

阿才拍着胸脯笑道:“公子您就放心吧,小的絕對能幫您辦好這事兒,而且絕對不會傷害到水娘子。阿才什麼時候跟公子吹過大話?”

霍惟義看他信誓旦旦的樣子,心頭大喜,忙起身拍着他的肩膀道:“那這事兒就交給你了等我們到了長安,我就找藉口讓你回來,你可不許給我辦砸了,不然,看我怎麼收拾你”?一邊說一邊咧開嘴大笑。

“放心吧放心吧”阿才一再保證道,心裡卻在想:等到了長安,他就帶着公子往那煙花之地走幾遭,再提醒叔老爺帶公子往那些有漂亮娘子的人家走動走動,保證不出半個月,公子就把水娘子這茬給丟得一乾二淨了。

霍惟義去了長安了,一切還都跟從前一樣,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只是霍家姐妹待她,終究不像從前那樣親近了,時不時還會藉着一點小事情甩個臉子。近香知道其中的緣故,但是她在府裡只是爲了賺錢,所以只要盡心盡力做好分內的事情就行了,兩個娘子爲難她,她也不往心裡去,不管是不是她的錯,都是恭恭敬敬地認錯,然後更加小心,好在她們只是在言語臉色上針對她。霍家姐妹見她這樣,只覺得沒意思,也就不常爲難她了。

霍夫人留近香在霍府,自然是有她的打算。霍府除了她以外,還有一個側室。那側室晚她四年進門,生得嫵媚風流,又最會討霍都尉歡心,是以自從她進門之後,霍都尉倒是十天有八天都在她那邊的,自然就冷落了霍夫人。霍夫人初時自恃身份,不屑於跟這樣的女人去鬥,到後來那位側室生下了霍三娘子霍文錦,隔年又生下霍二公子霍惟賢,霍夫人這才着了急。可是她出生名門世家,實在不懂得那些討好的招術,又如何鬥得過那側室?現在她就指望着兒子能出息,女兒們能嫁個好夫婿,她也好爭口氣。誰知道那個側室,竟然給霍都尉打小報告,說霍惟義跟府中的梳娘廝混,氣得霍都尉立刻就把霍夫人叫去訓了一頓,直說她教子無方,把個好兒子給毀了,言語中對霍惟義多有灰心之意。霍夫人大驚,多番爭取,才說動霍都尉把霍惟義送到長安去念書,以圖長進。

上次近香給霍文萱梳的頭,端莊又不失風流,很是給她長了一次臉,所以她把近香留在府裡給另外兩個女兒打理頭髮,以圖給她們在婚配上加分。要是女兒們個個都能覓得好夫婿,她在府中的地位自然就高了。還有一件事情,就是前幾天她要出門去跟知府夫人喝茶,就把近香叫去給她梳了個溫婉嫵媚的髮髻,結果當天她在夫人們中間大受讚賞,個個都誇她往年輕里長了。更意外的是,回府的時候正好遇到了也剛回府的霍都尉,一看到她的打扮,眼睛都亮了,兩個人溫柔纏綿地度過了一下午的美好時光,就跟她剛剛進府的時候一樣。

當然這些都比不過霍惟義的重要。如果近香真的勾引了她的寶貝兒子,就算她有千般好處,那也是一定要被攆出去的。但是現在她知道了近香是訂了親的,霍惟義又被送到長安去了,自然沒有把這麼一個寶貝丟出去的道理。於是又殷殷切切地跟近香說了許多話,又許諾給她漲月錢,終於把她留下了。

不過從那以後,除了要給霍夫人梳頭以外,近香還多了另外一門差事,那就是教霍夫人的貼身丫鬟翠雲梳頭。

每天近香爲霍夫人梳頭的時候,翠雲就站在一旁,仔細的看着,時不時地問各種問題,近香也都耐心地給她解釋。荷葉跟冬夏雖然對她有些芥蒂,但是爲了她的這門手藝,也都時時笑臉相迎,指望着能在她走之前學着點,到時候娘子們對她們自然會更加倚重。

日子就這麼過到了八月,平平靜靜地。中間陽成選帶着陽成和來看過近香兩次,告訴她家裡面什麼都好,阿才也被霍惟義催促着回西城縣轉了一圈,當然,他什麼都沒做,就是回來給霍老爺霍夫人報了個平安。

沒了那些煩心事,近香的日子十分順心,每天都笑意盈盈的,只除了在沒人的時候總是會思念氾濫,想念阿爹,想念和姐姐,想念她的選哥哥,想念在家裡面那些亂跑亂笑的日子。不過沒有關係,兩個月後她就要回去了,然後就可以一直陪在他們身邊。

八月底陽成選又來看近香,還給她帶來了一個決定:他要去南鄭縣應試遊繳。(遊繳在漢代是相當於捕快一類的職位)

“爲什麼?你現在跑生意不是好好的嗎?”近香不解道。

陽成選嘆口氣,斟酌了一下,簡單解釋道:“我阿爹前幾天在回南鄭的路上遭劫了。”

近香大驚,萬分擔心地問道:“那叔叔沒事吧?”

陽成選撫着她的頭淡淡笑道:“沒事,有事我哪裡還能坐在這裡跟你閒話呢?”

近香鬆了口氣,聽陽成選繼續說道:“人沒事,可是損失了好些蜀錦,也是無妄之災。阿爹到縣衙報案,沒想到沒人受理不說,還受了一肚子的氣。一家人商量了好些時候,都認爲在衙門裡面沒人所有不好辦事,正好這兩天縣城裡發公文說要招一名遊繳,於是就說讓我去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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