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 十分歉疚

幾天了,雖然太醫診斷鳳思齊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可是鳳思齊看起來依舊無精打采,精神奄奄……

太后知道他還在爲那個小妖精不救他的事而難過,心裡更加討厭蘇青璃,又對不說話只沉浸在傷心難過中的鳳思齊無可奈何,氣憤的拂袖而去。只剩下茫然的鳳思齊。

鳳思齊看着太后離去的背影,心裡還是無限神傷。他當然知道母后在生他的氣,可是他心裡真的很難過。

他記得太后無數次告誡他,女人,情愛都不是他能夠執着的東西,因爲這種東西,一旦深陷,就會毀掉他的帝王之業。可是愛就是愛,愛上了,難不成還要假裝不存在嗎?

鳳思齊這幾日努力的不去想蘇青璃,對了,現在,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應該去看看爲他換血的絳兒了,聽太醫說,她本來身子就比較單薄,現在經過大換血,身子還沒有恢復,想到他現在還是滿腦子的那個不肯救她的女人,鳳思齊心裡就一陣懊惱。

他該去看看絳兒的,畢竟她差點爲他丟了性命。這樣想着,鳳思齊便吩咐宮女太監們掌燈,然後慢慢向梅園走去。

梅園離鳳思齊的寢宮並不遠,當初他爲她修建梅園的時候,就是希望近一點,然後他找她的時候方便一點。現在,鳳思齊拖着剛剛大病初癒的身子,一步一步向梅園走來,想起梅園裡捨命救自己的絳梅,心裡對絳梅的愧疚就更加深了。

寒風把地上的雪粒吹起來,打在本就心涼的鳳思齊臉上,鳳思齊緊了緊衣袍,走進梅園。

“給皇上請安。”隨着一聲皇上駕到,梅園的侍女和太監們齊齊跪下給鳳思齊請安。

“都起來吧,你們主子呢?”鳳思齊無力的揮了揮手,讓地上的人起來。

“回皇上,主子在後院的小屋裡。”宮女恭恭敬敬的答道。

“在後院?那裡風寒,怎麼可以讓她去那裡呢?”聽到絳梅在後院,鳳思齊忍不住責備道。她本來就剛爲他換過血,再受了風寒,身體可怎麼受得了?

“回皇上,主子說,那裡可以一到窗前就可以看到她種的梅樹,因此執意要搬到那裡。”侍女回答道。

“原來是這樣。”鳳思齊這才明白過來。

絳兒她一定很寂寞把,所以才只能每日朝着梅樹排遣孤獨,說起來,他一直整顆心都在小南那裡,絳梅回來這麼長時間也沒有主動來看看她,他口口聲聲說要補償她,可是卻被小南佔據了全部,一直都對她不理不睬的。這樣想着,鳳思齊大步流星的向梅園的後院走去,想快點去看看絳梅。

其實絳梅想搬到後院住,只不過是想見瑞麟王長孫軒文的時候方便一點,很容易避開衆人,然後說服他讓他幫她那件大事,所謂宮女說的能一到窗前就能看見梅樹,只不過是絳梅的一個漂亮的託詞而已,她早就對他只剩下恨沒有愛,又怎麼會面梅思人呢。

鳳思齊到的時候,絳梅正懶懶的倚在牀上,面色蒼白,烏髮凌亂,十二分的憔悴和單薄。任誰看了都忍不住幾分憐憫,更別說本身就對絳梅十分愧疚的鳳思齊了。

絳梅看見鳳思齊來了,心裡一陣竊喜,魚兒終於開始上鉤了,面上卻還是裝出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強裝着想要坐起來給鳳思齊行禮,卻因爲身體虛弱,沒有坐起來,柔柔弱弱的道:

“皇上,恕絳梅無禮,不能起來給皇上行禮。”

鳳思齊一把扶住了她,關切的道:“絳兒,你身體還虛,就不用起來了。”

“謝皇上。”絳梅一邊重新躺回到牀上,一邊說,心裡卻暗罵了一聲“虛僞”。

“絳兒,你回來這麼久,朕都沒有來好好看看你,和你說說話,朕都沒有顏面來見你了,可是你卻一點也沒有計較,聽母后說,朕中毒的時候,是你想都沒想就輸血給朕,救了朕的命,你讓朕該怎麼謝你呢?”鳳思齊歉疚的說,卻是還沒說完,就被絳梅的一個青蔥玉指止住了。

絳梅用手指阻止了鳳思齊接下來的話,然後看着鳳思齊的眼睛道:“不,快不要這麼說,我們之間,本就不需要這些話。”

一句話,讓鳳思齊的心裡漾滿了感動,想起來小時候她對他的好,還有在過去的時間裡她爲他受的苦,到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了,卻還要受到他的冷落,鳳思齊的心裡越發難過。

“我們之間,本就不需要說這麼多”,一句話,就說出了她對他的所有,鳳思齊一把把絳梅攬在懷裡,恨不得把她揉到自己的骨子裡,補償這些年他對她欠下的應有的關懷。

“絳兒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鳳思齊不停地對絳梅說着對不起,希望能緩解她這些年因她而受的傷。

絳梅順勢表面上溫順的依偎在鳳思齊的懷裡,心裡卻更加痛恨抱着自己的男人。

哼,這些年她因爲他所承受的痛苦,幾句對不起就能抵消掉所有嗎?這些年,她因爲他受的傷害,幾句對不起就能抹去的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總有一天,她會讓他爲他所做過的所有付出應有的代價,這纔是應當的,不是嗎?

絳梅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打在鳳思齊的胸口上,也打在他的心底裡,他從來沒有見過她流過淚,如今,那麼清冷的人卻因爲他而傷心的掉着淚珠,怎叫他不心疼?鳳思齊一邊擁着絳梅,一邊拍着她的背,柔言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從今往後,朕一定會多來看你的,絳兒,我會報答你的,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把這些年我欠你的都補回來。”

絳梅搖搖頭,道:“如果皇上當真覺得欠我的,就留下把當年你答應了我的那盤棋給下完吧。”

多年前她做夢都想不到差點魂斷的那一天,他許諾要與她一夜棋局,卻沒想到只留下了一片血跡。

上一次,她因爲一盤棋局而離開了他,這一次,她會用這盤棋局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好。”鳳思齊肯定的答應道。這是他給她的承諾,也是他應該做的。

“不過不是今晚,你才爲我元氣大傷,現在實在是虛弱,不如我們另約一個時辰,改日再下,你覺得可好?”

絳梅想想也是,如果她在經歷了換血那樣大工程的手術之後,竟然還能十分有活力的通宵,那就真是太離奇了。

蘇青璃做了幾乎等同於背叛鳳思齊的事情,輕易被原諒應該是不可能的,她倒不如趁機好好休息幾天的,到時候再出擊也不遲。

絳梅點點頭,突然鳳思齊再一次把她攬入懷裡,一把把她橫抱而起,絳梅佯裝驚訝的看他,鳳思齊極爲溫柔道:“我送你上牀歇息吧。”

好久沒有這麼近距離的聞他身上特有的男子香氣,絳梅漸漸放鬆了身體,然後放輕呼吸,順勢假裝在他懷裡沉沉入睡,這才顯得她大災過後的勞累。

過了一會兒,鳳思齊以爲絳梅睡熟了,就輕輕的把她躺下,爲她掖好被子,正準備離去,卻聽到絳梅高聲喊着:“不要走,思齊……我不在乎當皇后……思齊,不要走……思齊……”,還一把反手抓住了他的蟒袍。

鳳思齊只好再坐下來,安撫着繡眉緊蹙,在睡夢中非常掙扎的絳梅:“好,好,我不走,我不走……”

看着絳梅像個小孩子一樣的睡顏,鳳思齊心裡簡直無法想像她在外面受了多少苦,又經過了多少事情,她像個小孩子一樣,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袍,鳳思齊這才發現,這個向來清冷的女子在心裡原來是如此的依賴着他,而他卻沒有給她關懷。

他甚至有些懷疑,他是不是對的,他明明深深喜歡的人是小南,可是絳兒卻接二連三付出那麼多,爲他做了那麼多事,甚至,還差點爲他搭上了命。他應該愛絳兒的不是嗎?可是爲什麼心裡卻在想着另一個人。

鳳思齊輕輕的把絳梅的手鬆開,然後又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到被子裡,替絳梅理了理耳邊的碎髮,最後才站起身,向外走去。

“去,再多添幾盆炭火來,你們主子身子單薄,不能再受風寒了。”走出屋子,鳳思齊小聲的吩咐下人。

走出梅園,鳳思齊看到對面的屋子早早就熄了燈火,顯然裡面的人已經熟睡。

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鳳思齊黯然的看了一眼清風小築,負氣的邁開步子向寢宮走去。既然她一點也不在乎他,他又何必如此執着?以後他再也不想理她了……

可是剛走了幾步,鳳思齊心裡又一陣後悔。怎麼就沒有過去問問她呢?無論如何,她都欠他一個解釋,不是嗎?

就這一次,等他去問過她答案後,就再也不去找她了,他要確定一下,確定一下她說的要託付給他全部的情感,都是假的嗎?說她喜歡他,也全都是假的嗎?

算啦,算啦,已經走到這兒了,她也已經睡了,不要去了,鳳思齊心裡自言自語道,然後走回寢殿和衣睡了,打算明天的時候一定要去找她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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