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一聽是凌浩送來的信,不耐的道:“你們倆行了,他不是剛從這裡走了嗎,這就想你了,還送信,真是膩歪!”
蘇清一笑,因爲她知道這封信不是凌浩寫給她的,不過她沒有解釋,伸手接過信封,還挺厚的,一看信封上的字是謝氏的筆跡,一顆懸着的心終於落下了。
當時凌浩說過,謝氏中蠱毒的時間太長了,就算是解了也好看恢復的情況。
蘇清一直害怕謝氏會變的癡傻或者失憶之類的,現在看來,她能夠將字寫的跟以前一樣,還記得給她來信,想來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容玉見蘇清看着信封傻笑,將她推出門外道:“快去你自己的寢宮去吧,別在這裡點我眼了。”
蘇清回身道:“那你去跟小瑤、小璇多瞭解一下李文軒吧,可別輕易被他哄騙了去。”說完笑着跑去了自己的寢宮。
她打開那封信,裡面有一個紙箋,還有一個疊的整整齊齊的畫布,她展開一看,是一幅畫,碧雲天,青草地,一個身着蒙古族衣服的女子,推着輪椅上的一個戴面具的人,一眼便能看出是謝氏與楚先生,畫面靜美安詳,讓人見了不由得心嚮往之。
在蘇清的心裡,一直覺得謝氏就應該過這樣的生活,與傾心相愛之人並肩而立,安暖相依。
她打開謝氏給她寫的信,信不是很長,不過,字字句句都寫滿了謝氏現在的滿足與幸福。
蘇清看完信之後,長舒一口氣,就好像是放心了一件極沉重的事。
自重生以來,蘇清最擔心便是謝氏會重蹈覆轍被人殘害,現在她隨楚先生去了草原,她終於可以放心了。
等她與凌浩完婚之後也便搬到大草原去,去享受那種自由自在的生活。
蘇清正抱着信在暢想,梅紅走進來。悄悄的在她的耳邊道:“主子,您不是讓奴婢這幾天注意一下公主一舉一動嗎,奴婢剛剛看到公主一個人獨自出去了,好像生了很大的氣,奴婢偷偷在窗子口瞄了一眼,看到海蘭姐姐都嚇哭了。”
蘇清聽了此言一愣,剛纔她進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此時爲什麼便突然生氣了呢。
蘇清站起身對梅紅道:“看到公主往那個方向去了嗎?”
梅紅想了想道:“公主出了錦福宮之後,好像是想右去了。”
向左纔是去慈寧宮的方向,她向右拐了。那是去哪裡呢?
“我們去看看!”蘇清說着將手中的書信放好。便帶着梅紅出了房門。走出門之後,蘇清又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回身對紅蓮道:“別讓任何人進我的房間。”
紅蓮答應了一聲,問道:“主子剛回來便要出去嗎?”
蘇清只道:“我道錦福宮宮門口轉轉便回來。”說完便出去了。
紅蓮有些納悶。現在正是午休的時間,這大熱的天,去門口逛什麼,不過她一向是少說多做的風格,因此便也沒有繼續追問。
蘇清出了宮門口之後,也向右走去,再向前走是一個小花園,過了小花園是新進宮的瑈夫人的寢宮,容玉是肯定不會去的。繞過瑈夫人的寢宮便是容雪苑,裡面住着的容妃一向深居簡出,爲人極爲低調,與容玉也一向沒有什麼來往,容玉肯定也不回去容雪苑。
若再往前過了甬道便是皇帝的御書房了。現在皇上在養心殿將養,現在每日在御書房忙碌的是容宇,難道容玉是去找容宇了?
蘇清一路上一邊緩緩的往前走,一邊想着事情。
不知不覺便走過了容雪苑,來至御書房的門前。
蘇清聽道里面靜悄悄的猜想容玉可能沒有在裡面,便又折返了回來。
她正納悶容玉去了什麼地方,忽然,感到一個人抓住了她的臂肘。
她猛的一回身,見不是別人,卻是現在正在監國的太子容宇。
在蘇清回頭的一瞬,本來有千言萬語的容宇,一時間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是神情黯然的道:“好久不見!”
蘇清見原本神采飛揚的容宇,如今卻是一副憔悴疲憊的面容,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不知道是心痛還是無奈,低頭嘆氣道:“是,好久不見了,朝政繁忙,你也不要太過辛勞了。”
她說完此話自己也不由得愣住了,剛纔的話就好像吃飯睡覺一樣自然的便從自己的嘴裡溜出來了。
容宇聽了蘇清的話以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外面太陽大,到裡面坐坐吧!”他說完轉身便進了御書房的房門。
蘇清鬼使神差的便也跟着他走了進去。
在容宇身邊伺候的小太監四喜,見進來的是蘇清,便一躬身出去了,在出門前,他朝其他人使了一個眼色,便都跟着他魚貫而出了,他伸手抓住了梅紅的胳膊,將她也拉了出來。
梅紅出了房門之後,怒道:“你拉我出來幹嘛,萬一我們主子需要我伺候怎麼辦?”
四喜伸出食指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苦着臉小聲道:“跟我來。”
他說完便將梅紅帶到了御書房旁邊的茶房,一臉的愁眉苦臉的道:“你就當是爲了我們大漢的江山社稷着想,讓太子殿下與長樂公主獨處一下吧。”
梅紅不解的道:“他們獨處不獨處,跟大漢的江山有什麼關係,你少拿大話壓我,我去伺候我們主子了。”
四喜深深的給梅紅做了一個揖懇求道:“別人或許不知道,可以我卻知道太子這些日子以來過得是什麼日子。
他爲了讓自己忘了長樂公主,每天都忙忙碌碌,可是每當一閒下來,便又忍不住拿出長樂公主的畫像一盯便是半天,誰也不敢打擾。
有時候不知道想起什麼事情,還會對自己又打又罵,長此以往,太子殿下早晚會憋出病來的。
以前太子殿下是什麼樣子,現在又是什麼樣子,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梅紅聽了四喜的話以後,撓撓頭道:“看着是好像有些瘦了,臉色也有些蒼白。
可是我們主子也沒有辦法啊,她與鎮西汗王的婚事已經定下啦,而且幾個月後就要完婚禮,太子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四喜嘆口氣道:“感情的事,我們也不懂,想來太子殿下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吧!現在好容易長樂公主來看太子一次,便讓他高興一下吧,太子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
“我家主子不是來看太子的,她來找容玉公主的,我們在門口聽着沒有動靜,都已經想走了,卻被太子攔下了。”梅紅直言不諱的道。
“反正不管怎麼樣,他們單獨見一面不容易,我們做奴才的怎麼能這麼沒有眼力見兒呢。”四喜有些氣急敗壞的道。
此時,御書房內的氣氛猶如凝滯了一般。
兩人在一個桌子旁相對而坐,卻都不說話。
蘇清見到容宇現在的樣子,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便一直垂首不言。
容宇看到蘇清比以前的樣子更光鮮照人了,就知道她跟凌浩在一起過得很好,很幸福,不知道是應該爲她高興,還是爲自己難過。
“他對你很好吧!”容宇艱難的說完這句話,本想衝蘇清一笑,就算做不到輕鬆從容,至少也能說的過去,可是卻不想,他的嘴角一咧,兩眼便熱了,怎麼也笑不出來。
蘇清聽了容宇的話一擡頭,正好看到他這個苦澀中帶着心痛的表情,心裡不由得一陣抽痛。
她一直都知道容宇對她餘情未了,可是卻從來也不知道容宇對她的情到底強烈到什麼程度。
此時,見到這樣的容宇,蘇清的心裡震驚過後便只剩下悵然了。
她強笑道:“他對我很好。”
容宇聽了蘇清的話以後,趕緊低下了頭,肩膀往下一垮,長舒一口氣道:“那便好!”
他站起身走到一個書架旁,從上面拿下來一個錦盒,輕輕用自己的袖子撫了一下,雙手抱着走到蘇清的跟前,將錦盒放在了她的跟前,低聲道:“這原本就是跟你準備的,一直沒有機會送給你,今天便借這個機會給你吧!”
蘇清輕輕的將錦盒打開,當她看到裡面的東西的時候,不由得大吃一驚,看着容宇道:“這個太珍貴了,我不能收!”說着便將錦盒合上退到了容宇的跟前。
容宇打開錦盒,用手摸了一下里面的珍珠,苦笑道:“這是十八顆南海明珠,本來是想我們大婚的時候,鑲到你的鳳冠之上的。”
說到這裡,他長嘆一聲,深深的一閉眼,一側頭偷偷的將眼角的淚摸了去,接着道:“此生我可能沒有機會掀開你的蓋頭,看你帶着它的樣子了,可是這些明珠是我親自挑的,就當做是我送給你的新婚賀禮吧!”
他將錦盒蓋好,放在了蘇清的手裡,道:“回去休息吧!”
蘇清看着手裡的錦盒,茫然不知所措。
容宇背過身去,喊道:“四喜,將孤還沒有過批閱的奏摺拿過來。”
蘇清聽了只好抱着錦盒慢慢的走了出去。
四喜慌忙的答應着跑了進來。
聽着蘇清的腳步聲漸去漸遠,容宇的身體忍不住一晃,向後仰倒下去,“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