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某個小亭子裡。
“太子殿下,您……”眼看着胤礽把一罐蔘茸補劑給扒了個一乾二淨,邢年直感到欲哭無淚。
“呵呵,不錯不錯,嗯!真是回味無窮啊!……這大冷天的,喝上這麼一罐熱湯,實在是舒服之極!”彷彿沒有聽到邢年已經略帶哭音的話,胤礽擦了擦嘴,轉頭看了看一直站在自己身邊的兄弟,又微笑着問道:“老八啊,這罐湯可真是不錯,你不會怪二哥搶來喝了吧?”
“太子殿下您這是說的哪裡話?長兄如父,這湯您喜歡喝就是胤禩的榮幸。您要是喜歡,小弟再向御膳房給您弄一罐來……”八阿哥胤禩,這位康熙後期的風雲人物,此刻還只是一個少年。不過,儘管還很年青,這位八阿哥卻已經盡顯其八面玲瓏,處世圓滑之色。
“好!呵呵,老八你果然會說話,你這話我愛聽!……”胤礽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胤禩的肩膀,笑道。
“太子殿下過獎了,胤禩之言,本就是發自肺腑!”胤禩躬身說道。
“哈哈哈……好!”胤礽大笑道,又朝胤禩問道,“老八你和邢年這是去哪兒呀?”
“哦!回太子爺,八阿哥和奴才這是要去……”聽到胤礽問話,邢年在旁急忙插嘴,可是,胤礽朝他狠狠地一瞪眼,他就不敢再說下去了。
“回太子殿下,小弟和邢年在御膳房弄了這罐湯,是想着送去延禧宮給慧妃娘娘進補的……”胤禩很自然的答道。
“給慧妃娘娘的?唉呀,這可不好,我把這湯喝了,老八你豈不是沒法去延禧宮交差了?……我說老八呀,你怎麼也不說一聲?現在可怎麼辦?”胤礽佯做後悔的說道。
“呵呵,太子殿下不必爲難。一罐湯而已,延禧宮也不是缺這個。小弟再去御膳房讓人做一次就是了,東西都是現成的,又要不了多少功夫!”胤禩微笑道,一副不打緊的樣子。
“哈哈,老八你這麼說我也就安心了!要是因爲我喝了這罐湯,害你惹得慧妃娘娘生了氣,那可就是我這個做哥哥的不是了!……不過話又說回來,我也是好久沒去給慧妃娘娘她老人家請安了。要不這樣,老八呀,我和你一起去一趟延禧宮吧!”胤礽突然說道。
“這個……,太子殿下您……?”本以爲應付過去了就完了,胤禩卻沒有想到胤礽會這麼說。這可讓他真的有點兒不知所措了!……誰不知道面前這位太子和慧妃生的大阿哥一直在爭權奪利?兩者之間幾乎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胤礽又何時去拜見過慧妃?……胤禩覺得自己好像被捲到了什麼陰謀裡面。
“邢年,你去一趟御膳房,讓那裡的奴才按剛纔的那罐補湯的樣式,再重做一次,給延禧宮送過去!我和老八先走一步……”不管胤禩還沒有回答,胤礽朝邢年吩咐了一聲,就站起來出了亭子,朝着延禧宮的方向走去。他的身後,一大幫隨從促擁着胤禩,緊緊跟隨。
……
“完了完了,娘娘,這回可把事情弄砸了!……”胤礽帶着胤禩在前面走,邢年卻沒敢聽令再去御膳房,他一路飛奔,繞道回到了延禧宮,他要找慧妃報信。
“慌慌張張地做什麼?到底怎麼回事兒?邢年,你怎麼自己回來了?老八呢?”胤褆不悅地瞪了邢年一眼,問道。
“唉喲,娘娘,大阿哥,這回可出大事了!太子不知道怎麼搞的,居然堵在了奴才和八阿哥的路上,還……”當下,邢年就把遇到了胤礽的事情對慧妃母子講了一遍。
“怎麼會這樣?是誰負責去毓慶宮傳信的?怎麼這麼不會把握時機?難道忘了我是怎麼吩咐的了嗎?”聽完了邢年的講述,胤褆忍不住怒問道。
“胤褆,現在不是發急的時候。哼,那位太子殿下不是要來給額娘請安麼?哼,額娘倒要瞧瞧,他能耍出什麼花槍來。在這皇宮裡,還輪不到他發威!”慧妃嘴角微翹,冷笑連連。
“額娘,你打算怎麼辦?”胤褆問道。
“怎麼辦?哼,他既然敢來我這延禧宮,額娘自然也要拿出點當孃的架勢來!……”慧妃冷哼道。
“當孃的架勢?”胤褆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慧妃話裡的意思。……他這個額娘雖然不是皇后,可是,卻也不是可以任由太子呵斥的貴人、常在、答應之流,她可是皇貴妃!胤礽是太子又怎麼樣?慧妃可是他的庶母!見了面,他得執晚輩之禮,要不然,就是不孝!康熙極重孝道,如果胤礽敢在延禧宮撒野,那就等於是自找苦吃。胤褆想到這裡,暗暗得意。……沒孃的孩子就是不行啊,胤礽是太子又如何?先天不足,又怎麼能跟他鬥?
“邢年,派人出去打探着,看看咱們那位太子殿下什麼時候能過來!……本宮就在這裡等着他!”慧妃又朝邢年吩咐道。
“奴才遵命。”
……
“這路好像不是去延禧宮的呀?”先不說延禧宮那邊一片折騰,八阿哥胤禩跟在太子胤礽後面,看到胤礽在朝延禧宮的路上走了一會兒之後,卻突然轉向,就意識到了不妙。可是,看着胤礽那略顯鐵青的臉色,他卻又不敢冒冒失失的發問。只能默默地跟在後面走!
……
“太子爺,前面就是玉粹軒!”走了好一段時間,終於,目的地到了。
“玉粹軒?”胤禩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可是,卻又一時想不起來這是什麼地方。……自從出生之日起,他就被慧妃抱養去了,根本就沒見過他的生母幾面,這些年過去了,母子倆連說話的次數用一隻手都數得過來,而且,每次也只是說那麼幾個字就算完了,他又哪裡會去費心記着良貴人住在哪兒?
“叫門!”看着小院已經掉漆的大門,胤礽冷梆梆地說道。
“喳!……”
……
“太子殿下駕到,真是有失遠迎……”
胤礽身邊的太監還沒有來得及執行他的命令,玉粹軒的大門就“吱啞”一聲打開了。裡面,走出了三個女人!
胤礽一行人洶洶的氣勢竟被這三個女人的出現壓得一窒!本來還打算大喊“太子殿下駕到”的那個太監更是明智的把這句話吞回了肚子裡。
三個女人並排而立:中間,皇貴妃寶日龍梅;左邊,多羅郡主莫睛;右邊,多羅郡主羅欣!三件紫貂裘下的如花嬌顏讓一羣人眼暈的同時,也感到了淡淡的威壓。
一時之間,場面有些僵持!
“媽的,怎麼沒人說這個蒙古女人也在?”胤礽看着面前的敦敏皇貴妃寶日龍梅,恨得牙根發癢,卻又不敢發作!……他不久前在毓慶宮的時候,聽到消息,說多羅郡主莫睛和羅欣兩人帶着御醫到了玉粹軒,爲良貴人診病,診完病之後便大罵他這個太子不仁不義不孝,話說得十分難聽。他當時就火了!因爲從去年開始,宮裡便開始流傳明珠和於中、馬德在西征之時的“交往”,所以,在他的心裡,早就已經認爲於中和馬德成了大阿哥胤褆的黨羽。現在,這兩個傢伙的老婆居然跑到皇宮裡罵他,如此“欺人”,他豈能不給這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點兒顏色看看?所以,他就帶着人朝玉粹軒來了!他要教訓一下這兩個所謂的郡主!……路上,他碰到了邢年和胤禩,想到胤禩是良貴人生的兒子,又是慧妃的養子,便一起拉了過來,因爲,他不僅恨莫睛和羅欣,也恨良貴人居然敢跟這兩個女人交往,所以,他不僅要教訓一下莫睛和羅欣,他還要羞辱良貴人一番,連她的兒子也不放過。反正在他心裡,胤禩早晚也會成爲胤褆的一夥。可是,他卻沒有想到,寶日龍梅居然也在玉粹軒!……這個女人可惹不得!
“太子殿下,大駕怎麼突然會駕監玉粹軒呢?”
還是寶日龍梅先開的口,也省了羅欣和莫睛需要朝這位太子行的禮。
“呵呵,貴妃娘娘說笑了!……您不也到這兒來了麼?”胤礽乾笑道。
“因爲這裡有位姐妹的身體不太好,所以本宮才和兩位姐姐帶御醫過來看一看,幫這位姐妹診治一下。……不知道太子殿下來此又是因爲何事?剛纔要不是念雪遠遠的的看到,本宮可就要失禮了呢!”寶日龍梅淡淡地問道。
“啊!……本宮也知道良貴人最近犯了一些小毛病,所以特地把八阿哥胤禩帶來,讓他到良貴人面前儘儘孝心的!”胤礽臉上微笑,暗地裡卻已經開始罵娘了。
“八阿哥?”莫睛和羅欣瞬間就從胤礽身後的人羣裡翻出了那個身穿淡藍色綢衫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