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王的話音一落,不只是校場內的衆人,就連堂下跪着的王二柱等人個個也都像鵪鶉似的縮在了一起。
見此情狀,御昊天滿意的回身坐下端起手邊的茶盞,輕輕吹了吹,再呷了一口,然後看向了王二柱等人,問道:“你們還有什麼話說嗎?”
幾十個人面面相覷,你推我,我推你。到最後,誰的嘴巴都閉的死緊,不敢開口說話。
見狀,御昊天也不多說,放下手中的茶杯,便對着一邊的副官說道:“既然他們都沒有什麼話要交代,那就統統拖出去斬了吧。”
話一出口,副官的面色頓時有些猶疑:“王爺,真的要斬?”
“這話問的好笑,你以爲軍令狀是立着玩鬧的嗎?”御昊天笑着反問,但眸中卻盡是冷厲之色。
副官被他看的心驚,連忙低頭惶恐的說道:“屬下不敢,屬下這就帶他們下去。”
堂下被綁着的衆人此時才如夢初醒,本以爲勤王剛剛說了那番話,對於他們自然也會從輕發落,誰知道,竟是說斬就斬了。
當下這些七尺男兒們,頓時就涕泗橫流,苦苦哀求勤王饒命,御昊天掃視了他們一眼,嘲諷的笑了笑,卻並沒有說一句話。
衆人見苦苦哀求未果,眼看就要被人拖下去了,當中一個膽子大的,突然大喊一聲:“慢!勤王殿下,我們是太子爺的人,沒有太子的命令,你無權處置我們!”
聽的這話,御昊天不怒反笑,回過身來,面對着堂下之人,冷聲說道:“軍令如山!既然你們敢立下軍令狀,那就該有膽子去承擔失敗的後果!軍人,當以服從命令爲天職!再說,現如今禁衛軍由我統領,這是陛下金口玉言,幹太子殿下何事。你這小將突然提起太子,莫非是皇兄指使你在軍中與我作對的嗎?嗯!”
御昊天的厲聲盤問,讓那人頓了一頓,正想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這時,帶頭王二柱卻突然罵道:“李三,你這個孬種,自己貪生怕死也就算了,休要胡言亂語污衊太子殿下的清白。我告訴你,那個軍令狀,老子既然敢立,輸了就敢去死!你少他媽唧唧歪歪廢話那麼多!”
那壯漢正要擡起頭來反駁,卻在看了一眼王二柱之後,頓時面色青白的不發一語。御昊天當下命人堵住了王二柱的嘴,但再去盤問那個壯漢時,他卻一個字也不肯多說了。
御昊天皺了皺眉頭,見這一羣人已經打定了主意,隨即也不再多說,揮揮手便讓副官帶他們下去了。
場下衆人見勤王如此的恩威並濟,當下都心內一顫,誰說的勤王只是個繡花枕頭啊,這明明是烙鐵,一旦沾上,不死也要退層皮!
經此一役,禁衛軍算是暫時握到了御昊天的手中,藉着那一支戰鬥力十分強悍的小隊伍,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敢跟御昊天叫板,而禁衛軍也算是做到了令出必行。
但御昊天知道,這只是暫時的,要想真的將這支隊伍收歸己用,那要做的還有很多,不過
,這些都不是一日之功,當下要緊的還是將手頭查到的關於皇后的事情上交給皇上,老頭已經派人來明裡暗裡催了好幾趟,估計自己再不出現,他又該疑心病犯了。
御昊天帶着寫好的摺子頗有些無奈的朝着御書房而去。
見人稟報說是勤王來了,南漠帝就知道那件事有消息了,便着人將他叫了進來。
御昊天倒也沒有廢話,一進來就將手上的東西交了出去。南漠帝接過摺子,沒有急着去看,反而開口問了一句:“聽說,最近你在禁衛軍鬧的陣仗還挺大?”
“不敢,兒臣只是盡了自己的本分罷了。”他在禁衛軍的動靜確實不小,南漠帝會知道那也不奇怪。
“哼,差不多就行了,逼得急了,兔子還咬人呢。”聽到手下回報說御昊天雷霆手段,短短半個月就將禁衛軍收歸帳下,南漠帝心中也隱隱浮起了一絲驕傲,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他兒子,他有出息就等同於南漠帝自己一樣!
但御昊天對於南漠帝這種突然迸發的與有榮焉的自豪感卻是一點欣喜的反應都沒有,相反的,他甚至還覺得有些噁心,爲了避免自己做出過激的舉動,御昊天沒有搭腔,只是恭敬的站在了一邊。
見他沒什麼反應,南漠帝倒也難得不想發火,轉而看起了手中的摺子,他看的很認真,但其實上面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無非就是之前已經查到的關於時間上的巧合罷了,其他的一無所獲。
南漠帝捧着摺子來回翻閱了好幾遍,有些驚詫的問道:“就這些?”
“兒臣無能,只能查到這些。”御昊天淡淡的說道。
南漠帝倒是沒有發火,只是揪着這摺子來回又翻看了好幾遍,又囑咐了御昊天幾句,便讓他退下了。
待他離開以後,南漠帝便有些坐不住了,他猶豫了一會,卻依然控制不住的來到了景仁宮。
聽到宮人稟報說是皇上來了,皇后還有些不敢相信,這景仁宮,他早已多年不曾踏入,要不是這滿宮上下都稱呼她一聲皇后,她都幾乎以爲自己已經被打進了冷宮。
來不及重新上妝換衣服,皇上便已經走進了景仁宮的寢殿。
一見他的身影,皇后便緊張的連手放哪都不知道,亂七八糟的行了禮,見他一言不發的在桌邊坐下,皇后有些乾巴巴的招呼道:“皇上,怎麼今天想到來臣妾這了?臣妾,臣妾一點準備都沒有!來人,來人啊,去給皇上沏茶,拿點心,還有快去通知小廚房備點皇上愛吃的。”
“不用張羅,朕只是過來坐坐。你也坐吧。”南漠帝有些心事重重,說話的語氣也略顯得有些沉重。
“是,那臣妾讓人沏壺熱茶,再拿些小點心,臣妾陪皇上坐着說話。”許久不曾聽過皇上如此溫和的跟她說話,皇后幾乎都要喜極而泣。
南漠帝微微點了點頭,便看着皇后忙前忙後的張羅開了。
這樣一個看起來一心都掛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真的可能會
背叛自己嗎?南漠帝也有些糊塗了,儘管他知道有些事不能光看表面,但畢竟夫妻這麼多年,讓他真的相信枕邊人心懷不軌,卻也是有點困難。
待到皇后將東西一一擺好坐下,南漠帝突然開口道:“皇后啊,你入宮也有20年了吧。”
“是啊,可不是20年了嘛。”聽出皇上語氣中的無限感慨,皇后斟茶的動作也微微放慢了些許,笑着回道。
“想當初,你入宮的時候,還只有十六歲吧。小小的腦袋卻頂着那麼大一頂鳳冠,朕當時就想,你這脖子累不累啊?”回憶起年少時的歲月,南漠帝的語氣也輕柔了許多。
雖然不知道皇上爲什麼突然要提起那麼久遠的事情,但他難得的溫柔還是讓皇后受寵若驚:“多謝皇上關懷。臣妾當時只是想着,既然皇上和太后屬意臣妾爲後,那不管鳳冠有多重,臣妾都一定會支持到底,不辜負皇上和太后的信任。”
本想和她聊點家常的話,但皇后一開口就讓人無比掃興,南漠帝懷舊的情緒被破壞的一乾二淨,眼下恨不能立刻拂袖離去,不過想起今天特意來此的目的,他又強忍着繼續坐下,不過眸中卻早已是一片清明瞭。
“這麼多年,倒是辛苦皇后了。”南漠帝的語氣中透着淡淡的嘲諷,但皇后卻絲毫未覺,滿心以爲這是陛下突然的回心轉意。
“不辛苦,爲了陛下,臣妾一點都不覺得辛苦。”帶着幾分嬌羞,皇后有意無意的瞥了南漠帝一眼,見他毫無反應,不禁又有些氣餒。
“皇后不必如此謙虛,你的心意,朕,都明白。”南漠帝一邊說一邊輕輕拍了拍她放在膝蓋上的手。
“皇上……”少說也有幾年沒有聽過皇上這麼跟自己說話了,皇后頓時有些動容的低聲喚道。
但此時,南漠帝卻放開了手,捧起桌邊的茶杯,輕輕的啜了一口,皇后的手剛剛擡起到一半,頓時有些悵然的放下了。
過了一會,南漠帝突然又開口道:“對了,朕記得單將軍也有許久不曾入京來看過你了吧?年少時,你們兄妹感情最好,老聽他跟朕唸叨你。”
“是啊,哥哥是有些日子不曾入京了,不過他這是爲了皇上在戍守邊疆,臣妾哪怕再思念兄長,也不敢棄國家大事於不顧。”提起自家哥哥,皇后滿臉的都是自豪。
南漠帝微微勾脣一笑,臉上的神色卻是晦暗不明:“朕知道,你們單家向來忠心!朕跟你哥哥相識於少年,記得那時候他總是搖着一把摺扇自詡風流,誰知道後來竟成了我南漠首屈一指的武將!”
“哥哥一心爲朝廷盡忠,文官武將都是一樣的。”說起少年時候,皇后的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她自以爲是的掩藏,反而更加落了痕跡。
“那是自然。對了,朕還記得當年你哥哥身邊有個叫莫白的書童,也是個有趣的人,他如今也應該是兒女成羣了吧?”南漠帝裝作不經意的提起了莫白的名字,然後饒有興趣的看着皇后的反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