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世衍擡手抹了一把臉,無奈,他是瞧不上老七他們,可是他們的存在並沒妨礙長房,所以,拉攏利用爲主。
娘早就說過,庶房是嫡房的踏腳石,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自己踢翻踏腳石。
“我早就跟你說過,都是姓寧的,關起門來怎麼折騰都可以,可是在外面,好歹顧着些臉面啊。你就不該聽寶祺的,她都嫁人了,摻和家裡的事更是錯誤。”
“哼,你別是記恨沒有全部出京去給你那乖乖庶長女撐腰吧?雞蛋裡挑骨頭。”
“胡攪蠻纏!你知道今日寧九去了哪兒嗎?”
“哪兒?難道到侯府門前鬧騰了?過不下去了?”
“人家有錢,會過不下去嗎?以前倒是小看了王氏。寧九被皇帝召見,今日宮門前許多人都看見了。”
“皇帝爲什麼召見她?奇怪!”
“你忘了?龐貴妃可是寶玥夫君嫡親的姑姑。”
“你的意思是,龐貴妃求了陛下,讓陛下替九娘做臉?”
寧世衍無力擺手,女人家的眼光就是這般短淺。
“你說的有可能,但是萬一是寧九自己結下的緣分呢?”
江氏張大了嘴,驚愕的模樣十分難看。
“不會,陛下要納她進宮吧?”
寧世衍閉了閉眼,江閣老的閨女,就是這麼沒見識。
“聽說,當時還有皇孫跟她站一起。我離得遠沒看見,可別人看得真真的。”
跟皇孫站一起又如何?偶然吧。
“無論怎樣,你就把原本準備送去的禮物加三成,然後帶上兒媳他們去參加九孃的及笄禮。”
江氏噘嘴,早知道要去,何必做那麼多無用功?!
“祺兒說了……”
“別聽她的。九娘嫁得好,對她只有好處,她傻啊,一個側妃還想算計九孃的婚事?嗤!今日我去杜姨娘院子,安慰她一下。”
“你……”
看寧世衍又匆匆離開,江氏胸口的怒火拱了起來,隨手砸了茶盞花瓶,氣得直哼哼。
那個狐媚子,仗着是婆母給的,平日就纏着夫君不放。
這段日子寶橙離世她受了打擊才收斂了,也幸好她沒生兒子,否則,江氏不敢保證不下毒收拾她。
寧世衍三個姨娘,阮氏還生了個兒子呢,可江氏對她還好,最厭惡就是杜氏,莫名厭惡。
杜氏名卉,原是褚氏身邊伺候的大丫頭,叫百卉,容色出衆,一來二去被寧世衍弄到了手,納進後院。
對江氏只能說褚氏所賜,否則,還不得鬧翻天?
杜氏原本在院子裡悄悄傷心,女兒去了,她的肚子不爭氣,又沒生下兒子,以後還不知道靠誰呢。
江氏表面是大家閨秀,其實手段下作惡毒,杜氏又恨又怕。
她明白自己之所以一直沒懷上,是江氏下了藥,她悄悄用藥調理了十來年,大夫說身子基本好了,沒想到又收到失女的打擊。
“侯爺?您可用了膳?”
寧世衍大步走進來,今日散朝早,回來也早,他要在家用午膳。
“沒用,陪你用些吧。身體可好些了?”
“侯爺!”
杜氏年紀不小,但是本身就豔美,平日又善於保養,看起來嬌媚酥骨。
寧世衍忍不住做到她身邊摟住她:“別難過了。你怪我沒讓你去送寶橙,可是,你得想想,去了誰搭理你個姨娘啊?”
杜氏哽咽着,哭倒在寧世衍懷裡,寧世衍很心疼,緊緊摟着,撫拍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倒在了牀榻上,放下了帷帳。
最後一絲清明,寧世衍覺得用這種辦法暫時讓杜氏忘卻煩憂,或者再生一個,也許比千萬句安慰話有用。
因是白日,兩人也都覺得不好宣諸於口,悄悄掩下了這次歡好。
三月初四,東宮遣來的二十名侍女到達宜居巷,苗姑姑親自安排她們調度她們。
剛用了晚膳,寶昕便回了房,王氏叮囑她一定要好好歇息,明日才能明**人。
及笄禮該做的,寶昕已經爛熟於心,可是,心底還是有些空落落的。
將秦恪送的對簪拿出來細看,心裡又暖融融的熱流淌過。
前世,十歲失去了爹孃,及笄禮?聽說過沒見過,彷彿存在於傳說中。
可今生,所有的人都在爲她的及笄禮忙碌,相熟的、陌生的都送了禮物相賀,未來的夫君、未來的婆母更是盡心盡力,想給自己最好的,想爲自己爭足面子。
就連未來的小姑子,小小年紀也願意出把力,比那所謂的侯府親人強多少!
明日起,她就長大了,可以……嫁人了。
其實,在寶昕心目中,及笄的真正意義,是她能夠名正言順地承擔起家業,與孃親共同爲庶七房的榮辱努力。
唉!
“嘆什麼氣?”
秦恪從窗外跳入,直愣愣地看着寶昕的眼,想要爲她分擔不快。
“不知道,就是突然覺得長大了,有些憂傷。”
秦恪默了默,他想說等寶昕長大已經很不耐煩了,行嗎?!
“在我心目中,遇見你的第一天,就覺得你長大了。”
寶昕“噗”地笑出聲,秦恪真行,夠敏銳,遇見自己的那天,她不再是不到五歲的稚兒,而是二十多歲的她。
“瑾兒妹妹,我是最後一次這麼叫你,以後你將是我的妻,我會教你瑾兒,不會再教你妹妹。把你自己放心交給我,我許你一生,不離不棄。還有個驚喜……”
寶昕慢慢地靠近他的懷裡,靜靜閉上眼睛。
她,放心。
秦恪看她很快睡着,很是驚訝,他還有一件驚喜沒告訴她呢。
算了,現在告訴她,就沒驚喜了。
初五晨,寶昕被青蕎他們早早叫醒,用了簡單的早餐,梳理好,再去王氏屋裡問安。
“娘,都說及笄禮要雙親都在,若是爹爹能回來,女兒會多幸福啊!”
話音剛落,內室走出一人,寶昕愣了,幾息之後才猛地撲過去,哽咽道:“爹!”
寧世昀帶笑接住女兒撲過來的身子:“爲了我的幺女覺得幸福,你爹我緊趕慢趕,可算趕上了。”
其實寧世昀懷疑皇帝整他,故意在時間很緊的情況下,突然要求他進京述職。
他一算,趕得快一些,還能趕上及笄禮,就拼命地趕回了京城!
“爹,謝謝您,女兒真的覺得十分幸福,十分圓滿。”
“能見證我幺女的成人禮,那是做爹最最欣慰的事。乖女兒,長大了。”
他的幺女兒,吃了多少苦,磕磕絆絆地,總算長大成人,很快就能……
想起秦恪,那小子,應該是可以託付的吧?
哼,便宜他了!
寶昕驀地想起臨睡前彷彿聽秦恪說什麼驚喜,會不會就是爹爹昨晚到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