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還要從斯諾顯露真容說起,當初在非柴一高,那真是掀起了軒然大波。
那時候追求斯諾的人,多如過江之鯽,斯諾每天收到的鮮花情書倒垃圾箱都要來回幾次,這種情況,直到一位大少發了話,放言斯諾他追定了,誰跟他搶他跟誰急,情形才逐漸緩和下來。
倒不是這位大少有什麼強悍的本錢,玉樹臨風,英俊瀟灑,只是因爲,這位大少也是個好出身的,父母都是高官。
這年頭雖然無根者甚多,高官也管不到人吃喝拉撒,可是權力就意味着金錢,代表着有羅曼蒂克的能力,金錢就意味着實力,代表可以僱傭人充當武力。
這位大少,平日就是四個保鏢前呼後擁的,又有哪個真敢跟他對着死磕。
三個人把這些似是而非的照片貼出來,無形有意的,就給獨孤鴻惹來了大麻煩。
眼見兩個凶神惡煞的大漢往自己走來,獨孤鴻扭頭向那三人比出一個“你們給我記住”的手勢,不慌不忙撣撣衣襟,慢條斯理開口道:“不用你們動手,我跟你們走。”
兩個大漢扭頭看着僱主,胡家大少上下打量着獨孤鴻,眯眼笑了:“我聽說過你,有幾分膽氣嗎?!我給你這個面子,讓你體面的走出校門,跟我來吧!”他一甩頭,轉身出去了。
兩個大漢緊貼身後,想跑那是不可能的,更何況,獨孤鴻本來也沒打算跑。
六個人,就魚貫而出,又魚貫而入了校門邊的死巷,那裡是校園暴力的集中地,怕事的學生都知道,有事沒事別往那兒走,條條大路通羅馬,何必給自己找不自在。
“他爲什麼比出那個手勢?”不遠處,雷壯滿腹疑惑,“他知道是我們做的了?”
“不可能!”田宇軒斬釘截鐵,“我用的是網上最流行的黑客工具,很多人用了以後都說好的。”
“他的確知道了……”張揚一臉無奈的亮出便攜光腦,上面就像他們搞學校大屏幕一樣,幾行話翻動不換:“沒有大腦,不長記性;態度不好,還得加強;罰款翻倍,刑期延長;想要帳號,看我心情。”
“所有功能都不好使了,連關機都不成……”
“啊!我的也是!”雷壯募然醒覺。
“還有我的……”搗鼓幾下便攜機,沉默片刻,田宇軒斟酌的道,“張揚,依我看,算了吧。咱們鬥不過他……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他是精神病。何況,本來也不是什麼化解不開的仇恨。”
張揚臉色陰晴不定,終於咬了咬牙:“不算了又能怎樣,我們還有別的手段麼?不過……哼!我倒是很想看看,他這次還怎麼完好無損的走出來!”
一個聲音就是從他們身邊傳來,宛若霹靂驚雷:“果然是你們!我就說,獨孤鴻不會平白無故誣賴你們!張揚啊張揚,我真是看錯你了,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林大小姐從公告牌後面走出來,對着張揚的臉揉幾下手腕,募然嘆一口氣:“我竟然都懶得動手了,唉,你們一丘之貉蛇鼠一窩,好自爲之吧,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張揚,你應該明白的。”
意思也就是說,她跟張揚吹了,完了,一拍兩散了。
“你要幹什麼去?”見林大小姐拐出校門,直往死巷裡去,張揚雖然臉色灰敗,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還能幹什麼,讓獨孤鴻完好無損走出來唄。”林大小姐是擺明了要讓張揚失望了。
“爲什麼?他不過就是一個精神病,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瘋的,你這麼做又是何必,他不會因此感激你的,他甚至不知道什麼叫感謝……”張揚激動起來。
“張揚,這就是我看不起你的地方啊!”林鈴停下了腳步,“說實話,這件事,一開始你做的不算過分,我知道你們男生那些臭講究,而且,江湖畢竟只是個遊戲。”
“你們若只是在遊戲裡爭鬥,使什麼陰謀詭計我都會笑着旁觀,該鼓掌的鼓掌,該倒彩的倒彩,怎麼樣都無所謂。”
“可是現在,你不僅把這件事帶到了現實,還牽連到了無辜的斯諾,甚至眼看着同班同學被外人欺負,你竟然負責牽線搭橋,張揚,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當初,可是你贏了啊,獨孤鴻的心意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私藏了他的信,我可以不追究,認爲那是你緊張我,可是,你的心眼就那麼小嗎?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值得你耿耿於懷那麼久?”
“張揚啊,說實話,我認識那麼多男生,還沒見過一個,像你這樣不堪的!”
林大小姐尖酸刻薄慣了,一番話道完,張揚只能愣愣聽着,硬是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再走幾步,林大小姐卻又忽然停下腳步:“噢,對了,還有一件事。張揚,你覺得,一個會給別人寫情書的傢伙,真的會是那種一點感情都不存在的精神病麼?”
看着林大小姐絕決而去的背影,張揚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完了,真的完了,徹底完了,沒有任何回寰餘地。
“……唉!”雷壯田宇軒一左一右拍拍張揚肩膀,末了卻也只能空嘆一聲,無言相對。
初戀,就是那麼甜蜜與苦澀,甜蜜到讓人患得患失,苦澀到讓人悲痛欲絕,所以才總能化成一個人最深的記憶。
死巷裡站定,兩個大漢很有經驗的堵住巷口,另兩個大漢則抱臂胡公子獨孤鴻兩人間,陣容煞是嚴整,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
這年頭,當保鏢跟當軍人一樣,也是競爭很激烈的,沒兩下子可不敢出來混。
胡公子好整以暇站定了,從衣袋裡摸出一根雪茄,等保鏢遞上了火,深吸一口,吐個菸圈,一切派頭做足了,這才慢條斯理開口:“你知道我爲什麼找你,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開個價吧。”
有錢,就是一切嗎?獨孤鴻搖頭笑了:“其實,我跟斯諾沒關係。”
“媽的,給我打,狠狠的打!”胡公子一聽立時大怒,“以爲我瞎了眼睛沒看到麼?”
“……”獨孤鴻暗暗叫苦,這胡公子他雖然聞名已久,卻是不知道,竟是個不分青紅皁白的主,他雖然有應對的法子,卻是要靠三寸不爛之舌的,哪料人家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眼見大漢擼袖揮拳欲上,獨孤鴻暗暗嘆息,難道說,這一頓打竟是不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