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的這種能力,有八成以上可能,該叫做“保護姐姐”。
爆發異能的那晚,她是因爲病入膏肓,才無意中激發了異能潛力。
而根據異能爆發的規則,若她那個時候心裡想的是戰勝病魔,那麼很有可能,她就能得到強化的身體素質,不過根據回憶,當時她小小的心靈裡,一直記掛的似乎只是斯諾這個姐姐。
異能不是一成不變的,後天的鍛鍊可以強化,可以提升,但基本上剛爆發的時候,遵從的原則是,使用異能的限制條件越多,其作用強度越強。
從塔塔剛剛使用異能的效果來看,僅僅纔是第一次使用,那種防禦已經接近極限,連a級的念動力都束手無措,無法對斯諾造成任何傷害,所以很有可能,她的這種異能施展的對象始終只是同一個人——斯諾。
否則獨孤鴻想象不出,這麼個才五六歲的小女孩,還是第一次使用異能,就能擁有這麼強悍的能力。
這個時候,旁邊的念動力者終於從五感失調的境況下襬脫,卻又驚惶大呼起來:“你做了什麼?你對我做了什麼?我的異能呢?”
獨孤鴻的能力可以收束別人雜亂的異能,在體內形成內力循環以提升利用率,那麼很自然的,也可以在對方大腦部位注入內力,通過直接切斷對方思維與能力的聯繫,而暫時屏蔽對方的異能。
不過這種屏蔽只是暫時的,大約五六個小時以後,隨着內力的逸散就會自行解開,好像點穴一樣。
而且就跟點穴一樣,這種手法必須準確無誤擊中對方頭部特定幾個穴位,在沒達到先天境界具現化藏血指以前,基本沒有實戰的可能,也就能像現在這樣,嚇唬嚇唬對方,當成是審訊人犯的輔助手段吧。
不把事情真相說出來,就讓你永遠失去異能力,這種威脅,對於異能者來說,卻是比什麼都好使的法門。
念動力者當即一五一十說出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也正如獨孤鴻想象的那樣,特勤a組對於軍方急迫的態度產生了懷疑,爲保險起見,特別委派眼前的能力者來探探獨孤鴻的底。
這廝也真是陰溝裡翻船了,從今往後他至少應該明白一個道里,那就是,千萬千萬,別忘了隨手關門……
把念動力者暴打一頓,心防間埋下一道暗門,然後再用重手法消去他的記憶,把一切搞定,斯諾也終於安然無恙飄回了地面。
塔塔的這異能時間也頗爲可觀,從開始到現在似乎也持續了五六分鐘了,只是似乎她還沒有能力自由掌握,當斯諾飄落下來,她也幾乎在同一時間陷入沉睡,顯見已經到達了極限。
“這是怎麼回事?”黑暗中,斯諾抱着塔塔摸索着把她放回牀上,不由問道。
這個時候,獨孤鴻正把闖入者往垃圾箱裡塞呢,聽到斯諾的問題他唯有苦笑:“這件事說來話就長了,對不起,把你給連累了,可能……咱們又要搬次家了。”說完他拍拍手撥了一個電話,特勤a組如此快速的反應,讓他不得不下了某個決心。
“你真的覺得,這句話有說出來的必要麼?”斯諾低聲黯然。
獨孤鴻一時無語,好一會兒才曉得對腕錶說道:“我還有第三個條件,你們要幫我安置兩個人,保證她們絕對安全。”
腕錶裡傳來林虎驚訝的聲音:“這個問題我們早就考慮過了,還奇怪你怎麼沒提呢。沒有問題啊,帝都軍區總參大院,在那裡給你們準備了一套房子,基本跟那些將軍們享受同一級別保護,這應該足夠了吧?”
“多謝。”獨孤鴻語氣不由自主有點沉重,這個決定一下,也就意味着,他基本把自己綁在了軍部這量戰車上,想下都不那麼容易了。
然而沒等他感嘆完,林虎的聲音再度傳來:“其實,就算你不打給我,我也正想聯絡你呢。你委託我的那件事,我們已經有消息了……”
“哦?”獨孤鴻忍不住拔高了嗓門,聲音出口之後,下意識的掃視斯諾一眼,方纔恢復了平靜,緩聲問道,“怎麼樣?”
“情況很不好……”林虎的聲音讓獨孤鴻心中一沉。
“她以前的確是個普通人沒錯,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
“什麼意思?”
“可能你不知道,對於如何令有異能潛質的人激發出異能,國內的研究所已經拿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辦法。唯一有所欠缺的,就是這種激發能發而不能收,被激發的實驗對象幾乎沒有一個能夠自主控制住自己的異能的,要麼就異能國度釋放全身脫力變成植物人,要麼乾脆精神承受不住壓力而神志錯亂……”
“也許異能覺醒的過程就像是蝶蛾孵化一樣吧,必然要伴隨着風險和折磨,只要孵化的過程被人爲的加一把力,孵出來的蝶蛾就再也沒有飛行的能力。”
“你要找的那個雪見,就變成了這種異能催化的實驗品。”
“什麼?!”獨孤鴻大驚失色。
“不過她的情況還算好,因爲異能基本屬於被動型的,不會有過度釋放的生命危險。據說她的異能是強化感官,包括視力、聽力、嗅覺、味覺、觸覺乃至第六感,都變得非常的強……也就是說,非常的敏感。”
“她已經沒有辦法生活在正常的環境下,自然的光線,空氣裡限度以內的污染,周圍環境正常的背景音……對她來說都是難以忍受的刺激,她必須整天穿着宇航服,呼吸着最純正的空氣,隔離掉99%以上的光線和聲音……”
一瞬間,獨孤鴻眼前浮現除了那個矇頭蒙臉彷彿太空人一樣的身影……
她看自己時的模樣,她根本就是在忍受痛苦的顫抖……
當觸感敏感到一定程度,任何對皮膚的刺激,都會變成是刺痛吧?
她就是黃榕?那個幾個月以來,與自己在遊戲裡始終書信來往不曾斷絕的黃榕?
隨着白天裡的一幕幕在腦海不斷重放,獨孤鴻終於明白過來。
原來,自己的把戲早就被特勤a組看穿了啊,但黃榕強忍着痛苦就是不告訴自己……
難怪!難怪一個小時的上網時間對於她都那麼寶貴!如果不能把精神脫離**進入那個虛擬的世界,對於她來說,活着的每一分鐘都是煎熬吧?
聽不能聽,看不能看,就連行動沒有人攙扶都不能自主,這跟死有什麼兩樣?
“因爲是實驗品,無法用戰鬥或者非戰鬥的類型來區分,特勤a組完全可以用其它理由推掉對她的調動,比如說,爲了維持她的生命安全。所以,我們只好使用其它方案,需要的時間會比較久,準備她的維生設施也需要花費一些時間……”
聽着,想着,獨孤鴻怔怔捧着話筒,不知不覺流下淚來……
這一刻,房間裡的時間似乎已經停滯,只餘下林虎的聲音在那裡迴盪。
沉默、懊惱、悔恨……壓抑的情緒也不知持續了多久,周圍忽然響起一陣“唏唏嗦嗦”的輕響。
等獨孤鴻終於稍稍從失控的情緒當中擺脫出來,淚眼模糊中,就見到一具彷彿玉石雕琢而成的泛着夜光的身體,朦朦朧朧出現在他的視野。
獨孤鴻不禁擦乾眼淚定睛看去,登時嚇了一跳:“斯諾,你幹什麼?”
雖然四下一片黑暗,在獨孤鴻的爆發視野下卻通通透透,他便看到,少女散發着柔光的完美無暇的軀體,情不自禁一陣顫抖,那種冰肌玉骨清輝玉臂的感覺,完全不是那已經不符合審美眼光的維納斯的雕像所能比擬。
遮住胸部和下體,斯諾輕咬着嘴脣說道:“我知道她很痛苦,她也很偉大,可以忍受住那樣的折磨,只是不想牽連你,不想你爲她冒險……”
“她能做到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可是,我不想輸給她,尤其像這樣沒遇到絲毫機會的就輸給她,我只想到了這個法子,希望在她回來以後,你至少不會徹底忘了我。”
斯諾臉上兩行清淚緩緩淌下,身軀一瞬間似乎變成了粉紅色:“求求你,就裝成是睡着了,或者,是喝醉了,好嗎?”斯諾顫抖着聲音放開雙手,緩緩步向獨孤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