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心,海底的針,說變臉就變臉,那是一點都不瞎說。
看起來是郎情妾意,也確實是真的,但涉及到幾千人的前途命運,就算是剛剛經歷了一場背叛的湯來弟,也不敢有半點的馬虎,該強硬的時候,一點都不敢慫。
“別激動,大當家還是先處理內部事物吧,擰成一股繩,纔好跟李某討價還價。”李誠微微一笑,一副我完全是在爲你着想的嘴臉。
湯來弟好不容易露出來的狠辣,被閃了一下。使不上勁啊!湯來弟無奈之極。
“李總管,爲何不讓你的船到海灣裡停泊,飄在海上可不安全。”湯來弟很突然的來了一句,這是她給李誠準備的突然襲擊。就算心裡再怎麼喜歡李誠這種俊男,湯來弟還沒傻到認爲李誠也會喜歡自己。
在湯來弟的生活裡,兩種人是最不靠譜的,一種是男人,一種是朝廷的官員。很不幸的是,李誠兩者兼備。如果可以,湯來弟更想把李誠綁到島上來。現在李誠主動送上門,對她來說真不是啥好事。海上飄着十幾條船,除非有本事都留下。
否則的話,只要跑掉一條船,消息傳出去,湯來弟就準備收拾行禮,丟掉一切基業跑路。即便如此,也未必能確保一生平安。
“好啊,我這就寫一道手令,你派人送到海上去,讓船隊進港。”李誠答應的很乾脆,臉上笑的很自然,似乎絲毫沒有防備湯來弟的意思。
湯來弟剛剛泛起的得意,就被這麼無情的打壓,眼神呆滯的看着李誠,那意思你逗我玩呢?“你看,這就沒意思了,我是帶着誠意來的。你有擔心,我能理解。”李誠很平靜,也很誠懇,湯來弟陷入了呆滯狀態。
沒法子不呆滯,實在是理解不了。就像一個人,面對別人刀,還把脖子洗乾淨送過去,笑着邀請別人“來砍!”難道說,真的是我小人之心了?湯來弟無法不這麼想。
“進去再說話吧,李總管,請吧!”湯來弟腦子裡一片混沌,只能本能的做出應對。
李誠的表現顯得非常自然,擡腿邁過一尺高的門檻。李山緊跟要進去,卻被湯來弟身邊的丫鬟張開雙臂攔住。李山怒視,只到他腰間的丫鬟,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
李誠回頭淡淡道:“你就在外面等着吧。”說着停下腳步,四周張望。石頭和木頭做成的圍牆內,正中是一座兩層樓,低下一層是石頭壘砌,上面一層是木製結構。
院子不是平坦的那種,而是帶着一點斜坡,中間有石板路,大約二十步左右。正屋兩邊,各有石砌茅草頂的屋子數座,門口站着一些婦孺,警惕的看着李誠。
正屋的門口,站着兩個膀大腰圓的婦人,李誠只是一眼就能確定,這兩個婦人是角抵高手。信步往前,兩個婦人擋住門口,其中一個面無表情道:“按照規矩,請教出兵刃!”
李誠看看湯來弟,這女人且一點反應都沒有,反倒技巧的看着李誠。海匪是不講理的,女人也是不講理的,一個女人做了海匪頭子,自然更不講理。
這一下,李誠還真的有點佩服湯來弟了,內部不靖,卻一點都不着急,有條不紊,按部就班的繼續自己之前的計劃。看來她對自身的掌控力,還真的是蜜汁自信。
李誠稍稍沉吟就明白了,海豹子遠遁,十幾個死士自刎。之前那些跟隨海豹子的人,其實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假裝不聞不問,穩定一段時間後,私底下再慢慢的處置。想明白之後,李誠都忍不住給黑寡婦點個贊。
“你們有你們的規矩,我有我的規矩。”李誠現在明白了,之前沒擺下刀山,那是客氣的。刀山陣那還算是溫柔的,畢竟都是男人舉刀,讓李誠往裡走。
這會呢,兩個粗壯的女人一定不簡單,擋在門口,那才叫爲難人呢。
“呵呵,這裡是烏湖島,自然是要講烏湖島的規矩。”湯來弟露出一絲興奮,哪怕是面對幾百人亮出來的刀,也沒見李誠有一點的爲難之色。現在倒好,李誠的臉上總算有點陰沉。
陰沉,也比他總是一臉微笑要強的多!一個喜歡控制局面的黑寡婦,今天從一開始就被李誠帶着節奏,自然是很不爽。現在,是找回節奏的時候了。
湯來弟心裡很明白,如果一直被李誠帶着節奏,這一次的招安不會有太好的結果。
李誠看着湯來弟,發現她眼神裡的興奮時,悠悠的嘆息一聲:“自打我入世以來,除了進宮去見陛下,這把刀就沒有離開過我。”
湯來弟更加興奮了,李誠這個比較,讓她有一種翻身做主的感覺。怎麼說呢,湯來弟彷彿看見了自己騎“馬”的一幕,忍不住微微的顫抖着身子。
“如果我堅持不交出刀呢?”李誠很快又恢復了平靜,湯來弟微微的翹起嘴角:“那就對不住總管了,按照我這的規矩,您得過了她們這一關。”
“呵呵呵!怎麼過呢?角抵麼?”李誠就知道,湯來弟沒安好心。要是一個花癡的樣子,李誠還真不想招安呢,直接弄死多省事啊?
“李總管果然是明白人!”湯來弟說着邁步上前,站在門口,居高臨下的看着李誠道:“對不住了!李總管!”
“大當家的,我這人有個臭毛病,就算面對皇帝,我也不肯彎腰下跪,不願意仰視別人。你這樣,我很不喜歡。”李誠淡淡的表示自己的情緒。
黑寡婦卻笑了,得意的笑着,甚至露出意思羞怯道:“李總管,妾身等着您進來,讓妾身仰視您呢。”這個,畫風似乎有點小小的變化,彷彿是在調情。
李誠摸了摸下巴,笑了笑,緩緩後退到院子中央,看着兩個邁步下來的粗壯婦人道:“似乎,也只能這樣了,那就請吧。”
李山在院子門口看的清楚,大喝一聲:“主人,小人可以代勞。”
李誠回頭笑道:“摔跤你可以代勞,別的你不行,所以,還是我自己來吧。”
“別的?”李山一頭的霧水,屋子內的湯來弟已經惱怒的尖叫:“那要看總管能不能過這一關了!不如我們打個賭啊?”
李誠又是一笑:“好啊,怎麼個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