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呢？我就覺得事情怎麼有些太順利了。”殷桃開始回憶着，自己倒底是被即將到手的成功衝昏了。
“還沒完呢？我派人拿了蓮子羹往各屋送去，哪個拒絕喝，便可視爲與湘月齋同流合污之人。只是我在這一點上還是思慮不周，反而不如喜兒，不是人人都願意當着別人面喝湯羹。還好，喜兒足夠聰明，換了我的麪粉，摻了巴豆粉進去，這下子一切就明瞭了。只要派人到茅房和各屋姑娘那守着，凡事一個時辰內三次以上的，只管在水雲夢的花名冊上劃人便是。”
“所以呢？”殷桃問。
水沁取過岱老跟前的紫砂壺來，“師傅，得罪了。”
“啪”，紫砂壺狠狠碎在地上。
“咚咚咚……”嘈雜的腳步聲從以廊橋的兩端傳來，一衆人從前堂、後院涌出，圍住了廊橋的出口。
廊橋裡的下人們聽着水沁所說，知道事情不妙，原本以爲接着黑燈瞎火可以逃走，卻被堵了回來。
穀雨身着江蘇梅繡綢袍，從衆人身後走過來，“凡在廊橋上的，一律不許放出一個。”
“是。”岸上人異口同聲道。
殷桃見大勢已去，知道水沁這一招是一箭雙鵰，“接下來呢？我想把故事聽完。”
“臨近傍晚，我讓如意召集了你，跟這廊橋上沒有拉肚子的其他下人，”水沁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十幾個小廝、婢女，“我知道，你們之中，毫不知情的雖然也可能有，但也有湘月齋派來的奸細，更有你們的殷姑娘爲了保全自己的勢力，囑咐你們不要碰蓮子羹的。自己選錯了，就怨不得我了。穀雨，把他們抓起來吧，目無主子，圖謀不軌，各打二十板子，全部攆了出去。”
穀雨輕笑一聲，“日防夜防，家賊難防。這樣的下人，還有哪個會收呢？”
“不如都買到軍營裡當軍奴去，好歹也能讓水雲夢少些損失。”岱老站起來了，“我有些乏了，先回去睡了。這邊的戲也該唱完了吧。沁兒呀，好好唱，別手軟。”
水沁和穀雨微微頷首，岱老自己慢慢走出人羣，穀雨要讓人跟着，被岱老擺手回絕了。
見岱老走遠，穀雨一招手，從人羣中出來事先吩咐好的一批人，捆了廊橋上的下人們，帶走了去。
一時間，喊怨聲，罵娘聲，叫喚聲此起彼伏，寧願錯打一羣，也不能放走一個。
“穀雨，讓其他人都散了吧。”水沁吩咐着。
“還有些姑娘也參與其中，你不一起整治了？”
水沁搖了搖頭，“不了，水至清則無魚。”
穀雨再一揮手，其他下人各散而去，有去看熱鬧的，有心驚膽戰的，有嚇的一身冷汗的，也有一臉懵懂，回了下人房就矇頭大睡的。只不過，這些人沒辦法高興多久，因爲一時的緊張氣氛，忘卻了自己的身子來。一口氣緩過來，都憋不住了，在茅房前排起長龍來，急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