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理,接下來的事情就不用顏彥和陸呦操心了,不過顏彥還是好奇,她想知道那天的孔明燈究竟是怎麼通風報信的,還有,之前那個周祿的身份究竟是不是契丹皇子。
如果是的話,他果真會這麼仗義要把這位太子救回去?那他所做的一切豈不是爲了這位太子做嫁衣裳?
可惜,這些問題李琮也回答不了她。
他只能告訴她,他的人查過周家有一位姑奶奶曾經懷着身孕回到周家,生下一個孩子沒多久死了,那個死去的孩子只比這個周祿大三天,而三年後,這個周祿就被周家家主親自帶在了身邊。
至於這個孩子究竟是誰生的,父親又是誰,就連周家的下人們也不清楚的。
從宮裡回來,顏彥還在糾結這周祿究竟是不是契丹皇子,糾結他爲什麼要花大力氣來救這位契丹太子,甚至爲了他不惜置生他養他的周家於險境,也不惜讓宮裡的人感染上瘧疾。
這心思也太歹毒了些,妥妥的白眼狼啊。
難道這人真不是她的穿越同行?
顏彥沒想到的是,這個問題很快就有了答案。
也就五六天後吧,顏彥正準備太后的壽禮時,陸呦急匆匆地跑回來了,說是他在工部聽到一個傳聞,幷州、晉陽被契丹人拿下了,周家人肯定被救走了。
如此一來,這位周祿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可問題是,這契丹人也太神速了,剛把代州和雁門關拿下了,這纔多久,幷州和晉陽就落入他們手中,照這個速度,整個黃河以北豈不很快就要落到對方囊中?
如此一來,京城還能保得住?
顏彥正猶豫要不要進宮去看看皇上時,突然又傳來一個壞消息,說是陸端被契丹人抓了,對方提出以陸端來交換契丹太子和周家兩任家主。
消息傳來,整個朝堂一片譁然。
問題的重點不是陸端和契丹太子以及周家兩任家主交換一事,而是陸端的被抓。要知道,陸端是目前大周最好的將才,他的被抓意味着保州失守,意味着這場戰事的走向。
這纔是最令李琮憂心的。
而本來有點起色的陸老太太得知這個消息再次病倒了,據說這一次連朱氏也病倒了,爲此,病榻上的老太太打發春眠來給顏彥送信,希望顏彥能搬回去住些時日,幫着照看照看陸家。
可問題是,顏彥自己也是一個孕婦,她可不想搬回去給自己找麻煩,誰知道朱氏和顏彧兩個會不會趁亂對她動點什麼手腳,她可沒處後悔去。
不過顏彥還是拉着陸呦一起回了一趟陸家,兩人先去探視的陸老太太,陸老太太躺在炕上,身邊只有幾個丫鬟。
這一次老太太顯然病的不輕,整個人瘦了不少,頭髮也白了不少,兩眼無神,雙目瞘?,猛一看,有點脫相了。
見到顏彥和陸呦,未曾開口,兩行熱淚出來了,“孩子,陸家,陸家,陸家要敗了,你爹被抓了,二郎那邊生死未卜,你,你們兩個,陸家再怎麼不對,可也是你們的本家,孩子,都這個時候,你們,你們……”
後面的話老太太沒說完,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止住了。
見此情形,顏彥心裡也酸酸的,她看了陸呦一眼,陸呦緊抿着嘴,也不說話。
“祖母,你先別急,喝點水,這件事最後還沒定下來,父親未必就有事,皇上肯定會有考量的。”顏彥只得勸道。
“孩子,你,你進宮,見過皇上了,皇上,皇上,怎麼說?”老太太一聽顏彥提到皇上,眼睛裡總算有點神采。
“回祖母,我還沒來得及進宮呢,祖母放心,父親是一個將才,皇上勢必會有考量的。”
陸老太太聽出顏彥是在敷衍她,兩行眼淚又流了出來,“我們陸家,我們陸家,作孽啊,自打你們姐妹進門,我們陸家……”
這話顏彥不愛聽了,“祖母,當初逼我退親的是你們,逼我嫁給夫君的也是你們,這會你們陸家遭難了,你把責任往我身上推,是不是有點不講道理?”
老太太聽了這話剛要反駁,一陣劇烈的咳嗽把她止住了,一旁的春眠忙上前給老人餵了點水喝,隨即跪在了顏彥和陸呦面前,“回大公子和大奶奶,老夫人都這樣了,你們就別逼她了,老夫人其實挺惦記你們的,沒少唸叨後悔當年太忽略大公子。”
“你起來吧,這事和你沒關係,我知道,其實祖母也是被矇在鼓裡的,也怪不上祖母。”顏彥嘆口氣,命青釉去扶起了春眠。
老太太一聽顏彥說什麼矇在鼓裡,怪不上她,也很快明白過味來,顏彥指的是當年的衝撞事件和退親事件,有心想爲朱氏和陸鳴分辯兩句,可又覺得不論她說什麼,顏彥都不會相信她,與其如此,還不如不說。
“孩子,當年的是非曲直姑且不論,我只想說,不管怎麼說,大郎,那個被契丹抓走的是你父親,你就不想着怎麼救救他?”
“您老人家太高看我了。”陸呦嘲諷一笑,開口說了進門後的第一句話。
“你是沒有法子,可你媳婦有啊。”朱氏被顏彧扶着從外面進來了。
原來,這兩人也是聽到下人回報,說是顏彥和陸呦來了,等不及兩人去看她,先扶着顏彧過來了。
顏彥一看,朱氏的臉也是蠟黃蠟黃,兩隻眼睛腫的像核桃,頭髮也不是很齊整,應該是剛從牀上爬起來。
“母親,你生病了,應該靜養,兒媳本打算和夫君……”
沒等顏彥把話說完,朱氏上前抓住了顏彥的手,哭哭啼啼說道:“孩子,你當初不是給皇上許了一個願,若有一天皇上需要你了,你一定會拿出看家本事來幫他,孩子,現在不僅是皇上需要你幫他,我們陸家也需要你,孩子,你就看在這一家老的老,病的病,孕的孕的份上,幫幫我們吧,嗚嗚……”
顏彥被朱氏的話嚇到了,她沒想到對方會這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