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趕回天擎關,已是正月初九。
丹雅城有過上九的習俗,秦恪馬不停蹄地帶了年禮又趕去丹雅城。
他其實也說不清楚這種心態,往日有機會就一起守歲,這次出了門,總覺得回來了就該與他的瑾兒妹妹一起,哪怕過年已近尾聲。
從早到晚,鞭炮聲不斷,寒冷與冰雪也阻擋不住邊民的喜慶,以及對來年的熱望。
秦恪帶了年禮過來拜年,慶幸不已:“還好還好,未出上九日,咱們還算親厚,特來拜個遲年。”
寧世昀與王氏好笑:“秦公子還這般講究?你可是大忙人,與大將軍一起擔着邊關的安全呢。這趟出門受累了。”
秦恪拱手:“世叔嬸子就別笑我了。這趟出門收穫大大,最大的收穫是,得到一批忠勇之士。”
經過再三觀察,樸統領他們一行無人從老嶺礦區送出消息,相反,他們還想盡辦法,更好地封鎖消息。
依佧手段了得,故意留下缺口供他們送出消息,結果秦恪很滿意。
吉翁都在恭喜他,錢可以慢慢賺,人才是最珍貴的。
“阿摩哥哥,今晚城裡迎紫姑神,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王氏拽她,“你呀,沒發現秦公子風塵僕僕的嗎?秦公子,且去客房洗漱歇息,午間一起用膳,至於晚上,再說吧。”
“嬸子叫我阿摩好了。那我先去換件衣衫。”
“公子隨奴婢來。”金媽媽在王氏示意下前面帶路。
寶昕吐舌,好吧,她粗心了。
“二姐,今日還沒對戰。”
被每日一戰的執着小豬逮到,寶昕只想逃跑:“阿摩哥哥來了,我要陪他說話,休戰。”
不待小豬反應過來,帶着丫頭跑了。
她現在就是個半吊子,哪裡是被武藝師傅訓練兩年的小豬的對手?而且,小豬很認真,有股蠻力,上次她的手腫了五日才勉強消了。
小豬大叫:“膽小鬼。哼,一會兒我找秦哥哥練手。”
王氏好笑地摸摸小豬,他躲開:“娘,我長大了。聽說女人的腰男人的頭可以看不能摸的,你看,我就從不攻擊二姐的腰。”
王氏沉下臉:“哪兒聽來的胡話!你不過七歲,娘摸摸頭是疼愛,怎麼了?”
小豬撓頭,娘生氣了?
“就……就是市井聽來的。算了,大過年的。”
王氏還沒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就被他抓住手在頭上一陣揉:“娘,過年我就讓讓您,平日,您就給我點面子,成嗎?師傅說,積威甚重,那得先積攢啊,否則將來如何馭下?”
王氏懵了,積什麼威?小豬要做什麼?大將軍?
寶昕一陣狂奔,弟弟太可怕了,現在怎麼變得如此暴力?
前世她的文弱弟弟呢?偶爾爆發出勇氣十分可愛的弟弟呢?
這麼小就好戰,將來怎麼得了?!
“你來了。”
秦恪拾掇好自己,出來陪寶昕說話。
他本就衝着寶昕來的,哪裡有閒心歇息。
“依佧呢?”
“她暫時回了南魯。”
寶昕將手裡的分成契約遞給他:“這個交給你,你應該更有用。”
依佧沒要,給了寶昕,寶昕自己的生意已經很來錢,金礦她並不想要。
何況,這裡面還牽扯着虞大將軍,她覺得,還是他們舅甥倆自己商量最好。萬一虞大將軍對他們不滿,他們可鬥不贏。
“不用。其實給你們,我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本來這事與舅父毫無干系,只是因爲行動間難免露相,而且財帛動人心,舅甥也難免翻臉,所以才……你明白的。他看我臉面,也不會爲難你們。”
“你知道,依佧不要,在我手裡的,我是願意支持你。所以,你就拿着吧,問起來,當然還是我們頂着。”
秦恪失笑,誰要她頂着?
“我告訴你,經過勘察,哪裡的金礦成色好,礦藏豐富,夠我們採幾年的。而且,老嶺的位置處於三不管地帶,誰也管不着,當然,誰都能來搶。”
“所以,你手裡的人就能用上了。”
秦恪滿意地點頭:“每一個都能以一敵十。你跟着烏先生練得如何?”
寶昕撇嘴:“原來,練習武藝這般難!還有小豬啊,這幾日總是拉着我對戰,說是能從他手裡逃走,就能戰勝一般人。他那兒來的自信?”
秦恪摸摸臉:“估計,是教導他的人捧着他。這可不好,讓他認不清自己的真是狀況。彭信他們其實可以教導。”
寶昕擺手:“別提了,指望他們?他們的法子就是打出來。一會兒估計小豬會找你練手,你就好好引導引導,讓他知道天高地厚。真是,哪兒來的迷之自信!”
秦恪看着在他面前從不隱瞞真實性情的寶昕,覺得如果就這樣相處一生,還是很不錯的。
“令曾祖父……”
“啊,說到這個,我們另外得知一點內情。以前伺候曾祖母的柳嬸子和湘媽媽,無意查知褚氏在曾祖母藥中加了東西,害了曾祖母。”
將所知的一些情況告知秦恪,秦恪乍舌,竟有如此惡毒的婦人?
“湘媽媽在武陽伺候多年,與祖母甚是相熟,得知祖母在丹雅城,送了信來。也不知祖父會怎麼感謝褚氏。”
“你很在意褚氏?”
寶昕低下頭,怎能不在意?
褚氏過得不如意,她就會很高興。
褚氏如果死掉,大伯母就少一個出主意的。
可惜江哥哥,竟是大伯母孃家侄子。
所以,別說她只是把江雲接看作嫡親兄長,就算不是,也不可能跟他有什麼。
因爲,她恨大伯母,恨大伯父,恨寧寶祺,還有……那個人。
“大過年的,就別讓他們添堵了,多想想好事,你不是說,你快要做小姨了嗎?”
寶昕開心起來:“是啊,還有一個多月吧,可惜這次不能趕回去。”
二月初,他們得到消息,寶玥提前生了,男娃,所幸母子平安。
寶昕跟着烏先生學習,一轉眼就是三年。
現在的她,出手如電,出刀快如風。
沒有花招,只會一刀致命。
保命的手段嘛,自然要直接。
天擎關最近氣氛很緊張,寶昕從山上下來,走在大街上,看見很多人在圍觀什麼。
她好奇地湊近,聽見兩個姑娘臉紅紅地指着不遠處:“玉面郎君,真是長得好,整個邊關無人能趕得上。”
玉面郎君?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