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洇水而來

離開錦業街,桑十四帶着牛五娘匆匆回了客棧。掩了房門,他朝牛五娘伸手:“季二孃給你的東西呢?”

牛七娘從袖袋裡掏了出來,抽抽噎噎地遞給了他:“我若把它弄丟了,你是不是要休了我?”

“乖。我家七娘識大體,懂得輕重。”桑十四安撫着她,將信紙展開。

牛七娘好奇地湊過去瞧。見上面畫着趙家的宅院圖。雖不完整,但畫得栩栩如生。嘖嘖讚道:“季二孃好畫功。”

有一手好繡活的人,畫花樣子時就練出好畫技。桑十四趕緊讓牛七娘研磨,將自己觀察到的趙家又添了上去。不到一柱香時間,紙上就出現一幅詳細的趙家地形圖。

他將墨吹乾,疊好了紙道:“不知趙家是否令人盯着咱們。穩妥起見,等韓四爹過來再說吧。”

楊靜淵和韓四爹住在離此不遠的馬幫腳店。楊靜淵和韓四爹在客棧對門的鐵匠鋪買弓箭,看着桑十四二人回來。見到有小廝模樣的人鬼頭鬼腦地跟着,一人記下客棧後離開,另一人則進了客棧。楊靜淵低聲叮囑了韓四爹幾句。

天色黑下來。楊靜淵這才離了腳店,照白天探過了小道繞到了客棧後門,翻牆進去。

油燈沒能將寬敞的屋子照得太亮。

敲牆的叮噹聲在夜色裡異常刺耳。趙修緣親手將鐵鏈砸進牆裡,試了試,滿意地站起了起來。

牛五娘示意玉緣放開季英英,淡淡說道:“夫君還擔心她能跑了不成?”

趙修緣將鑰匙收進了懷裡道:“以防萬一。夫人,該歇息了。”

“玉緣,你留下。”牛五娘看了眼季英英,扶着玉緣的手起了身。

趙修緣怒道:“你這是做什麼?”

“我怕楊三郎還沒來,她就死了。留下玉緣給夫君提個醒。”牛五娘笑着打了個呵欠,徑直去了。

玉緣冷冷說道:“姑爺,玉緣在門外侍侯着。”

她跟着牛五娘出去,還細心地拉上了房門。

見趙修緣氣得在房中大步來回走着。季英英忍不住笑了起來,腳下的鐐銬碰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你有什麼好笑的?季英英,你終是落到了我的手裡!”趙修緣停住了腳步,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怎麼不笑?沒想到現在保護我的人竟然是牛五娘!”季英英笑得捶起了牀榻。

趙修緣想必是得了杜彥的默許,早把她看成砧板上的r了。她以爲自己保不住清白,沒想到牛五娘卻蠻橫地制止了趙修緣。季英英如何不笑?

昏暗的油燈將她的肌膚映得如玉一般溫潤。垂落的髮絲與凌亂的衣衫更添了幾許風情。趙修緣喉間咕嚕嚥着口水,眼裡浮出野獸般的光。

他走近了她,一把將她從牀榻上拉進了懷裡。用力束緊了她的雙手,湊近她說道:“是,牛五娘不讓我要了你。卻沒說不讓我輕薄於你。”

季英英一口唾沫啐在了他臉上,衝着門口高聲喊道:“你敢碰我一下,我馬上就死!”

趙修緣哪裡還顧得上她的威脅。人在他懷中,他若不親她一口,他胸口燒起來的火就會把自己焚燼了。

他用手禁錮着她的臉,低頭就親了下去。

“姑爺,夜深了,你且回吧。”

聲音就在他耳旁響起,驚得趙修緣擡起了臉。玉緣就站在他身邊,一副他不出去就將他扔出房門的架式。

趙修緣氣極敗壞地放開季英英,臉頰啪得被扇了一耳光。他摸着臉一字字地說道:“你就不怕我去掐死牛五娘?”

“清平大人請我家娘子明天過府用膳。”玉緣冷冷說道。牛五娘別的不行,呈給清平大人的謀劃卻得到了杜彥的賞識。令趙修緣忌憚。

有這個武藝高強的侍女在側,趙修緣今晚肯定不可能如願。他乾脆地轉身:“我不着急。”

季英英大笑:“玉緣,我也得謝謝你。把門守好了,別讓這瘋狗半夜裡闖了進來。”

玉緣譏道:“你錯了。不僅這裡無人看守。整個織坊的守衛都被調走了。”

留下季英英在這沒有守衛的織坊裡。杜彥要讓被國主禁足的晟豐澤主動鑽進他佈下的陷井。

削去王爵算什麼。杜彥被晟豐澤揍了一拳後,只想讓他死。晟豐澤敢在禁足期偷離白涯宮,夜入趙家織坊。杜彥就敢令埋伏在織坊後院外的士兵將他s成刺蝟。最多不過背個誤殺的罪名。還扯不到自己頭上。

望着玉緣離開。季英英也心急起來。她聰明地猜到了有人在守株待兔。她害怕楊靜淵誤中了圈套。

她彎下腰看腳上的鐐銬。拖着細長的鏈子走到牆邊細看。鎖鏈的另一頭牢牢固定在牆上。除非用鐵錘將牆敲了,她絕無可能將它拔出來。

季英英心急如焚。她在信中約定,會將油燈擺放在窗臺上,夜晚輕易能找到她。不點油燈,楊靜淵會放棄嗎?深知他脾氣的季英英知道不可能。他哪怕找遍趙家,也會問出自己的下落。兩國雖然休兵。但他的身份和桑十四牛七娘不同。南詔人恨不得剝了他的皮。

由得他在趙家亂闖,不如將油燈放上窗臺。可是,萬一他被埋伏的人發現呢?季英英好生爲難。

夜漸漸深了。長街上巡夜的更夫敲響了竹梆報時。

聽得三更邦響。季英英踩上凳子,端着油燈站在了窗口。趙家人發現,只會認爲她想透窗眺望。她站在窗口,望着安靜異常的院落,一顆心忐忑不安。

房中,牛五娘閉着眼睛,玉緣給她捶着腿。知她沒有睡着,玉緣小聲地說道:“娘子,白王今晚應該不會來吧?”

“若來,必是今晚。他若不親眼看一眼季英英。他也不會放心。過了今晚,白涯宮的人就會登門送禮來了。”牛五娘淡淡回道。

“不如奴婢去織坊守着?”

牛五娘示意她停手,翻了個身選了個舒適的姿式睡着:“杜彥想殺晟豐澤,靠自己的本事吧。我身邊只有你了,可捨不得讓你替杜彥背了黑鍋。”

玉緣感動地眼圈都紅了,細心將被子給她蓋好:“奴婢守着您。哪都不去。”

想要砸牆開鎖,晟豐澤沒有準備,無法帶走季英英。就算他想法子弄開了鐐銬,帶着沒有武藝的季英英,一被發現,就走不掉了。

楊靜淵從河裡露出了腦袋。他觀察過錦業街的地形。前街到了夜晚兩頭有士兵守着。後院都是錦坊和染織坊。街道上有士兵巡邏。季英英和桑十四畫的圖上都出現了水渠。這是爲方便用水,從河中引了水渠進府。他的計劃就是洇水進去。

同樣穿着緊身衣的牛七娘從他身邊冒出了頭。水渠盡頭多半會有柵欄相隔。牛七娘一心想替姐姐減幾分罪孽,自告奮勇跟了來。

從河邊通向趙家後院是一片蘆葦灌術地。風呼呼吹過枯黃的灌木長草。淺淺月光下,露出背對着河面蹲守的人影。

有埋伏!

他拉了牛七娘一把,兩人游到了一叢灌木後。

“趙家後門外有埋伏。如果要遊進水渠不能出一絲聲響。七娘,你行麼?”

牛七娘用力點了點頭。她除了一身神力,武藝其實也不差的:“沒有我,你能弄開水渠盡頭的柵欄?”

再是削鐵如泥的寶劍寶刀,砍鐵柵欄也會弄出聲響。楊靜淵苦笑搖頭。

“時間長了,誰知道明天季二孃還在不在趙家。我聽五孃的意思,是不會放過她的。”牛七娘難過地說道。她要救出季英英,讓五孃的罪孽少一點。

“如果撐不住,你侍機先逃。我一個人更方便行事。”楊靜淵感激地說道。

兩人含上通氣的竹筒,慢慢遊進了通向趙家織坊的水渠。

知道是從埋伏的士兵身邊遊過,兩人遊得極慢。短短几十米竟遊了半個多時辰。

終於到了後院牆下,牛七娘深吸了口氣,扎進了水中。手碰到嬰兒胳膊粗的鐵柵欄。牛七娘用盡力氣撐着中間的兩根往兩邊掰動。中間透出水面悄悄換了兩次氣,終於將柵欄扳出一個大d來。

水通過水渠引進趙家織坊,在中間積成一個大的蓄水池,又從另一側流出院子。兩人從進水渠一直遊進水池,楊靜淵聽着四周的動靜,悄悄比劃着手勢,這才從池子裡冒出頭來。

順着臺階上去躲在涼曬的錦布後,兩人停下。後院安靜異常,除了還沒睡下的僕婦織工房中亮着微弱的燈,竟似像空屋一般。

前街打更的梆子聲傳來。牛七娘精神一震,引着楊靜淵朝白天去過的院子走去。

遠遠的,楊靜淵就看到窗戶上那盞燈光,和燈光映出的臉,心沒來由得絞痛起來。

趁着無人走動,兩人輕易到了門口。牛七娘手中用力,門鎖無聲被她扭斷。她往裡探進腦袋,看到站在凳上的季二孃。

“我望風。”渾身溼透,風吹來凍得直磕牙。牛七娘仍笑着推了楊靜淵一把。

看見楊靜淵,季英英險些從凳子上摔下來。楊靜淵奔過去,接住了她。

他將她手裡的油燈放在了桌上,將她用力抱進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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