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弘哥看看容華,“我也不是別的意思,就是覺得應該跟你說
。”
容華轉頭看弘哥,微微頜首,“我知道了
。”
弘哥又道:“大姐夫還說,要將那件事到底弄個清楚。”
誰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
容華還是問,“大姐夫的傷到底是怎麼回事?”
弘哥道:“不知道是趙家還是大姐……誰也不肯說。”
不管到底是因爲趙家還是淑華,淑華都脫不開這個關係,總歸是與陶家的事,既然趙宣桓這樣與弘哥說了,恐怕整個趙家都已經知道了。
趙宣桓剛讓人將她的事重新揭開的時候,她對趙宣桓也十分的感激,也回憶過對趙宣桓的愛和恨,後來還是薛明睿說的了凡四訓,才讓她心境重新平復,與趙宣桓的那段感情隨着五小姐已經沒有了,對趙宣桓的恨意,就算趙宣桓沒有今天的舉動,她也都放下了。
到了薛家,容華領着弘哥去見了老夫人。
因之前沒有說過,老夫人不由地有些意外。
弘哥上前行了大禮,老夫人笑着叫起來,又讓李媽媽拿了禮物來,“你姐姐說你過段時間來進學,我就讓人準備出一些東西來。”一套上好的筆墨紙硯。
弘哥又恭敬地行禮。
老夫人道:“快別那麼多禮,”又讓李媽媽下去,“快去跟下面說了,準備宴席出來,晚上陶家的哥兒就在這邊吃了,也好都認認親。”
弘哥笑着應了。
李媽媽忙下去安排,容華找了機會讓錦秀差人回陶家說一聲,“就說老夫人留二爺吃飯,吃過飯就讓二爺回去。”
錦秀剛出去,薛二太太笑着進了屋,“我當是誰,原來是親家的二爺,正巧了,明靄得了一張弓,家裡的少爺們都在院子看呢,二爺也去那邊頑吧”
弘哥看了一眼容華。
薛老夫人道:“也是了,好容易來一趟省的這裡拘着,就去頑有什麼打緊,明靄今天在家裡,就讓明靄照看着。”
容華笑道:“那我就去帶着弘哥認認。”
容華帶着弘哥去將人都認過一遍,弘哥是個不拘束的,男孩子之間又好相處,很快就融了進去。
薛家子弟走的都是武將的路子,弘哥喜武多於文,平日裡在陶家也不得他看這些,進了薛家看到薛家子弟看那寶弓又說的頭頭是道,頓時羨慕的不得了。
因弘哥要與七爺薛明哲一起進學,容華特意將兩個人領在一處說了會兒話,兩個人年紀相當,有又過相同進學的經歷,全都不喜歡博士枯燥的論講,一時之間就找到了共通之處。
等到薛明睿回來,才正式擺席,薛明靄又將寶弓給薛明睿看。
薛明睿道:“是張好弓。”
薛明靄沒說什麼,薛二太太笑道:“是莊親王爺送的。”
原來是莊親王爺,怪不得會將弓拿出來給家裡的兄弟們看。
容華看一眼老夫人,老夫人只是淡淡笑笑並沒有其他話,薛二太太似是有幾分的焦急。
想來常寧伯府的事,老夫人是跟二太太說了。
馬上要開宴,老夫人笑道:“讓人點了花燈,給你們尋些彩頭纔好。”
薛二太太笑道:“好是好,可都沒有讓人準備呢。”
老夫人笑笑,“也沒什麼好準備的,我記得去年元宵的時候,你張羅着要請親族裡的小姐們寫燈謎,可有這件事?”
容華聽了,拿着茶碗的手一頓,去年薛二太太去陶家讓她和瑤華些燈謎,說是要元宵燈會用的,原來並沒有辦成。
她明知薛二太太並不是爲了燈會。容華看向薛二太太,薛二太太臉色細微地一僵,立即道:“是有這件事,可是那幾日忙的腳不沾地,辦來辦去也沒成。”
老夫人笑道:“我的意思是,擇日不如撞日了,寫這些東西也沒什麼難的,家裡不是還有‘家裡人’吩咐他們寫些出來就是了。”
薛崇義起身道:“我去安排。”
薛二太太頓時看了過去。
老夫人道:“吩咐個小廝去就是了,”又叫香玉,“去讓丫頭們拿些燈出來。”
弘哥不知道要有什麼玩的,就問薛明哲,薛明哲道:“讓人拿花燈,下面貼些謎語,箭射到哪個還要猜準了謎語纔算是成了,彩頭都是不一樣的。”
弘哥想起上次老太太生日的時候,家裡也弄了次類似的,後來不小心傷了家裡的小姐,就草草結束了。
不一會兒燈都擺好了,薛家男人按長幼射箭猜燈謎,最遠的那盞燈被薛明睿射了下來。
老夫人笑道:“平日裡你不喜歡這些,今天倒拔了頭籌,”說着讓人將彩頭送過去,是一對彩蝶一起飛赤金臂釧。
香玉將臂釧給了容華。
老夫人道:“拔了頭籌的不是明睿,是我們少夫人。”
衆人皆笑,容華頓時紅了臉。
到了最後,老夫人讓薛明哲和弘哥都試試,兩個孩子年紀都小,弓也拉不滿,容華不禁替弘哥攥緊了手帕,生怕弘哥第一次在外面這般,心裡難免緊張,雖然箭都去了尖傷不了人,可難免要心裡受挫。
薛明睿看了容華一眼,然後走向薛明哲、弘哥,親手教他們。
兩箭雖然都沒有將花燈射下來,卻也有模有樣的。
老夫人笑着將薛明哲、弘哥叫過來,眼睛看向年長的衆人,“不用着急,過幾年你們自然比他們要強,到時候拉不滿弓的就是他們了。”
衆人又笑。
晚上吃過飯,容華讓人套了車將弘哥送走,薛明哲還有些依依不捨。容華道:“過幾**們便要在一起讀書了。”小孩子還都是喜歡有個玩伴。
送走弘哥,容華和薛明睿回到屋子裡。
容華邊系薛明睿的扣子邊道:“侯爺覺得弘哥如何?”
薛明睿道:“有幾分的心氣,將來若是能成才,也是你的依靠。”
容華的手一顫。
“聖上去陪都的事已經定下來了,下個月就要從京裡出發。”
容華道:“侯爺是不是會隨行?”
薛明睿道:“還不一定,我在京中還有差事。”
容華剛想問京畿的防務如何了,耳邊忽然想起炸雷聲響,容華不由地嚇了一跳,窗子被風吹開了,錦秀聽到了忙去關窗子。
外面開始有淅淅瀝瀝的雨聲。
薛明睿細長的眼睛看看外面,“將官服拿出來吧”
容華微微皺起了眉頭,“侯爺還要去看防務?”
薛明睿道:“大雨不停就要去。”
容華手指縮起來,“我聽說,掌管防務的官員,是要死守在堤壩上的,就算是要棄壩也要等到最後才能走……”
薛明睿微微一笑,“你是在關心我?”
容華紅了臉低下頭,“侯爺在外面要小心。”
薛明睿低聲道:“放心。”說着伸手將容華的鬢間的頭髮掖在耳後。
春堯、錦秀都將窗子關好,容華聽着外面的雨聲,稍稍有些心不在焉。
“小書房套間裡有個書櫃子,裡面有些書你能用得上。”
容華微微一喜。
“想要買地的話,要問清楚了,要了魚鱗冊纔好。”
這話的意思是放手讓她來做?
“我還從來沒有做過,若是做不好了,印書銀錢要少了,買土地不小心買了薄田,侯爺不準怨我。”
薛明睿細長的眼睛眯起,微微笑了,“好。”
她其實喜歡窗前聽雨,還是第一次盼望外面的雨快快停了。
薛明睿換了官服讓小廝打了傘,從屋子裡出去。
容華想到給薛明睿新做了底稍高些的靴子,連忙讓錦秀打傘親自將靴子送出去,薛明睿戴了斗笠剛上馬,就看到一抹纖弱的身影追了出來,嘴一抿,明亮的眼睛裡滿是擔憂,“我是來給侯爺送靴子,若是一會兒雨水溼了靴子,就換一雙。”
薛明睿點點頭,小廝忙去接靴子。
容華以爲薛明睿要驅馬前行,卻沒想到他從馬上下來,走到她身邊,伸出修長的手指,幫她整理了身上的斗篷。
聲音依舊清亮卻多了些柔軟,“堤上沒事,我就回來,你早些休息。”
容華點了點頭。
直到薛明睿走遠了,容華纔回到屋子裡,木槿拿了柔軟的巾子來給容華擦身上的雨水,紅英忙拿了乾燥的衣服來給容華換。
紅英道:“少夫人要不要傳洗澡水?”
容華搖搖頭,“也沒淋到什麼。”
梳洗好了,因薛明睿不在家裡,錦秀在屋子裡與容華說了會兒話,“陳媽媽之前說王寶的事,我讓婆子去打聽好了,剛纔婆子回話說,王寶那外室正巧有了身子。”
就算有個外室,陳媽媽也不會特意提起,何況她從來沒有做過威脅的事,不可能將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請來……
容華沒有說話,錦秀接着道:“王寶的外室身子似是不好,王寶請了不少郎中去看。”
癥結恐怕是在這裡了,就算王寶是個莊子上的執事,能有多少銀錢去養外室,“王寶的外室,帶身子幾個月了?”
錦秀道:“那婆子倒是沒說清楚。”
容華道:“大概是忘記說了,明日有空你再問來。”有了身子的女人最是需要照顧,等到王寶的積蓄被掏空了,王寶只有兩個辦法,不是向府裡求救,就是自己想辦法。
陳媽媽既然敢這樣說,那就是有幾分的把握。
說完王寶的事,錦秀又道:“老夫人屋子裡的嬤嬤來問少夫人的信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