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承聽了之後,不由得有些驚訝,這些年來,扎達蘭部的人一直都很老實,低調的幾乎都常常讓人忘了他們的存在,可是沒想到他們竟然背後也沒有閒着。
容承想到這裡之後,語氣嚴厲了幾分,道:“霍斯要將漢都的地圖弄到關外去做什麼?是不是意圖不軌?”
阿朵擡頭看了看容承,一臉無所謂的道:“這個我怎麼會知道?我被霍斯威逼利誘的才做這件事的,而不是相反,霍斯對我瞭如指掌,可是卻不可能讓我對他了如指掌,想來他將漢都的地圖弄到扎達蘭部,肯定是要攻打漢都什麼的吧,總不會是爲了仿照漢都在草原上建一座城市吧。”
容承聽了此話之後原本緊繃着的臉,不由得笑了:“霍斯這廝還真是夠倒黴的,怎麼找了你這麼一個合作的人。”
不過容承的心裡對扎達蘭部已經上了心。
“你有什麼把柄在霍斯的手裡,不然你爲什麼要聽他的話,去陷害巴特爾。”容承轉變了自己注意的目標。
阿朵聽了容宇的話以後卻沉默不言了。
容承上前一步走到阿朵的跟前,蹲下身去,伸手將阿朵的下巴擡起,一臉譏笑的道:“不會是你與霍斯之間有什麼奸#情吧?”
阿朵怒目瞪了容承一眼,可是依然閉口不言。
雖然容承經常滾在美人堆兒裡,可是卻還沒有學會憐香惜玉,對於他不上心的女人也沒有多少耐性。
他見阿朵一直閉嘴不言,便站起身對慎刑司的主事道:“給她上刑!”
主事聽了之後,一臉諂媚的笑道:“是是是!”回身衝番役吼道:“快點,給她上夾棍。”
幾個番役七手八腳的將阿朵的雙腿放進了夾棍之中。
阿朵見狀,嚇得臉色煞白,可是她緊緊的咬着嘴脣,就是不說話。
兩名施刑者手上還沒有用力。卻見阿朵眉頭一皺,身體軟軟的倒在了地上,身下有紅的發黑的血慢慢流出。
容承見狀有些納悶的道:“她這是怎麼了?嚇得?不至於吧,好歹也是在凌浩身邊混過的女人。怎麼這麼不禁嚇?”
慎刑司的主事也是一臉的茫然。
容承看到阿朵的臉上滿是汗珠,對後面的番役道:“去找個太醫來,看看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番役應聲跑了出去。
此時,阿朵只覺得小腹一陣一陣的抽痛,她雖然拼命忍着,可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誠然,這個孩子是她攤上歧途的開始,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讓這個孩子出世,自從懷上他的那天起,她便無時無刻不在想如何將他從自己的肚子里弄出來。
可是。真到了這一刻之後,她忽然感到自己真的好邪惡,她不是一個好女人,不管肚子裡孩子的父親是誰,她始終是孩子的母親。而她卻日日想的是如何讓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現在這個孩子真的要離她而去了,她的心也隨着下身傳來的抽痛而不由得揪在一起。
容承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阿朵,無措的撓了撓自己的頭:“真是麻煩!”
他知道阿朵與容宇交情不錯,所以他剛纔並沒有想要阿朵的命,只是想嚇唬嚇唬她,讓她將很想講出來。
可是他並不知道阿朵此時的身體狀況。
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對慎刑司的主事道:“一會兒太醫給她看了之後,只管先用藥,先保住她的命,要是她死了,我爲你試問。”
慎刑司主事聽了此話之後,連連點頭道:“是。親王請放心,微臣一定不會再對她用刑了。”
容承出了慎刑司之後,直接去找容宇了。
不巧的是,容宇正好想去後宮。
容承在正在重修中的養心殿前截住了容宇。
“有什麼事不能剛纔一次說清楚了,這時候又來煩我。”容宇有些不耐煩的道。
容承聽了此言之後。一皺眉頭道:“你剛纔是不是沒安好心?”
“什麼沒安好心?我剛纔說什麼?”容宇一臉無辜的道。
“你剛纔爲什麼故意誘導我去審問慎刑司蒙古那個案件?”容承一臉警惕的看着容宇。
容宇無辜道:“你去審問巴特爾的案子了?誰讓你去審問巴特爾的案子了,那個案子可是事關重大的!”
容承聽了容宇的話之後不由得一愣,道:“你什麼意思?你明明讓我關注這個案子的!”
“我只是讓你關注,並沒有讓你親自去審問啊,再說了這件事我已經交給凌雲了,你又去審問,會弄的慎刑司的主事不知道聽誰的,而且這件案子,基本案情已經比較清楚了,所需要的不過是證人的口供便可定霍斯的罪了,根本不需要你親自去審,你只要找到凌雲就可一瞭如指掌了。”容宇的眼神中明顯是質疑容承的智商。
容承聽了此言之後,不由得撓頭,他爲什麼不事先問問是誰負責這個案子呢,就這樣貿貿然的去了慎刑司。
“你若是沒有什麼事的話,我要去後宮處理一些事情了。”容宇一副很忙的樣子。
容承遲疑了一下道:“那個,你跟那個叫阿朵的很熟嗎?”
容宇點了點頭道:“她對我可謂有救命之恩,這個你不會不知道吧,在西北戰場的時候——”他的話說到這裡之後拉長了音調看着容承。
容承聽了此言之後,忙擺手道:“好了好了,別說西北的事情了,那時候是我愚昧,就是說你們的交情不錯不就是了?”
容宇點頭稱是,看着容承變化莫測的神情,容宇好像想到了什麼,猛的一拍自己的頭,驚醒般的道:“你不會是對她用刑了吧?你怎麼能這樣呢,你這不是陷我於不義嗎?”
容承聽了此言道:“沒有,我沒有對她用刑,只是稍稍的嚇唬了一下,不過她好像嚇得夠嗆呢,我已經給她交了太醫了,我猜她之前肯定是有傷的,一定是驚喜過度然後傷口便裂開了,所以才流出了那麼多的血。”
容宇聽了此話之後,臉上的神情微微的一滯,收起了臉上戲謔的神情,問道:“太醫怎麼說?”
“不知道,我沒等到太醫去我就先離開了,我可不想守着一個半死不活的人那麼長時間。”容承一攤手說道。
容宇本來朝着後宮邊走便與容承說話的,聽他說到此話之後,一下停住了腳步,轉身掉頭朝着慎刑司去了。
容承回頭看了看容宇的背影,自言自語的道:“他對那丫頭應該不是這麼上心的吧,怎麼感覺他有些緊張過度了,他不是最緊張蘇清的嗎?”
他說完此話之後,也跟着容宇的腳步去了。
容承在後面便追便喊道:“皇兄,等一下,你先告訴我凌雲在什麼地方好不好?”
容宇沒有理他,只是快步朝着慎刑司跑去。
容承也不得不跟着他再次來到了慎刑司。
此時太醫正在給阿朵診脈,看到容宇與容承一起走了進來,在場的太醫、慎刑司主事,番役等人都不禁上前給容宇和容承行禮。
行禮已畢,容宇對太醫道:“她的身體怎麼樣?”
太醫如實道:“啓稟陛下,孩子已經掉了,此女子的身體底子還算不錯,將養一段時間就應該沒事了。”
容宇聽了之後,只是淡淡的道:“給她找個單人的牢房,打掃的乾淨一點,吃喝都不要爲難她,若需要用什麼藥物的話,太醫院也儘量的滿足她吧。”
慎刑司的主事聽了之後不由得傻眼了,支支吾吾的問道:“那,陛下,我們的案子還審不審?”
容承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道:“皇兄,你乾脆在宮裡給她弄個宮苑,安排一干宮人伺候着,派專人給她熬藥做藥膳養起來算了。”
容宇側臉看了看他,沒有說話。
不過容承識相的閉嘴不言了。
容宇對慎刑司的主事道:“案子先放一放吧,而且她也不是主犯。
慎刑司的主事聽了之後,道:“是,陛下。”
容宇吩咐完這些之後,對容承等人道:“你們先退下吧,我與她說幾句話。”
容承及慎刑司的主事並一干番役等都紛紛退下了。
容宇走到了阿朵的跟前,蹲下身去,輕聲道:“你感覺怎樣?”
阿朵擡眼眼神複雜的看了看容宇,良久方緩緩道:“你讓我怎麼回答,你問的是指我失去了吉達哥哥還是我失去了這個孩子,還是都有?”
“……”容宇一低頭沒有說話。
“你是不是也覺得是我的錯,是我不該去跟蘇清爭搶吉達哥哥,是不是也覺得我就應該安於天命,默默的承受失去自己所愛的人的痛苦?”阿朵用臂肘撐起了身子,望着容宇道。
容宇看看阿朵道:“這事件的事,怎麼來判斷對錯,在每一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個不同的標準,很難說就一定是誰的對,一定是誰的錯,起初我也以爲我在這件事中是沒有錯的,可是想想,我竟是大錯特錯了。”
阿朵不解的看着容宇道:“這裡面有你什麼事,你始終都是局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