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可顏彥見對方一臉期待地等着自己,斟酌了一下,她開口說道:“不好意思,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他,我只是一個閨閣女子,朝中大事一向不予置喙。不過作爲一個女人來說,我倒是有一個願望,不希望生靈遭到塗炭,不希望女人失去丈夫,不希望孩子小小年紀失去父親,我想,全天下的女人應該都有這個樸素的願望。”
對方笑了笑,“郡主果然是一個宅心仁厚之人,既這樣,希望郡主能爲在下引薦一下貴國的皇帝,在下這次來京,還有一個使命。”
“使命?”顏彥一聽這話再次蒙了,隨後又咬着牙把周祿罵了一遍。
這不沒事拿她消遣麼,既然有使命,爲什麼不先去見皇上,反而跑到她面前來故弄玄虛?
像是看出了顏彥的心思,對方解釋道:“這次前來,不代表契丹,只代表我們主子,還請郡主見諒,至於爲何要先來見郡主,也是我們主子的意思,主子說,若是郡主主和,一切還可以商量,若是郡主主戰,在下這就回去覆命。”
這話說的顏彥更是雲裡霧裡的,這周祿究竟是幾個意思,憑什麼把寶押在她身上?這不給她找麻煩麼?
“我能問問爲何麼?”顏彥直言問道。
“這個問題在下也想知道。”對方回了顏彥一個禮節性的微笑。
“我能問問你的身份麼?”顏彥換了個問題。
“不問也罷,在下本是草根出身,姓名不過是一個符號,就不勞煩郡主記掛了。”
“這樣吧,這件事我一時沒法答覆你,但我答應你,一定會把話帶到。”顏彥見問不出什麼來,只得說道。
“理應如此,在下會在這個莊子裡逗留三天,三天後若是沒有迴音,在下會自行離開,還請郡主不必惦念。”說完,對方轉身飄然而去了。
“這是什麼人,這麼囂張?”青釉憂心地看着顏彥問。
她沒有聽懂兩人的對話,但能看出來顏彥的心情不爽,可看出對方的傲慢。
“他有囂張的資本,我方纔試過了,他的武功深不可測,我絕對不是對手。”大河也一臉擔心地看着顏彥。
“這樣吧,你留在這邊伺候他,記住一點,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別攔着,但可以打發人來告訴我。還有,你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訴他,留下你是我的意思,不是爲了爲難他,而是爲了儘儘地主之誼。”顏彥對大河說道。
大河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跟在顏彥身邊也好幾年了,他知道顏彥不是一個行事沒有章法的人,因此,他只需執行即可,不需要清楚緣由。
從莊裡出來的顏彥直接進宮了。
坐在李琮面前,顏彥還有點驚魂未定的,因爲那個人太神秘了,武功又深不可測,若是真要拿住她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因而,她有些後怕了。
事實上,後怕的不止是顏彥一個,這不,李琮一聽顏彥的描述,第一反應是怒斥,“胡鬧,你這膽子也太大了,明知道對方是有企圖的,你還敢去見他,萬一出事了怎麼辦?萬一他把你擄走了怎麼辦?你就不想想這事的後果?”
“皇上叔叔罵的對,我當時也不是沒有考慮這後果,可後來一想,這人既然是在彈琴向我傳遞信息,應該是對我沒有惡意的,否則,我也逃不過。”顏彥說了實話。
這人既沒有上門求見又沒有命人給顏彥送信,只是想憑着一首曲子來打動顏彥,多半是那個周祿的意思,想看看顏彥有沒有彈過他送來的那首曲譜,有沒有拿他當朋友過。
這麼着,顏彥才大膽見了那人一面,果然那個人一上來也沒有多餘的廢話,就問顏彥當下的局怎麼解,想必周祿也是有意求和了。
李琮自然也猜到周祿是想求和了,因爲陸呦不但拿下了順州,剛又傳來消息,南京城也攻下了,說句有底氣的話,興許用不了一兩年,大周就可以把這些契丹人趕回他們的草原去了。
還有,之前李琮就接到捷報,那十門火炮轟開了順州的大門後,女真很快逃回他們的地盤了,因爲他們壓根就沒見過這種武器,連固若金湯的城門居然也不堪一擊,更別說其中有些火炮是直接打到城牆上的,城牆上的士兵見到這些從天而降的炮彈早就嚇得屁滾尿流的,哪還敢迎戰?
女真人逃了,剩下的契丹兵就更不堪一擊了,因而,陸呦很快又把南京城周邊的幾個城池拿下了,最後剩下南京一座孤城,雖遭遇到了他們的拼死抵抗,可不到十天,陸呦還是拿下了南京。
因而,李琮毫不懷疑,這一次契丹人絕對是被這十門火炮打趴下了,就連李琮本人也沒想到這十門火炮的威力有這麼大。
由此,李琮更加意識到顏彥的重要性,這樣的人若是被外族擄走了,他的損失就大了。
“彥兒,聽我的,如今也不用去陸家侍疾了,以後能不出門就儘量不要出門,這場戰事到了關鍵時候,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顏彥點點頭,她也是後怕。
主要是這段時間天天去陸家讓她喪失了警惕,所以纔會想着帶孩子們去親近一下大自然,哪知道會碰上這種事情?
李琮見顏彥點頭,仍是有些不放心,決定派四個暗衛保護她。
顏彥見李琮絕口不提見或是不見那個說客,也不提後續的戰事安排,猶豫了一下,她直接問了出來。
“你的意思呢?”李琮又反問她。
“我說不好,皇上叔叔太狡猾了,上次我問這個問題,皇上叔叔就沒回答我,反而逼問我一通,這次又這樣,罷了,我還是回去哄我的孩子吧,這些事情也不是我能過問的。”顏彥說完真的起身告辭。
“慢着,你還沒回答我呢。”李琮留下了她,他是真的想聽聽顏彥的想法。
不知爲什麼,他早就有一個感覺,顏彥看問題的高度是很多從政多年的官員也達不到的,甚至有時比他也強。
儘管他很不想承認,可事實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