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晚這個名字,常年在江湖上混的人,不會很陌生。
據說,這個人是下一屆藥王谷的傳人,而且藥王谷裡邊沒有人敢反對。
但是,江湖上沒有人見過這個人,甚至不知道這個人是男是女,長得是長是扁,只知道這人的名字叫做容晚,醫術相當好,表字不知,只是據說,很護短。
“貓兒,你不是長期都住山上的嗎?你怎麼會知道這個人?”而且還記得那麼牢……
白玉堂莫名其妙就覺得,嘴巴里邊酸酸的。
“沒有見過,只是聽母親講過,容晚是個很要強的女子,比我大兩歲,用的武器是雪狼筋鞭。”展昭很安然地解釋。
“你沒有婚約的吧?”其實,這個纔是他最爲擔心的,若是本來是有的,但是忘記了,就麻煩了。
“應該是沒有的,就算是有,我也是不知道的,不過外公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這樣的話,還有一個是什麼人?”龐昱好奇了,“本來還以爲展兄病症又發作了呢……”
話音未落,就被白玉堂狠狠地瞪了一眼。
龐昱乖乖喝茶,真是,稍微收斂不行麼?這樣護食,擺明了是想讓展昭自己發現吧?
“要不,偷偷地去瞧瞧?”膽敢自稱是展昭的未婚妻,這種人白五爺怎麼可能這樣放過?就算因爲對方是女人不能隨隨便便出手,怎麼也得將對方整的沒法在松江混下去,還不能讓她去開封,白五爺表示,他不想見到這種不要臉的女人。
“可是,藍媽媽說了,讓我……”
“哎呀,藍蓉姑娘不要這麼死板麼,這麼有意思的事情怎麼好錯過?”龐昱是個喜歡看熱鬧的人,這樣的事情讓他覺得很有意思,“比坐在這裡喝苦茶有意思多了……”
“這茶是上等御前龍井。”藍蓉一本正經地反駁,她是個對其他事情都所謂,就對茶情有獨鍾的人。
“嗯?咳,我比較喜歡喝酒……”
“哼,道不同不相爲謀。”藍蓉收了茶具,帶着些氣走掉了。
“嘖,現在的青樓裡怎麼一個個都是貞潔烈女?喝個茶都是這麼麻煩……”龐昱搖了頭,不解,“走,我們去瞧瞧……”
紅顏的琴樓,兩方對立,都是飛揚跋扈的主。
看到所有觀衆的視線都被轉移過去了,紅顏倒是也不彈琴了,將琴放在一邊,也沒有下臺去,反而單手托腮,選了個整個琴樓最好的位置,大大方方地看起了熱鬧。
雖然藍媽媽說,現在展大人不好太露面,裝作菲兒的時候本來就沒有用太多的胭脂水粉將展昭的臉藏起來,只是簡單地畫個眉,將本來就不怎麼嚴峻的劍眉藏起來,畫成女子彎彎的柳眉,再用髮髻稍微將臉遮起來,但是終歸是扮作青樓女子,不能遮得太多,還是將大半個臉露在外邊的,現在展昭是以男子打扮出現,這樣不利於掩飾。
展昭還是少露面的好。
藍媽媽說得很有道理,但是這樣的情況下,展昭很難不露面,畢竟人家是指名道姓地仗着“南俠展昭的未婚妻”這個名義在煙雨樓中鬧事,而且還有意詆譭青樓女子,展昭是個相當負責的人,這樣的事情他是一定會露面的。
她比較好奇的是,那個拿着不知道什麼東西做的鞭子的紫衣姑娘。
她什麼都沒有說,但是顯然是和展昭有些淵源的,因爲她就是聽到“展昭未婚妻”這個稱呼後,很嘲諷很不以爲然地冷冷說上一句:“展昭若是拿你做未婚妻,南俠的眼光未免也太差了點?”
然後兩方勢力就這樣一直僵持不下。
大家都是喜歡看熱鬧的人,突然出現的驚喜比她彈的琴有魅力得多,紅顏很大方地將“臺上”和“臺下”這兩個位置互換,還讓人搬上幾個椅子,和幾個煙雨樓中關係好的姐妹一起做臺上最好的觀賞位置湊熱鬧。
“貓,那個是你家外公家的人?”
“紫衣服的,展某聽母親說,這位表姐很喜歡紫色。”
輕輕的談話聲音傳進了紅顏的耳朵,她擡頭,就看到二樓長廊上大大方方地站着三個人,正是展昭白玉堂還有龐昱,他們對其中的至少一個人已經有了眉目的樣子。
莫非其中真的有一個是展昭的未婚妻?
長期呆在青樓這種發生着很多事情的地方,也難怪紅顏的思維會向莫名其妙的方向發展。
“你是什麼人?膽敢管我的事情?展昭會來收拾你的。”紅衣姑娘說話的時候還是相當飛揚跋扈,似乎還是對着自己說的話相當得自信,顯然沒有想到她話中的主人公其實已經在她看不到的現場了。
“不勞費心,展昭不敢收拾我的,如果你說的展昭真的就是南俠的話。”紫衣姑娘輕飄飄的的一句話,然後身形很快地一閃。
不見了。
至少在很多人眼中就是這樣子的場面,現場很多人都驚訝地張大了嘴,有些不明白事情究竟往什麼方向發展了,知道紫衣姑娘輕飄飄的聲音再次響起。
“展昭?”
“嗯。”
“你什麼時候有的未婚妻?”
“如果外公沒有做什麼無聊的事情的話,應該是沒有的。”
“嗯。”紫衣姑娘很酷地點了點頭,“如果你真的把那個女人當做未婚妻,我就代表藥王谷消滅你。”
“……”
好神奇的對話。
雖然很多人都聽到了這對話,但是他們究竟在什麼地方,似乎還是沒有人找到。
“話說回來,你竟然逛青樓?按照藥王谷中的傳說,以你的造詣,無論是琴棋還是書畫,都不應該來青樓深造,別告訴我你是來看哪位紅顏知己的,我一樣會代表藥王谷消滅你。”
“辦案而已。”
“辦案?哦,松江一帶的青樓女子案麼?有所耳聞。”臺下的人只覺得二樓紫色衣袂一飛,然後突然消失的紫衣姑娘又出現在眼前,還是原來的位置,連拿着鞭子的姿勢都沒有換,就好像一直站在那裡的一樣,“如果看到一個藍衣服的男人,就放藥王谷的信號彈,我受命把他帶回去。”
“藍衣服?”展昭清清涼涼的聲音帶上了一點迷惘。
“其實,她要帶回去的就是展兄你吧?”龐昱將展昭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龐昱的話不大,但是畢竟還是一個男人在說話,於是成功引得已經躍下了樓的紫衣姑娘回頭,將展昭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最後又加了一個外貌上的條件:“眼睛也是藍色的。”
“波斯人?”
“不是,是西域什麼地方和中原人生的。”
“那個人怎麼了麼?”
“那個人是洪門的,他爹是西域人,比較擅長苗蠱,容涼被他下了蠱術,似乎是因爲容涼聽到了洪門的什麼事情,所以他們給他下了個什麼蠱,反正容涼現在是昏迷不醒了……”紫衣姑娘愣了愣,然後,底樓的人又看到紫色的衣袂一飛,紫衣姑娘又沒有人影了,“話說回來,你師父不是很厲害麼,會不會蠱術?”
“會。”
“那要不請你師父出山一次?這次事情有些嚴重,似乎有些江湖上的恩怨,對藥王谷不利。”
“你要請師父的話,恐怕要去地府去請了……”
“那你行不行?藥王谷沒人會蠱術,這樣的事情還真的挺麻煩……”紫衣姑娘一個翻身,坐在了二樓的圍欄上,腳還晃啊晃,顯然沒有將一樓的幾個人放在眼裡,“我把容涼帶來了,爲了能早點給他解蠱術,奶奶吩咐的,說是蠱術越早解越好。”
“一般來說是這樣的,不過也有些是特例。”
“不會那麼慘吧?”
“不會,若是那種比較特殊的蠱術,是不會昏迷不醒的,要到一定時候纔會發作,苗蠱也是蠱術的其中一個支派,應該道理是差不多的,只要不是非常神奇的蠱毒,還是能解的。”
“這樣就好,你記得儘快到千宏客棧,我讓人在那裡等你。”
再一轉眼,二樓的紫色衣袂已經消失不見,再四周張望一番,只見紫色已經在門檻邊上,慢悠悠地走着,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臺上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紅顏對於這種事情只是一笑了之,只不過一個人自導自演的沒什麼趣味的戲碼,只能成爲人們飯後用來消化剛剛吞到肚子裡的食物用的,而其中的主人公卻只能用來笑一笑,其他的什麼都算不上,這個女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頭腦,不過也算他倒黴,若是隻有展昭一個人,恐怕對這種事情沒什麼興趣,只是不知道這個紫衣姑娘是什麼身份,展昭對他雖然稱不上忌憚,但是至少展昭確實是認識她的,似乎有些淵源。
但是,好像也不是不單純的男女關係,好像很純潔麼?
“展昭,那個女人是誰啊,憑什麼……”
女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二樓龐昱揮着手打斷了:“展兄和白兄已經走了,去千宏客棧給人看病去了。”
雖然只有一點點的片段,展昭也沒有露面,但是從紫衣姑娘與方纔清涼聲音的對話來看,無理取鬧的應該就是這個女人了,而且展昭有未婚妻這樣的事情確實沒有在江湖上傳開過,雖然展昭在某些方面確實是相當神秘的,但是這樣的事情在江湖上混的,應該還是能得到些眉目的,顯然是這個女人杜撰的。
只是,不知道爲的是什麼。
爲名,爲利,還是說只是單純地仰慕南俠展昭?或者是爲了將自己做的事情嫁禍給展昭?
這種事情,在江湖上已經太普遍了,展昭雖然被稱爲南俠,但是事實上他在混江湖的時候也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得罪過不少人,現在有仇人找上門來也實屬正常。
於是,再沒有人去關注突然出現的“南俠展昭的未婚妻”,臺上的紅顏也收了看戲時候的神態,本來同她一起看戲的姑娘們也搖了搖頭下了臺。
青樓是個會發生很多事情的地方,這種事情只是冰山一角,笑一笑也就過去了。
只是不知道那位紫衣姑娘究竟是展昭的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