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見容宇只是看着自己傻笑,心裡不由得氣惱:“我在跟你說話呢!”
容宇笑的越發歡暢。
蘇清氣惱,拽着容玉就走:“懶的管你的事!”
“我已經中毒了!”
蘇清剛走出兩步便聽到身後的容宇輕聲如是說道,語氣平淡,似乎是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一般。
蘇清猛的駐足,心裡翻江倒海,卻一句話說不出來。
容玉聽了則疾步跑回到容宇的身邊,抱着他的胳膊哭道:“皇兄,你中毒了,怎麼辦?你會不會死?”
容宇低頭看了一眼哭的如花臉貓似的容玉,認真的道:“當然會死,人誰能不死。”
容玉聽了哭的更傷心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全蹭在了容宇簇新的月白錦袍上:“皇兄,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跟你制氣了,我以後都讓着你,你說什麼我都聽,”說完哽噎着擡起頭,淚眼婆娑的問道:“那你還有多長時間,什麼時候會——”那個“死”字還沒有說出口,便又忍不住趴在容宇的肩膀上“哇哇”大哭起來。
容宇使勁兒將自己的胳膊從容玉環抱的胳膊裡抽出,將她推到一邊,長舒一口氣,瞪了她一眼道:“說不定明天就會被你氣死。”
他說完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容玉弄皺的衣衫,看到那一大片黏糊糊的眼裡鼻涕,瞪眼使勁兒指了一下容玉,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你看我像是馬上要死的嗎,要死的人,還能出來溜達!”
容玉擡起袖子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歪頭看着他,小聲道:“那可不一定,不是有人走着走着就死了嗎。”她說完趕緊捂上了自己的嘴。
蘇清知道。容宇所中之毒應該沒有容玉說的那樣嚴重,最起碼現在是不會危及生命的,不過,也肯定不會像容宇說的那樣輕鬆。
容宇見蘇清面色凝重,心喜之下,又不想她太擔心,走到她的近前。以兩人可聞的聲音道:“不必擔心。我暫時無礙,反正我的身體裡也不僅是這一種毒。”說到這裡自嘲的一笑。
不止一種毒!蘇清猛的一擡頭,額前的劉海幾乎觸碰到了容宇的鼻尖,他的身體微微一顫。喉間一動,忍住了擁她入懷的衝動。
他深吸一口氣將臉別到一邊,“關於啓明湖黑魚的這件事,我已經想盡辦法了,可是依然沒有查出什麼頭緒。”
他說到這裡輕笑一下:“我現在的身體,還有大半年的時間就二十週歲了,父皇今年就可能爲我選妃,師父說,這種毒會在我成人的那天毒發。”
蘇清知道容宇說的這個“成人”不是指通常的成年。而是指新婚之夜行周公大禮之時。
此時。聽容宇幽幽的道:“對我一個死過一次的人來說,什麼榮華富貴,什麼權勢地位,都不過是過眼雲煙,沒什麼好留戀的。可是——”說到這裡他頓住了,歪過頭眼睛慢慢掃過蘇清臉上的每一個角落,兩眼一熱,聲音帶着一絲的顫抖,慢慢道:“我不甘心,因爲,我兩世爲人,卻還沒有給你——想要的幸福!”
蘇清沒有察覺,不知什麼時候,她已經淚流滿面了。
容宇剛要擡手擦去蘇清的眼淚,容玉跑過來道:“你們兩個揹着我說什麼,是不是皇兄的毒解不了了!”
蘇清擡起雙手將自己臉上的眼淚擦掉,輕輕吸了一下鼻子,“不會,一定能解!”聲音清淡卻語氣堅定。
容玉聽了之後,立即破涕爲笑,一拍蘇清的肩膀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想出辦法,難怪皇兄會說你時時給人驚喜。”
蘇清向站在不遠處等着他們的梅紅一招手。
梅紅顛顛的跑到了蘇清的身邊,看了容宇一眼。
雖然知道他是太子,可是梅紅依然對他將自己擋在遠處表示了自己的不滿,她可是蘇清的貼身大丫頭,心腹,有什麼事是她不能知道的。
蘇清可從來沒有這麼對她,沒想到太子一來了,便將讓侍衛將她拉的遠遠的了。
肯定是想趁她不在的時候,想對蘇清無禮。
她見到蘇清兩眼發紅,更堅定了自己心裡的想法。
“去找附近的漁民買兩條黑魚。”蘇清對她道。
梅紅一愣神,“哦!”
她一步一回頭極不放心的去找漁民買魚了。
容玉知道自己的皇兄對蘇清癡情一片,所以很識相的道:“我也去看看。”說完一蹦一跳的追着梅紅去了。
容宇站在湖邊,看着遠處,失笑道:“你身邊這丫頭好像很怕我對你不利,確實對你挺衷心的,以前倒是沒有看出來。我要好好謝謝她,陪你走過那段艱難的日子。”
蘇清驀地一側頭,正好對上容宇滿含歉疚的眼神。
她以爲容宇會比自己更害怕提起上一世的事情,可是沒想到他竟毫不迴避的說了出來。
對上蘇清的眼睛,容宇臉上露出一個苦笑:“我知道,這件事,就算你在心裡埋藏的再深,也永遠不會忘記,它是你心裡的最痛,也是上天對我最大的懲罰,我無以彌補,只能付出今生所有,努力讓你幸福。”
蘇清強忍住眼中的淚,厲聲道:“以後別再說這樣的話,先保住你自己的命再說吧,命都沒有了,你拿什麼付出。”
容宇聽了此話,雖然臉上神情沒變,可是心裡卻不由得一暖,他知道蘇清依然還在習慣性的關心他的安危。
不多時,梅紅便提着兩條魚快步趕了回來,容玉小跑着跟在後面。
容宇嘆口氣道:“回來的可真快!”
蘇清瞪了他一眼,道:“我回去了!有了結果會通知小玉。”
容玉本來還欲與蘇清一起用飯,忽然想起了上一次的事情,便做罷了,道:“阿清,這件事就拜託你了,這可關係到我皇兄的生死,你一定要想出辦法。”
蘇清見容玉一副又要痛哭流涕的模樣,趕緊道:“好的,你放心!”
“我送你回去!”容宇跟在蘇清的後面道。
蘇清微微一側頭道:“不用。”
本來站在蘇清身側的梅紅,趕緊擠到了蘇清與容宇的中間,將他們隔開了。
“我們不都要進城的嗎,不用特意送阿清,我們進宮順路從蘇府那條街上過不就是了。”容玉說完衝容宇擠了一下眼睛。
蘇清的馬車跟在後面,容宇的那輛黑色的馬車緊緊跟在她的後面,一路進城到了蘇府。
到了蘇府門前,容宇的馬車沒有停,越過蘇清的馬車繼續向前去了。
容玉則躍身下馬,看着蘇清進了大門才離開。
容玉騎馬打算離開,可是走出沒多遠,看到容宇的馬車慢慢從一旁的一個巷子裡駛了出來,她跳下自己的馬,鑽進了容宇的馬車裡。
“還以爲你走了,原來又偷偷摸在牆角看着人家。”容玉一臉不屑的道。
容宇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容玉一手抱肘一手捏着自己的下巴,一臉迷惑的道:“阿清確實不錯,不過也不至於讓一國太子如此忘我的守望啊,更奇怪的事,你長得這麼一副禍國殃民的樣子,又對她如此麼癡情,怎麼她好像都不怎麼領情呢,這要是放在別的女人身上,差不多早就撲到將你吃幹摸淨了。”
容宇聽了狠狠瞪了她一眼。
容玉見狀,趕緊舉起雙手求饒:“好好好,算我說錯了。”說到這裡她用臂肘碰了一下容宇的胳膊小聲的道:“那天我聽父皇和母后在商量要給你選妃的事呢,你也知道了吧,阿清只是個庶女,就算你再怎麼喜歡她,最多也只能封她爲側妃吧!”
容宇擡頭看了容玉一眼,淺笑道:“若只能封她爲側妃,那我便不選正妃了。”
容玉聽了之後愣了一會,旋即臉上滿是糾結的神情,對容宇的處境感動深受:“阿清真幸福,可是你雖有此心,她卻未必肯受。”
若是她喜歡的人能有容宇對蘇清一般,她便會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若他下次見了她不在偷偷跑掉就好了。
容玉如此想着,他們的馬車已經到了宮門口了。
容宇將她趕下馬車,自己卻沒有進宮,而是拐回太子府去了。
蘇清進了門之後,便直接回了幽香園。
蘇老太太知道蘇清經常與容玉出門,也便沒有多問。
蘇清現在也沒有心情應付蘇老太太。
命梅紅將帶回來的那兩條黑魚,一條加鮮筍做了湯,一條養在了一個小磁鋼裡。
梅紅在小廚房將湯做好了之後,端到了蘇清的跟前。
蘇清坐在臨窗的桌子邊,一手託着下巴,一手用湯勺輕輕的攪動着,觀察了一會兒之後對梅紅道:“那銀針來。”
梅紅一臉委屈的道:“小娘子,你不會懷疑奴婢投毒吧!”
“想什麼呢!還不快去。”蘇清瞪了她一眼道。
不一會兒,梅紅便將銀針放在了蘇清的手裡。
蘇清將銀針放在湯裡好一會兒,再拿出來的時候,發現銀針沒有絲毫的變化,不由得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她遲疑了一會兒,端起那碗湯便喝了下去!
先給大家發了,一會兒審完稿再替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