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壯不足以形容他們,在困守孤島三十年後,又一次踏上了中原的大地。隱藏在黑色披風后的島主,終於揭開了黑幕,露出一張桀驁的臉龐,三角形的眼中折射出野獸般慾望的光芒,他的喉嚨中發出了嘶吼:“我曾嬴發誓,一定要殺了傲廣這個小人!”(曾嬴,弒神第三代幫主,後被傲廣驅逐。)
“墨影,你帶人去前面找些水來。”他隨口說道。
背後立刻有一片黑影離開。不管是在榮耀的光芒下還是墮落的深淵中,他始終站在曾嬴的身後,像一個影子般緊緊地隨着他。離去的念頭從來沒有在他的腦海中閃現過,因爲曾嬴是他的恩人,他是那種點滴之恩涌泉相報的人。
這個重情的漢子帶着幾個人翻過大山從一處低窪的泉井裡舀了些水,有的人忍不住搶先嚐了一口:“真甜啊。”他耐着性子將水囊裝滿,然後帶回去給曾嬴,只有當曾嬴喝過了他纔會喝。墨影對自己要求嚴格,但是對其他人並不苛刻,他們在海島上待了多年,已經忘記了淡水的滋味了。平日裡大家喝的不是雨水就是自制的蒸餾水,遠沒有泉水來的甘甜。
突然眼角瞥見井旁凌亂的腳印,在孤島上待了太久連警覺性都下降了很多,要是在以前絕對不會忽略的。憑着記憶中的經驗他判斷這些腳印是半柱香之前留下的,那麼這些人一定還沒走遠,腳印深而亂,這些人的輕功並不高,看數量也不會超過七個,此次重出江湖將島上的三千精銳都帶了出來,這些人都是當年就跟在曾嬴身邊的高手,經過多年臥薪嚐膽的苦練,很多人都成爲了超一流的高手,雖然數量不多但是戰鬥力極強!可惜的是,也許是水土不好吧,竟然沒養出多少意境級的高手,到現在除了他和曾嬴還有三個人是意境級的高手,那三人並稱護法三鷹。
雖然他心中認爲這幾個人不會對他們造成任何傷害,但是這次行動只能成功不能失敗,以防萬一,他還是迅速趕了回去向曾嬴報告了這個消息。
曾嬴沉思片刻說:“現在江湖一定很亂,假如碰到幾個江湖人就要滅口那我們幾時才能到陰風堡?該來的總會來,讓兄弟們把大旗豎起來吧。”
“是。”
一面猩紅的大旗就在人羣中豎了起來,上面一個大大曾字下面是一個由交叉在一起的刀和劍組成的圖案,這就是弒神的標誌—血旗。
崎嶇的小路上,白色的大旗迎風招展,小山賊看着翻滾的白牀單就犯了嘀咕:“你說咱抗個白旗是不是太那啥了?”
山賊甲說:“俺也覺得不妥當,要不弄成個紅的?那多喜慶。”
“好啊。”衆人附和着,但是從哪裡弄紅色的布呢?
想着想着大家都看向了山賊丙,這裡就他穿着大紅褲衩。
山賊丙趕忙護住襠部:“喂喂,俺的褲衩就算都拆了也不夠大啊,再說了弄個褲衩在頭上飄着多煞風景?”
其他人想想也有道理就移開了目光,山賊丙顫顫地鬆開了手,暗道:“好險。”從腰間拿起水壺就是一陣猛喝,剛纔從井裡打的水真是清涼凜冽,喝得那叫一個痛快,要是再兌上點酒就更好了。
命運的岔路將兩隊人分開,卻又在不久的將來讓他們再次相遇,可是他們會知道錯過的交叉嗎?
路還在延伸,很多人都踏了上來,又中途離開,能走下去的人太少,少得讓人驚訝,很多人以爲他們能走下去,卻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離開了,有的原因太過可笑,即使是他們本人回過頭來仔細的想想也會啞然失笑。
十萬英姿颯爽的女子站在靈鷲宮殿前,她們是靈鷲宮最後的精銳,也是最後的希望,爲了靈鷲宮的未來,她們必須勇敢的站出來去戰鬥!戰鬥的號角已經吹響,踏着堅定地步子走了過去。她們的步子邁向驛站,和那些小門派不同,所有人的車馬費都由門派統一支付,而不必爲了維持統一的陣型而步行前去。
(曾嬴說:我們是爲了隱蔽纔沒做馬車不要以爲我們是窮人武裝。
小山賊說:連買酒的錢都沒有誰會去做馬車?俺是窮人,俺要打劫,交出一文錢,俺就放你過去。)
一羣陰謀家們終於選出了他們的頭領,又給自己的聯盟取了一個名字—大聯盟,形象而簡單易懂,他們是很大的聯盟,擁有強大的實力,想要參加我們嗎?請寄信給XX。
出來打天下最重要的就是招牌要亮,他們做了三百多面大旗,杏黃色的大旗獵獵招展,上面繡得是一挑龍,各種顏色的龍在空中飛舞,有如排雲布雨般煞是壯觀。
這一天是九月十四,距離會盟的時間僅有一天。
距離易風的死期也僅有一天。
易風在吃飯,爲什麼要吃飯呢?因爲紅袖的要求,紅袖爲什麼要求易風吃飯?因爲時間已經到了中午。中午爲什麼就要吃飯?你問題還真多….
吃飯是很平常的事,他們吃的都是家常飯,可是坐在這裡的人有些不同,桌子周圍坐了六個人,六六大順,是個吉祥的數字。
假如你問吉吉這裡誰是最幸福的男人,他會說:“老大,絕對是老大。”
在易風的左邊坐着紅袖,紅袖的左邊是流雲,流雲左邊是吉吉,吉吉左邊是點點,點點左邊是丁爽….繞着介紹了一圈,還沒糊塗的人應該可以猜出易風的右邊坐着誰了吧?你猜到了,那麼恭喜你,你是個正常人哦。
夾在兩個美女中間的感覺是什麼?易風吃着飯菜,他的腦海中有着很多的疑問,可是都得不到回答。他是爲什麼生存在世界上?是爲了吃飯嗎?可是吃飯不是爲了生存嗎?但是生存不是靠吃飯延續嗎?那麼誰纔是主誰纔是次?究竟是生存在前還是吃飯在前?
迷糊。
易風的腦袋裡就好像熬着一鍋粥,熱氣騰騰地冒着水蒸氣,將整個腦子漲得發疼。豆大的汗滴順着臉頰流到了碗裡,他也不嫌棄就這麼喝進了口中。
紅袖想要出聲阻止,對面的丁爽輕輕擺擺手,無聲地告訴她:“不要打擾易風。”
易風機械地吃着東西,外界的人和事好像離他很遠,“我怎麼會待在這裡?”他問自己。手中的筷子告訴他:“你是來吃飯的。”
他又問茶杯:“你爲什麼在這裡?“
茶杯說:“你渴了要喝茶。”
那就喝吧,他端起來喝了一口,茶水微涼,他似無所覺。
紅袖心疼地要哭了,易風究竟是怎麼了?好像中邪了一樣,整天渾渾噩噩地,都怪蕊兒不好,自從他受傷以後就這樣了。想起來過去的三個月裡,易風每次昏迷的時候都會說胡話,好像在和誰交談,但是對象又不是人,有的時候是朵花,有的時候是棵草,更有的時候一隻瓢蟲,一方硯臺都能成爲他交談的對象。
丁爽很想幫助易風,可是她做不到,只能在一旁緊張地看着他,“易風一定很痛苦。”她心裡想。越是着急越是無法想出辦法。其實沒有人能救易風,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有因必有果,今日的痛苦皆來自前日草率決定的後果,沒有相當的實力不該妄自想要探求本心的奧秘,代價就是終生無法逃出心魔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