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彥見馬氏說完那話之後滿是擔憂地看了顏彧一眼,不禁彎了彎嘴角。
這才哪到哪啊?
這纔剛剛開始呢。
“這是第一個月的分紅,我也沒想到蛋糕的生意這麼好做,所以等年後,我想着去金陵、揚州、杭州那邊開幾家分店,聽說江南一貫是富庶之地,想必生意不會比京城差,目前我正在斟酌合適的人選。”顏彥故意說道。
“啊?你還要把生意做到南邊去?”屋子裡好幾個聲音響起來,有驚喜,有驚訝,有崇拜,還有失落和不滿。
“這事我和夫君商量好了,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可巧夫君這些年也沒出過門,所以我想陪他去南邊轉轉,自己也能跟着長長見識。”顏彥說完這話看向了陸呦,陸呦回了他一個寵溺的眼神。
其實,這個主意是顏彥新近想出來的,既然大周決定了和遼國開戰,顏彥便想提前去南邊掙點銀子,同時也爲自己提前準備一條退路。
當然了,京城這邊的主業她不會丟,她還想一步步把陸家的生意蠶食了呢。
別的她不清楚,但她知道自從她那兩家飯莊開業後,生意正經不錯,京城的這些高檔酒樓或多或少都受到些影響。
此外,顏彥的繡莊生意也不錯,尤其是年前這段時日,繡娘們都忙不過來,青碧又去外面僱了好幾個,專門做顏彥設計的這些小物件賣,名氣一下傳了出去,聽說還接到了好幾件大訂單。
不過這些對顏彥來說是小打小鬧,她真正的重心是在農莊,是在找尋新式種子和提高農作物的產量,因爲這對皇上來說至關重要,她若是在這方面做出成績來了,皇上必然會看重她,而且最關鍵的是,她也想爲這場戰事做點什麼。
可馬氏不清楚這些啊,她一聽顏彥還要把生意做到南邊等富庶之地去,心下更爲憂心了,同時也有不滿,吸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沒有忍住,脫口問道:“彥兒,說到這我一直想不通,你一個閨閣女子,爲啥這麼熱衷於開鋪子做生意?要知道,你出自侯門,陸家也是公府之家,傳了出去,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爲我們苛待了你們?”
正和顏芃交談的陸呦聽了這話不樂意了,轉過頭回道:“夫妻分工,有何不可?”
“夫妻分工,也該是男主外女主內,哪家女子這麼在外面拋頭露面的?”話一說完,馬氏方纔意識到不對勁,“咦,你不結巴了?”
“嬸子,我沒有拋頭露面,我只負責在家研究新東西,這些外場的事情自有別人去做。”顏彥不溫不火地把話懟了回去。
“好了,你還是多管管家裡的這幾個吧,彥兒會有分寸的,這孩子做事什麼時候讓我們操過心?”顏芃猜到了妻子的這點小心思,止住了她。
“這倒也是,我們彥兒一向聰明,我這也是關心則亂。”馬氏一看情勢不對,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接下來的話題就輕鬆多了,馬氏問她最近的生活日常,有什麼特別想吃的,顏彧顏彤問顏彥這些小公雞圖案的畫稿,顏彰顏彬問她最近又看了什麼書,飯莊有沒有出新菜,等等。
半個時辰後,顏彰顏彬拉着陸呦去了書房,顏彥自己帶着青禾青苗去了藏書樓,她想找幾本關於農事方面的書,顏彤一聽自告奮勇要幫忙。
從上房出來,顏彤挽着顏彥的胳膊,把頭蹭到了顏彥的肩膀上,“大姐,你真的不能原諒二姐?”
原來,細心的顏彤方纔發現,大姐跟誰都有說有笑的,甚至包括那幾個小的庶弟庶妹,可唯獨對二姐淡淡的,弄得二姐和母親沒少尷尬。
還有,顏彥方纔那句“只要是弟弟妹妹都有”這話也讓顏彤過心了,大姐一向對他們相當照拂,若沒有特別的含義,幹嘛非要在“弟弟妹妹”四個字上加重語氣?
因而,顏彤知道大姐還沒有原諒二姐。
事實上,這門親事當初她也不看好,先不說陸鳴的所作所爲令人寒心,單就妹妹嫁給姐姐的退親對象說出去也不好聽啊,更別說,大姐早就放出話來,她和陸鳴肯定是勢不兩立,是仇人,二姐嫁過去不明擺着讓大姐爲難嗎?
還有,顏彰和顏彬兩個也一直憋着一口氣,說是等長大了一定要向陸鳴討回這公道,二姐這麼做,兩個弟弟心裡也彆扭啊,這口氣以後還怎麼找補回來?
就算顏彰顏彬兩個還小,可以忽略不計,可太子的態度不能忽略吧?太子把陸家兄弟杖責後又招搖過街地命人送回去,且顏彥出閣那天四個皇子親自送嫁,這陣勢足以說明問題吧?
因此,顏彤也搞不懂母親和二姐爲什麼要去蹚陸家這趟渾水。
可再搞不懂,顏彤也明白一個事實,大姐和二姐因爲這件事鬧掰了,父母爲此沒少發愁和爭吵,因此,她纔想着借這個機會說合一下。
因爲在她心裡,大姐二姐一樣重要,她們兩個鬧掰了,最後爲難的是他們這些做弟弟妹妹的。
顏彥聽了顏彤的話,低頭看了她一眼,見小姑娘眉宇間一團鬱結之色,不禁伸手在她前額彈了一下,“我們彤兒也長大了,居然也操起這些閒心來了?來,告訴大姐,若這門親事落在你頭上,你會如何做?”
“我?”顏彤嘟了嘟嘴,隨後搖了搖頭,“我肯定不嫁。說實在的,我也搞不懂二姐怎麼想的,我問過她,她說是皇上的意思,皇上爲了平衡陸家同意了這門親事,她也沒得選。所以,大姐,你就別跟二姐置氣了,就像你當初嫁大姐夫,也是皇后金口玉言定的,二姐說她和你一樣,同樣是聖命難違。”
“好一個聖命難違,你信嗎?”顏彥扯了扯嘴角,笑了笑。
顏彤一看顏彥這表情,低下頭,咬了咬嘴,沒說信也沒說不信,過了好一會,方擡起頭,“大姐,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不能。”顏彥很乾脆地拒絕了,也無視了顏彤眼裡的掙扎和渴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