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太后大喪,李琮需要輟朝二十七日,大臣們也要跟着守喪九個月,停靈期間,朝廷三品以上的命婦們需每日進宮去弔唁一番,顏彥自然也在其列。
令顏彥稍感有點意外的是,馬氏也來了,一身粗布麻衣,人雖然清瘦了不少,可氣色還好,儘管也是一臉的哀慼,但眼神還算平和,看到顏彥,也只是略點了點頭,沒有之前的怨尤,也不復之前的愧疚。
接下來幾天,顏彥細細留意了一下,馬氏基本是獨來獨往的,最多也就是和她孃家的姐妹兄嫂什麼的打個招呼說幾句話,和別的世家夫人也是略點點頭,極少攀談。
七七之後,顏彥和陸呦跟着送太后的梓宮到西郊皇陵,又待了七天,可能是在鄉下的時候受了點風寒,顏彥回來後就病倒了。
彼時已經臨近年根,論理,因着國喪,一應婚嫁壽誕慶典和集會、遊樂等活動都禁止了,整個京城應該比較冷清,可因着國喪期間,很多周邊國家或部落也派人來弔喪了,據悉,就連女真、蒙古、倭國、高麗、琉球以及南越、大理等國都派人來了,遼國和西夏就更不用說了。
這些人之所以在喪事結束後沒有選擇立時離開,大部分是奔大周的火炮和火藥,還有一部分是想和顏彥合作棉布和香皂的生意,也有人是想買她的打穀機圖紙,還有人想買她的蛋糕方子。
爲此,顏彥這個病也養得不安生,正月期間三天兩頭有人遞拜帖來,顏彥都以國喪期間不宜會客爲由拒絕了。
這天,顏彥剛覺得病好得七七八八,想去一趟顏家看看楊伊時,青秀送來一張帖子,上面的落款是高麗國的成王妃。
“成王妃?這人我不認識啊,不見。”顏彥說完就把帖子還給青秀,青秀轉身出去交還給門口候着的婆子。
誰知一刻多鐘後,青秀又拿着帖子回來了,“主子,她說曾經和您有過兩面之緣,一次是宮裡,另一次是在皇陵那邊,當時還有太子妃在,此外,她還有一個身份,她叫蕭泠,是蕭渝的姐姐。”
這麼一說,顏彥倒是想起似乎有這麼個人來了,只是那些天想要認識她的人太多了,一個個都求着太子妃引薦,顏彥那會正處在悲痛中,哪裡記得住誰是誰?
“可蕭渝又是誰?”顏彥又想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青秀也搖搖頭,轉身又出去了,這一次她親自去了門外見這位成王妃,過了好一會又拿着貼着回來了,“回主子,她說蕭渝是遼國皇后,幾年前曾經和主子有過一面之緣,還有,這位成王妃說她這次來見主子是受高麗王所託,有要事相商。”
“遼國皇后,蕭渝?”顏彥想起了那個叫劉渝的女孩子,幾年前曾經找上門來求她教她彈琴,說她是周祿沒過門的妻子,看來,周祿果真娶了這個女子。
因爲蕭姓是遼國的後族大姓,據悉,遼國的皇后太后皆爲蕭姓。
“罷了,讓她進來吧。”顏彥見對方如此固執,又特地提到遼國皇后,只得給她幾分面子,命人把人請進來,而她也迎到了正房的儀門前,是日常她接待貴客或外客的地方。
很快,四個三十來歲的僕婦擁着一頂紫色軟轎過來了,擡轎的是四個粗壯的婆子,轎子後面跟了四對十六七歲的丫鬟,丫鬟後面還有兩對粗壯的婆子擡着兩個大箱子跟着。
這些丫鬟和僕婦們一個個看起來也都不俗,穿金戴銀不說,氣度也比一般下人要強多了。
顏彥正暗忖對方搞這麼大的排場上門究竟意欲何爲時,轎子停了下來,四個僕婦退後一步,上來兩個丫鬟,其中一個掀了轎簾,小心翼翼地把裡面的人扶了出來,
顏彥打量了下這位成王妃,年齡不算大,超不過三十,儘管一身的雍容華貴,但眼角處有細細的魚尾紋,長相一般,至多隻能算是中上,不過皮膚倒是真白淨,眉眼看起來也還算和善。
“不好意思,不知貴客駕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顏彥略躬了躬身問好。
對方顯然沒有聽懂顏彥的話,看向了身邊的一名僕婦,僕婦上前翻譯了一通,成王妃聽了之後也躬了躬身向顏彥回禮問好,並嘰裡呱啦說了一番話。
“我們王妃說,早就聽聞郡主貴體有恙,一直想來探視,可怕打擾郡主休養,這才拖到今天,還請郡主見諒。”僕婦翻譯說。
“王妃客氣了,你我本素不相識,您又是遠道而來的貴客,驚動您已是不安,何來見諒一說?”顏彥淡淡一笑,把客人領進了門,分賓主落座。
沒等吩咐,青秀很快端上了茶水和幾樣茶點,隨後退到了顏彥身邊。
“你帶她們幾個下去,交給青釉,讓大家也喝杯熱茶暖暖身子。”顏彥吩咐青麥。
聽完翻譯的話,成王妃點點頭,留下了兩個貼身丫鬟和兩名僕婦,其中一名是翻譯。
見此,青秀給這四個人也端上了茶水點心。
抿了一口茶水後,成王妃拈起一塊蛋糕嚐了嚐,隨後說了幾句,翻譯說:“我們王妃說這蛋糕比鋪子裡賣的還香甜可口。”
“你們王妃也喜歡吃甜食?”顏彥問。
對方擡了兩個大箱子來,看樣子其中一個還不輕,因此,顏彥猜測對方的來意肯定也不小,可對方不提,顏彥只得往蛋糕上引,她可不想浪費時間來應付這些陌生人,時間長了說不定還會引起皇上的猜忌呢。
“是,我們王妃還喜歡你家飯莊裡的羊肉火鍋和砂鍋菜,還有,我們王妃說你的茶葉也和一般的不一樣,有一股淡淡的栗子香,她很喜歡。”翻譯說。
“哦,這個簡單,我可以把方子賣給你們。”顏彥說道。
翻譯把這話告訴了王妃,王妃沉吟了一下,起身,把手放在了左胸處,躬了躬身,看着顏彥,嘰哩哇啦說了一大段話,稍後,翻譯把大意告訴了顏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