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顏彥坐下來給陸呦寫了一封信。
信裡顏彥先是介紹了兩個孩子最近的變化,說陸衿開始啓蒙了,做了李然小郡主的伴讀,陸初學會了爬,學會了咿咿呀呀說話,似乎能聽懂大人的意思,還有,陸初的下牙又冒出了一個白尖,等等。
說完兩個孩子,顏彥纔開始說這次分家,說完分家又說起她近期的打算,她打算用朱氏給的一萬貫錢票再去買一片荒山荒地,正好安置去年撿的那些乞丐,因爲顏彥聽周海生說,這下乞丐雖然都是些老弱病殘,但放羊放牛餵豬的活還是會幹的,其中還有幾個種地能手呢。
可惜,這封信沒有及時遞到陸呦手裡,因爲薊州果真被契丹人圍了,準確地說,是契丹和女真合夥把薊州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陸呦雖留了一部分士兵在村子裡,可因着這次契丹和女真來勢洶洶,並沒有給陸呦充分的時間調整戰略戰術,因而,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契丹兵和女真兵,陸呦着實發愁了。
好在城牆外圍的壕溝已經完成了,於是,觀察了三天後,陸呦選了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悄悄地打開了北邊的城門,挑了一支三百人組成的精幹隊伍帶着弓箭和火藥出城了,城門很快又被關上了。
因着城外有女真兵的流動哨,很快就有人發現了這支隊伍,忙回去報告了,而這支隊伍過了護城河就跳進了壕溝,沿着壕溝一路往前移動。
因着女真兵是第一次和大周交鋒,還不太清楚陸呦的招數,因而,得知有一支小隊伍出城了,女真的第一反應是這支隊伍去搬救兵了,於是,他們集結了一千人策馬向北門這邊駛來,想一舉把這支小分隊殲滅了。
不過這些女真兵沒有想到的是,他們的人剛靠近壕溝,正琢磨這些大周兵是不是藏壕溝裡時,只見壕溝裡突然扔出了不少不明物體,緊接着是爆炸聲。
爆炸聲一響,首當其衝的是馬被驚到了,四處亂跑,女真兵跟着也慌了,亂作一團。
有的人和馬在爆炸聲中直接倒了下去,有的依舊往前衝了過來,只是馬匹在跨過壕溝時又遇到了阻礙,不是被十字弩射中就是被刀劍傷了,因而,有的馬匹直接倒了下來,一半在溝裡一半在溝外,即便有些馬匹跨過了第一個壕溝,可也很快倒了下來,或者倒在了下一個壕溝。
總之,這場偷襲令女真至少損傷了戰馬上百匹,人也傷亡了五六百人,大周這邊只有幾個人受傷。
待大批的女真兵來接應時,這些大周士兵則趁黑沿着壕溝摸進了附近的高粱地,從高粱地再進村了。
一個時辰後,趁這些女真士兵正休整時,陸竚集結了這些士兵從背後再次偷襲了女真兵,這一次他們沒有戀戰,直接把幾百支松油枝做成的箭頭點着了射到了對方的帳篷上,很快就把這些帳篷點着了。
趁着混亂,陸竚帶着他的人馬揹着從村子裡收集的糧食和各種菜蔬跳進壕溝回了城。
次日一早,這些女真兵和契丹兵就掌握了陸呦的戰術,先一步派人把壕溝佔據了。
不過這一天陸呦並沒有軍事行動。
連着三天,陸呦這邊都沒有動靜,那些女真兵和契丹兵連着蹲守了三天三夜的壕溝也是苦不堪言,因爲此時正是夏天,蚊蟲最多的時候。
可即便如此,對方也不肯放棄這壕溝,畢竟他們在上面吃了很大的虧,去年的真定就是這麼失去的。
第五天晚上,可巧又是暗夜當空,不說伸手不見五指也差不了多少,這種天氣最適合偷襲了,因而這些契丹兵和女真兵都打起了精神,這次他們學乖了,不但派了一部分流動哨盯着各個城門口,同時,也派了一部分人盯着通往村口或路口的各個岔道,其餘的人則席地而坐,嚴陣以待。
半夜時分,營地馬廄旁邊的土地突然被拱起來一塊,很快從地上探出來一個腦袋,接着鑽出來兩人,這兩人先是把看守馬廄的人殺了,屍體拖進了地道,隨後換上了他們的衣服,繼而大搖大擺去了糧草庫,此時的糧草庫裡也換上了他們的人,這些人正忙着往地下搬糧食呢。
見此,這兩人守在了糧庫外面。
一個時辰後,這兩個大周兵退回了糧庫,見自己的同伴全都撤離了,他們幫着把出口埋上了,且還把剩下的一些糧食堆在了出口上面。
忙完了這件事,這兩人退回馬廄那邊,搬了一個馬槽擋住了這塊鬆動的土面,隨後他們把馬的草料點着了,再撤回馬槽下面的地道,把地道口封死了纔不慌不忙地離開了。
與此同時,另一個營帳也遭遇了同樣的事情。
因着糧食庫沒有着火,只有馬的飼料着火了,且他們也沒有遭遇上大周兵,大周兵也不可能會飛到他們營帳來點火,因而經過一番排查,這些契丹兵和女真兵以爲是天乾物燥引起的鬼火或是士兵不小心引發的火災。
不過也有兩個看守糧庫的士兵發現糧食少了一半,而且那兩個守衛糧庫的士兵也不見蹤影,只是這個現象委實有點詭異,再聯想到那莫名其妙的的鬼火,這兩個士兵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主要是這個責任太大,真要追究下來,他們兩個也脫不了干係,而這個後果他們是絕對兜不住的。
因着戰馬的糧草被燒,這些契丹兵和女真兵只得加快了攻打薊州的步伐,這一次,他們放棄了戰馬,也採用了火箭,無數的火箭飛上城牆落在城裡,另一方面,他們也組織了不少士兵埋填護城河,爲的是好架設雲梯。
陸呦趁這些士兵蜂擁過來埋填護城河時也命人往城下扔了幾次火藥,可惜收效不大,因爲對方人實在太多了,而他手裡的火藥肯定是要派在刀刃上。
他倒是也想用弓箭回擊,可對方有一部分人馬一直不停地往城牆上發射火箭,他的人根本不敢把腦袋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