椐銀山貌以險著稱,雄奇聞名,素有“北雙潭、南椐銀”並稱於世。其勢凌崢,巍峨蒼茫,當中又以椐無崖最是兇險峻偉,世間形容“瑤臺真武衆仙班,到此不過椐無崖。”無崖腳下湍流一仗寬大河,宛如一枚銀色的鐲子盤繞而過,顧得名鐲水。
桑伏林一別,不敢耽擱,三人拖着益王周祁已經冷若冰霜的身子,駕着那輛破馬車,穿山過河,盤谷繞壁,終於來到這椐無崖之上。
站在椐無崖頂,自然景色蔚爲壯觀。圓月當空,觸手可及,呈現一派鍾靈毓秀,金玉良緣的絕美仙境。不僅如此,就在那懸崖深蔚,峭壁險峻處,宛若瓊閣,若隱若現的深藏一傳世靈物——椐銀花。
極致崖頂,有一過月亭,曾是歸劍派開山鼻祖諸葛鍾黎的修煉場地,亭中老人的石像便是後生晚輩紀念修建。亭外立碑,名無向碑,碑上銘文刊錄老人的生平要跡,諡後稱謂“歸劍天師,無向神老。”
朗月高照,凌空如雲,車馬來到過月亭,三人紛紛下馬,與祖師像前叩拜行禮。
陡然直上,面對峽谷幽深,三人不過螻蟻,左塵風問到“嶽師兄,峭壁險峻,如何能取得那椐銀花?”嶽紅楚擡頭遙望道“時辰未到,難以取得。”此話並無虛言,他曾來過此地,同樣爲了取那椐銀花。
左塵風和雷水月聽後不解,疑惑問到“取花還需時刻?”
嶽紅楚對二人左右笑道“想取椐銀花哪有那麼簡單?要不怎麼說是世間奇物!怎能像平常花市一樣想來就來,想拿就拿,歸劍派的寶貝難不成大街上說書的那般故弄玄虛?”
二人還是不解,一臉疑惑。
嶽紅楚繼續說道“這等事對於外人來講,或是其他門內弟子來說,不知道還情有可原,那是因爲有家法戒律,密不示人的規矩,知道的人不是嫡傳就是世傳或者是秘傳,你倆可都算是歸劍派的家傳弟子,說不定哪個猴年馬月就能坐上劍爵的位置,竟然也不知曉?那可就是天怒人怨了,你倆究竟是不是當家劍爵的親生骨肉?還不如我這個外人知道的多,看來師父確實待我不薄,出如父母。”
雷水月不耐煩道“行了,你就別賣關子了,知道你師傅對你好,親如骨肉,我們都比不上你。”
左塵風笑着也在一旁接話道“要不嶽師兄年紀輕輕,就深得薛劍爵的親傳那,瀑劍臺上我就差點死在你的劍下,那招八風逐浪可是《北劍笈》的功夫,氣脈與靈脈不到火候,可是練不成的,難道薛劍爵給你傳授了什麼劍笈要領,還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
嶽紅楚鬼魅笑道“風師弟,你覺得那?”說話瞬間,下巴一點腳下的懸崖峭壁。
左塵風向下望去,崖壁幽幽,寒風蕭蕭,突然明白嶽紅楚的那一點指示。“你吃過椐銀花?”大策頓悟到嶽紅楚的劍道功力爲何能精進如此之快。
嶽紅楚大笑“要不怎麼練《北劍笈》?”
左塵風興奮道“看來我們此次沒有白來。”嶽紅楚道“白不白來不好說,不過要不是因爲馬車上那貨,溫師叔以命相抵,我師傅也不會救他,椐銀花這東西可不是能輕易得到的,讓你倆跟着來本就是師傅的一番成人之美。”
雷水月問道“要怎樣才能得到椐銀花呢?”
嶽紅楚道“椐銀花本藏於崖壁深峭之內,日不出沒,夜不見光,所以只在子時正刻才曇花一現般綻放,吸食月陰的正直精華。不僅如此,花開時間也極爲短暫,只存在於百步功夫之內,極其考驗輕功與內力修養。採花後,兩個時辰內,會逐漸失去內涵精華,直至枯萎消失,所以儘量當下食用才能最好的保全效力。”
左塵風道“嶽師兄此話,看來椐銀花絕非一般靈物,不僅可以讓內力大增,還有起死回生之用,溫師叔就是爲此而來。”
嶽紅楚道“不要高興的太早,椐銀花雖爲靈物,但是極陰極寒,極傷極破,一般人食用後可能會瞬間昏厥,甚至死亡,而且三花不可同時而用。”
左塵風甚是不解“三花同用?”
嶽紅楚道“椐銀花神奇就在於此,綻放時三花並茂,一雌一雄一分身,一大一小一合體,雌花爲大,花色爲紫,可以打通氣脈,增進血氣,雄花爲小,花色爲青,可以增進靈脈,提升靈力。最難得的就是第三朵,花分兩半,合生共體,一半貌似天山雪蓮,潔白無暇,一半賽過花皇牡丹,炫彩豔麗,而這便是可以起死回生的那朵。三花取後,不可在一年之內同用,也就是說當下食之必選其一,如若貪得無厭,二脈逆流,必死無疑。”
說罷,嶽紅楚夜觀天象,時辰將到,於是準備攜手左塵風與雷水月,掛壁取花。
雷水月此時有些茫然,平地而起不是問題,但是在椐無崖上,高空入雲,幽暗深邃,確實讓人提心吊膽,而且從未嘗過這般輕功飛檐,稍有不慎便會摔進懸崖之下的湍流鐲河,那種恐高心悸油然而生。
左塵風看出雷水月的心事道“雷師姐,你不用和我們一起去,你忘了,即便取上椐銀花,一人也不能食用,我和嶽師兄相互配合,只取其一朵便足矣。嶽師兄一年內再無二用,這便倒是能一朵歸你,一朵歸我,而剩下的那朵雙生花正好救命,給那馬車上的人用便是,所以你只管放心看好,我和嶽師兄去去就來。”說罷,左塵風拍了一下嶽紅楚的肩膀。
嶽紅楚知道意思,果斷玩笑道“那倒是,你很聰明呦!”
聽過此話,雷水月心裡稍微緩和許多,然後輕聲道“好吧,你倆小心便是。”
轉身,左塵風看着腳下的懸崖峭壁,有種自尋死路的感覺,準備箭步魚躍之時,被嶽紅楚一掌拍到腦後,問道“你幹嘛哪?想死啊?”
左塵風傻氣問道“不是跳下去嗎?”
嶽紅楚道“誰讓你跳的?”
左塵風吞吞吐吐“不是,你,不是……”
嶽紅楚鬱悶的指道“不是什麼?你傻呀?從這下去,不是找死嗎?神仙也救不了你。從那邊下,容易些,好嗎?我的小師弟!”
左塵風這才知道,原來還有一條相對容易的地方可利用輕功到達,這樣也好減輕壓力,獲取那椐銀花就方便許多。
“你怎麼知道從這下去較爲容易的?”
“那還不是要感謝咱太師祖老人家!”
說罷,嶽紅楚飛身一躍道“跟着我,見縫差劍!”
左塵風與嶽紅楚劍入深縫,一腳粘在峭壁之上,一腳凌越靠着自身的氣力蕩空踩風,腳下猶如氣盤一般,堅持等待那椐銀花展露芳榮。
皎月生輝,椐無崖被照射的更加險峻凌厲,寒風吹過,猶如刀絞,尖銳的呼嘯中,一朵椐銀花偷偷的探出頭來,準備吸取精華,它就像一個精靈古怪的肉球,嵌在懸崖峭壁之上,等待花開。
又冒出一個肉球,兩個肉球在風中搖曳,相互纏繞,盡情舞動,還未開放,左塵風已經被這神奇的一幕所震驚。兩個肉球猶如瓊樓玉宇中的一對舞姬,歌風迎月,舞動乾坤,甚是優美。
終於,利用性感的舞姿,柔風代唱,如癡如醉的努力吸引紗幕之後的那位大家閨秀。先出於世的兩個肉球開始爭相吐豔,彷彿在迎接那個即將含羞而來的第三朵共生奇花。
柔光朦朧,風華星辰,這一幕好似進入夢境,子清夜明,花裳蝶舞,衆星捧月般烘托出那朵閉月羞花。
此時椐無崖壁上已經繁花似錦,奼紫嫣紅,百花齊放,傲視羣芳。
左塵風與嶽紅楚之間,一臂開外的那朵椐銀花,已是花簇錦攢,芳香四溢,就像剛出於生,呱呱墜地的嬰兒那般,吸吐起那輪鏡花水月的精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