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見顏彥把事情推到顏彧身上,心下自是不願意,“她一個孩子懂什麼,我想着還是先找你問問,彥兒,你一向疼這些弟弟妹妹,你嫁進陸家快一個月了,你和我說,陸家是良配嗎?”
“嬸子這話問得不對,我夫君只是陸家的庶子,在陸家是沒有任何話語權的,可陸世子不一樣,他是世子,是要承繼整個鎮國公府的人,長輩們對他自然又一個樣,因此,嬸子問我陸家是不是良配,我無法作答,這件事要看站在誰的立場。”顏彥再次把話搪塞回去了。
“也罷,這事是我考慮欠妥,那孩子,你跟我說說,你介意彧兒嫁過去嗎?”
“介意又如何,不介意又如何?嬸子,我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妹妹的想法,畢竟這件事事關她一輩子的幸福。而我在陸家終究是一個過客。”
“話雖如此,可我不希望這件事影響到你們姐妹的情誼,說實在的,我自己也沒想好怎麼取捨,一方面是彧兒的幸福,一方面是你的委屈和隱忍,還有一方面是外界的看法,因而我也着實爲難。孩子,這件事先別跟你二妹妹說起,我還得和你叔叔再合計合計。”馬氏說完嘆口氣。
“顏彥明白。顏彥還是那句話,在顏府,我是一個嫁出去的侄女,在陸家,我夫君是一個位卑言輕的庶子,因而,這件事我們都不發表看法,怎麼做,嬸子和叔叔還有二妹妹自己拿主意。”顏彥本來想說自己是一個人微言輕的孤女,可這話說出來未免有些傷了叔叔的心。
憑心而論,顏芃對原主還是不錯的,確實彌補了原主某些缺失的父愛。
而且顏彥聽馬氏的意思,顏芃也是拒絕這門親事的,這說明他肯定沒有參與到原主的陷害中,就是不知他能不能說服這對母女。
其實,內心裡顏彥確實不希望顏彧嫁進來,因爲她不想坐實自己的猜測,不想看到原主傾心相待的顏彧真是一朵僞蓮花或是一隻喂不熟的白眼狼。
橫刀奪愛也就罷了,偏偏還想出一條如此惡毒沒有人性的計策,生生把原主逼的上吊了。
這麼大的仇,顏彥不可能坐視不管的。
如今就看馬氏和顏彧會怎麼選了,漂亮話誰都會說。
“也好。孩子,萬一,我是說萬一彧兒真的嫁過去,你能不能體諒叔叔嬸嬸,你也知道,陸家都求到太后那去了,如今北邊戰事又起,很難說太后和皇上爲了安撫陸家不得不下一道懿旨成全陸家,你叔叔也有他的難處。”馬氏見顏彥神情冷冷的,不知怎麼突然激靈了一下,心下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嬸子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說過,這事和我沒有關聯,二妹妹要嫁誰是你們自己的事情,用不上我這個外嫁女來體諒。”顏彥纔不想承諾什麼。
“彥兒,你一向疼你妹妹,怎麼能說沒有關聯呢?我知道,這些日子你一直堵着一口氣,可是彥兒,這件事錯在我,不在彧兒,若是那天我命人去藏書樓那邊好好查看一番就好了,再不濟,叮囑這些婆子們巡查一下也好,你也不會遭此無妄之災,我們也就沒有今天這些爲難事。”馬氏自責道。
“嬸子,事情已經過去,多說無益。嬸子若是沒什麼別的事情,我去看看三嬸和妹妹們。”顏彥不想再談下去。
說的越多,她心裡越替原主失望。
“也好,不過嬸子和你說的事情你千萬不能告訴你三嬸,你也知道,這種事情八字還沒一撇,我怕壞了你二妹妹的閨譽。”馬氏叮囑道,看得出來,她並不希望顏彥去看望陳瀅。
“嬸子放心,我知道輕重的。”說完,顏彥下炕,走到門口時,她忽然轉身說道:“不如二嬸和我一同去吧,三嬸要走了,我怎麼也該去和辭行。”
“二嬸就不去湊熱鬧了,興許你三嬸還想交代你幾句私房話呢,我在一旁不合適。”馬氏擺了擺手,她對顏彥的爲人還是比較信服的。
“私房話倒未必,無非就是囑咐我幾句爲人妻爲人媳的道理,這些二嬸素日也沒少教我,我是想着和三嬸說說話,問問她,這幾年我們和遼國相處如何,戰事多不多,勝負又如何,我想了解一下這些,還有一事,明後天我請大家去館子裡吃頓飯,算是我給三嬸餞行。”顏彥解釋說。
“你問這些做什麼?”馬氏困惑了。
這事該女孩子操心的嗎?說句不好聽的話,這些事情顏芃都未必能說上話,顏彥一個成日裡在內院打轉的女孩子怎麼會對這些有興趣?
“瞎問問,好奇。”顏彥笑了笑,隨後出了門。
陳瀅母女幾個暫時住在慎言居,顏彥進門的時候,陳瀅正和管事媽媽在清點顏彥送的程儀,衣料首飾、筆墨紙硯,還有各種珍貴藥材以及兩大包的燕窩,整整兩大箱子。
“彥兒來了,你這孩子也是,太后賞你一點好東西,怎麼都倒騰給我,三嬸着實過意不去。”陳瀅上前拉住顏彥的手,說道。
“三嬸放心,我還有呢,三嬸大老遠跑來送我出閣,我也沒什麼好東西送給這些弟弟妹妹,不過就是一點心意,好歹是宮裡出來的,倒也不算拿不出手。”顏彥一邊說一邊往炕上走去。
陳瀅命人上了茶,隨後使了個眼色,幾個丫鬟婆子都出去了。
“彥兒來看三嬸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陳瀅見顏彥一個人來找她,猜測道。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好奇三嬸原本說是等明年開春了再走,爲何又改主意了,這種天氣委實不適合出遠門。”顏彥問道。
“這個啊,你二嬸說的對,你三叔既然回不來,一家人還是應該在一起的。”
顏彥一聽猜到多半是馬氏的主意,陳瀅畢竟是庶出的,整個侯府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地,她不走也不行。
而馬氏這麼急切地趕陳瀅走,顏彥猜想應該還是和顏彧的親事有關。
可這麼說也不對,馬氏有什麼理由怕一個沒什麼話語權的兄弟媳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