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一聽太后想來家裡走親戚,自是滿口應承。
能讓把太后請到家裡來吃頓飯,那是多大的面子?
滿京城也就顏彥有過這先例,其次是雲老爺子從老家到京城的第二天,太后去看望自己的兄長留在雲家吃過一頓飯,僅此兩次而已。
因而,聽說太后要來走親戚,馬氏很快忘了之前的不快,喜氣洋洋地說起當年顏老夫人在世時和太后的姐妹情深來。
飯後,陸呦帶着顏彪去了街裡逛,陳瀅則說要去陸家看看陸鳴,不管怎麼說,陸鳴也是顏彧的丈夫,如今躺在炕上不能動彈,於情於理陳瀅都應該去見一面,尤其是今天顏彧來,還給她和她的幾個孩子帶了一份不薄的見面禮,且還是以陸家的名義。
因而,陳瀅也準備了一份回禮。
這種情形下,顏彥作爲陸家的大兒媳陳瀅的侄女也不好不跟着,於是,在馬氏和顏彥顏彧的陪同下,她們一行進了陸家的門。
顏彥顏彧先是把人領到了陸家上房見過陸老太太,正寒暄時,得到消息的朱氏趕了過來,馬氏忙介紹陳瀅和她認識。
不知是皇上近期在朝堂表彰了顏艾還是陳瀅上門來探視陸鳴的緣故,總之,朱氏對陳瀅還算熱絡,言辭間沒有半分輕視或別的不妥之處。
當然了,也有可能是給顏家面子,畢竟馬氏、顏彥、顏彧都陪着呢,尤其是顏彥,現在更是難得踏進陸家一步了。
陪陸老太太和朱氏說了一會話,陳瀅提出要去看看陸鳴,陸老太太和朱氏自是也陪着。
顏彥糾結了一下,也跟着了。 wWW ⊙t tkan ⊙℃o
說實在的,她心裡也有幾分好奇,因爲陸鳴受傷回來後她還一次沒見過呢,因而她也想看看他現在究竟恢復如何。
約摸一刻鐘後,顏彥一行進了陸鳴的松濤居,顏彧先她們一步進屋去給陸鳴送信了。
顏彥這才知道,陸鳴肩胛骨處的傷基本痊癒了,因而,藉助外力的扶持可以靠着東西坐一會,但不能時間長了,下地也不行。
因而,顏彥一行進去時,陸鳴換了身見客的新衣靠在炕頭,身後塞的是厚厚的幾牀被褥。
見到來客,陸鳴先是問候了一聲馬氏,接着纔看向陳瀅,抱拳行了個禮,“這位想必就是三嬸吧?有勞三嬸親自登門探視,陸鳴感激不盡,說來也是陸鳴學藝不精,所以纔會有此劫難,不但害了自己,還害長輩們也跟着擔心,爲此,陸鳴深感慚愧。”
“二侄女婿這話差矣,只要是戰爭,難免就有傷亡,誰也不能保證自己百戰百勝的,你三叔鎮守慶州十幾年,大傷小傷不知有多少,老話說的好,吃一塹長一智,這打仗也是如此,這次吃虧了,下次就能想着防備了,你還年輕,以後立功的機會多的是,不要拘泥於一時的成敗。”陳瀅勸道。
“真真她三嬸這話說到我心坎裡去了,平時我們也沒少勸孩子想開些,可就是沒她三嬸說的這麼透亮。”朱氏臉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因爲她看出來了,兒子聽進了陳瀅的話。
還有,更關鍵的一點是,陳瀅是真心來探視病人的,並不是抱着什麼看熱鬧的心理。
“是,陸鳴記住了,等過些時日,陸鳴好了,陸鳴和娘子再去拜會三嬸。”
說完,陸鳴又衝馬氏一笑,“岳母這些時日也沒少跟着操心受累,小婿不才,讓岳母失望了。”
“好了,好好養傷比什麼好,一家人不用說這些外道話,你是彧兒的丈夫,也是她一輩子的依靠,我關心你也是應該的。對了,還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你快些好起來吧,太后老人家說了,明年正月我們幾家要走親戚串門子,正月初二定在雲家,初三是太后請,初四我們請,皇上是一個孝子,到時肯定也得陪同,如今你岳父不在家,我們家還指着你來陪客呢。”馬氏喜滋滋地說道。
“哦,還有這事?太后怎麼會突然想起來走親戚呢?”朱氏欣喜之餘又不免有點憂心起來。
她當然明白馬氏這個時候說這番話的用意,不就是想告訴她和陸鳴,皇上並沒有放棄顏家,顏家還是真正的皇親國戚,陸鳴若是讓顏彧不好過了,太后自然也不會讓陸家好過的。
這點朱氏相信太后確實做得到。
不說別的,去年夏天陸鳴因爲顏彥賜封郡主一事得罪了皇上,皇上就冷落了陸鳴好些時日,不僅如此,其實自從陸鳴娶了顏彧後,陸鳴就沒怎麼受皇上待見。
可顏彧再不好,也是皇上的表侄女,若是皇上知道陸鳴娶了顏彧又不肯好好對她,只怕這後果也同樣不妙。
倒不是皇上和太后對顏彧有多少疼愛,而是皇家的面子上過不去,太后老人家還活着呢,她孃家的親戚就不受待見,她心裡能高興纔怪呢。
想到這,朱氏又滿臉堆笑,剛要開口,顏彥說道:“回母親,太后是說起了雲家舅祖父和我祖母,想起了小時候雲家舅祖父帶着她和我祖母去走親戚的情形,說是幾十年沒走過了,想回味回味。”
“那敢情好,二郎,這些日子你要好好養傷,爭取再過一個月能下地,好好幫着你岳母招待招待貴客。”朱氏笑盈盈地說道。
這時的她拿定了個主意,周婉進門一事只能暫緩,先把顏彧答對好了再說。
有一點朱氏還是蠻認可顏彧的,那就是這些日子顏彧照顧陸鳴十分盡心,餵食、擦洗、更衣、翻身都是親歷親爲,甚至連出恭也是她在伺候。
說真的,顏彧能爲陸鳴做到這一步,朱氏還是挺感動的,因而也就不計較她之前的那些欺瞞了,說到底,這件事也不是她一個人的錯,當初若不是陸鳴也有意,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
爲此,朱氏又笑着說:“其實,這些日子最受累的還得是我們彧兒,彧兒這些時日既要照顧二郎,還要管着袓娘,只怕連個囫圇覺都沒睡過。”
陸鳴一聽便明白了母親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