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信?
寶昕展開自她重生以來最爲舒心的笑容:沒想到啊,今生彭信原來叫彭一飛,他的名字竟是因她而得的?
信守承諾?那就是把命交給自己這個恩人,守護一世的意思?
遊俠兒大多不羈,能甘願穩定下來聽從寶昕,那就是真的願意爲她效勞。
“好,彭信,將來我庶七房的安危,我就拜託你了。”
雖然寶昕嬌小軟糯,可彭信並不曾小瞧她,倒是覺得這個主子沒白認。現在行事都如此穩沉老辣,將來肯定更是不得了。
“九姑娘放心,小的一定尋穩妥的人,組成咱七房自己的護衛力量。師傅曾經教導,有時當把無時想,若把自身安危交到別人可能的保護中,怎麼丟命的都不知道。”
寶昕贊同點頭,“其實,我哥哥的武藝也很不錯,最近也曾多次歷練,沒事時你指點他些許,多些對戰經驗,少點流血機會,他將來要從武的。”
“小的明白。”
“好好將息,無路做什麼,身體是第一位的,需要什麼藥,想吃什麼,告訴王管事或者蘇管事都成。等將來我有了自己的管事,那麼我們的支配自由度更大。你歇息去吧。”
“是。”
看彭信離開,寶昕勾脣微笑:大伯父,你最信賴和視爲左膀右臂的人,現在變成了七房的人,那麼,將來爲你在暗中做事的人,會變成誰呢?
未來的永定侯啊,你手中能握住的力量,若是一點點流失,你將來與夫人一起欺壓七房的能耐,又從何處來?
爹孃安然,七房就安然,這一世,絕對不能再被人毀了七房。
帶了丫頭,一起去圖師傅暫時作爲工坊的屋子,圖師傅正帶着宋二牛琢磨圖樣,看寶昕進門,笑呵呵地迎上來:“姑娘。”
“圖師傅,還有一個多月纔是年三十,這段日子我們會請司天監看看日子,先開張,你現在做出來的東西,能不能支撐開張幾日的售賣?”
“姑娘吩咐過,現在只做小件,大件得定,秦公子又將當日你們買去的木雕送回來,到時候可以佈置在店鋪裡。邱先生說過,若是開張只是將名頭亮出去,倒是可以把價格提高些。而且若是在江南採購的東西足夠,就能支撐很長的時間了。”
“嗯,辛苦圖師傅。你也留心一下,看看能不能用一些可靠的人做工匠或者做徒弟,你能省心不少。”
“是,小的明白。”
寶昕點點頭:“令公子可好些了?秦公子帶來的藥雖然不是出自太醫院,但是想來應該有奇效。”
秦恪也是看他們一家子艱難,請了太醫替他兒子診治,記錄下脈案,專門送信到西北求藥,算是野藥吧,不過對藥的效果他有自信。
“犬子不敢當公子之稱。秦公子的藥真是奇好,現在他完全清醒了,還能扶着下地走走,只是說話有些困難。”
“這樣啊?要不請大夫來鍼灸,聽說這樣能開聲。”
“姑娘……對圖家那是大恩吶,這一輩子……這一輩子……”
說着話,圖師傅紅了眼圈,哽咽起來。
“沒事,也是大家有這緣分,而我呢,勉強有這能耐。圖師傅多費心,等我們掙了大錢,你們可以賣大房子安居,還能替山娃爹爹娶個新婦,紅紅火火過日子。”
“哈哈,那就借姑娘吉言。”圖師傅開懷大笑,怎麼說也是好事不是!
何況,姑娘心善,給了他一成的利,木雕店賺錢,那他也跟着賺錢,必須上心才成。
晚間,秦恪送來龐維翀請司天監看的日子,正好能趕在秦恪離京前開業。
兩人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野梅,花還沒開,可枝繁葉茂的感覺,彷彿帶着天然的花香。
秦恪說起昨日與龐維翀吃飯喝酒的事。
“他是受了什麼刺激?一味喝酒,還怪你過河拆橋,見死不救。”
寶昕好笑,這什麼跟什麼嘛。
“不過是求而不得而已。不過,他也不想想,我姐姐纔多大,他這樣會嚇壞我姐姐的。你告訴他,我已經勸告過姐姐,他也收斂點,別壞了大家的交情。”
“嗯。正月初九宜開張,那時候大家還沉浸在年節裡,估計沒什麼人來。”
正月十五前開張,是寶昕堅持的。畢竟秦恪算二東家,他正月十六離京,總得讓他看着自己的營生紅紅火火地開張不是?!
“沒人來,那是我們早就估計到的。其實年前開張,還能做些生意……罷了,會好的。”
“嗯,我給咱弄到兩年免稅的特例,別急。”
“真的假的?太有本事了。”
寶昕對生意不精通,但是她聽娘說過,商家想要獲得免稅,那是在皇帝頭上拔毛。
“沒我什麼事,是我娘爭取的,放心吧。”
寶昕跟秦恪說起方家的八卦,秦恪眼眸閃了閃。
方家夫人與母親是表姐妹,所以,寶昕口中那個討厭的方月檀、跋扈的方月桃,也是他的表親。
“討厭他們,就別理睬他們,不必勉強自己平白覺得委屈。”
寶昕有時候覺得,自己經歷兩世也比不上秦恪這小子,真的,他的沉穩與聰穎,比寶昕更像兩世爲人。
“阿摩哥哥,我得像你學一學,有本事,又豁達。哦,對了,若你回了邊關,發現什麼好的木料,或者西北什麼精貴玩意兒,記得收集了送回來,賺錢可是大事。”
秦恪無語,錢再多,得有命花。
“改日到邊院坐坐,有事可以告訴昌義先生,他應付不了,會幫你尋求我孃的幫助。錢要掙,可小命得保住,免得下次我回來咱店子就少了個東家。”
寶昕不好意思地低頭,在他們倆認爲很平常的事,可落在他人眼裡就說不出的詭異。
唐鬥與石修裹着披風蹲在圍牆上,邵子坤轉了一圈回來,好奇地問唐鬥:“你們看着不覺得奇怪嗎?殿下十歲,九姑娘今年五歲,可他們沒有吃喝玩樂,他們在談生意,在說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這很正常嗎?”
“少見多怪。”唐鬥望天呼出一口白氣:“第一次見九姑娘,那就是個古靈精怪的,而且想得還很周到。我告訴你們啊,正常情況來看,我們是要跟着殿下一輩子的,他在乎什麼人,我們就在乎什麼人,別瞎猜疑,也別隨便出賣消息。那是殿下救回來的小姑娘,誰要想傷害她,沒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