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無痕顯然也因爲適才那場虛驚而更爲提高了警覺,手上的傷勢他似乎完全感覺到不到,只是揮動着手中的長劍,與那些黑衣人拼鬥。
殺得昏天暗地的船上彷彿攏了一層陰,看不到陽光的普照,看不到海鷗的飛翔。
有人說,海面上的天氣比女人還要善變。
這句話絕對是真實的存在,因爲適才還是萬里無雲的天空,一下子就烏雲密佈,不遠處甚至還能看到閃電的劃過,雷鳴聲似乎還很遠,可想來一場暴雨將要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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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急了,海浪猛了,船在海中搖晃着,打鬥的聲音漸漸地被雷聲所掩蓋,別說是殺人了,勉強能站穩腳就不錯了。
花千夜被大風颳得東倒西歪,現在她真的很感激水無痕的緊握,他始終沒有放開手,即便現在連他都站立不穩。
“千夜,抓緊了……”風聲雷聲蓋過了一切聲響,水無痕的幾乎用吼的才能將話傳達給花千夜。
“嗯。”花千夜被吹得連眼睛也睜不開了,只能用力點點頭,聲音梗在喉間,心裡面一陣陣的難受,那種難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只是覺得鼻子是酸酸的,眼眶是紅紅的,被人在乎的感覺原來是這般的震撼人心。
她現在或許真的應該相信水無痕的話,他雖然很痞很壞,可他真的對她很好很好。
水無痕拖着她頂風而上,他那隻仍是在流血的手,努力地去攀住船桅。
當手終於能夠到船桅了,水無痕一個用力的回臂動作,將花千夜整個人帶到自己的身前,用雙臂把她圈住在懷中,用身體爲她築起了一道堅實的堡壘。
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只是那份難受在蔓延開去,鼻子更酸了,眼眶更爲的紅了,眼淚就這麼不聽話的滾落而來,花千夜第一次自動投入到水無痕的懷中,雙手緊緊地抱住他!
風再大,她也不怕,因爲有他的保護。
熟悉的龍涎香從他的身上飄入到鼻中,她只是貪婪的呼吸着,享受着他帶她的安寧。
“千夜——再抱緊一點——”水無痕吼叫聲傳來。
花千夜埋首在他的懷中,用力點頭,雙手更爲用力抱住他。
她似乎都能聽到他的心跳聲了……
不,她現在只能聽到他的心跳聲,一切都被他阻擋在外。
“無、無痕……我……”
“什麼——”水無痕似聽到了花千夜的聲音,可因爲風聲雷聲過大,而讓他聽不清楚,只能扯起了嗓子問。
花千夜搖搖頭,“沒什麼……”等一切過去再說吧!
水無痕現在只能緊緊地攀附住船桅,來防止被拋出船。
雷聲越來越響亮,閃電越來越急,而大雨也在這一刻落下,船更爲的顛簸不平,時不時一個浪頭打來,整個人都會被海水所浸透。
花千夜只覺得身上的衣服都溼透了,黏着身子極爲不舒服……
“海嘯——是海嘯啊——”
“啊——轉舵啊——”
“轉舵——”
一聲聲吼叫,從旁雜亂的飄來,花千夜聽在耳中,不由顫了顫身子,海嘯?那他們能躲過海嘯的吞噬嗎?……
“千夜,害怕嗎?”不知何時水無痕居然低下了頭,脣就貼在她的耳邊。
耳根一熱,她卻沒有像以往一樣將他推開,而是搖了搖頭,“不怕。”因爲有他在,她的心竟是這般的平靜。
“嗯。”水無痕似對花千夜的很是滿意,“我一定會將你安全的送回御風,一定……”
“我知道。”信任,出奇的一份信任,想到處船艙前,自己還是對他戒備着,毫無信任可說,可現在……她信他說的每一句話。
無痕,遇上你是天意嗎?
想想每次遇上水無痕,自己總是對他怒目以對,就覺得很好笑。
可是,也正因爲是他,她才能放下那些僞裝。
海嘯……
若是這次他們能逃過一劫,她或許會對他好一點吧?
或許會對他和悅一點吧?
好吧!
只要他們能活下來,她花千夜會對水無痕好那麼一點點,只要他不是每次都那麼壞,那麼的霸道,那麼的無賴……
一絲笑漸漸地漾開在花千夜的嘴邊,沒有害怕,沒有恐懼,只是緊緊地抱住身前的人。
只是當花千夜滿懷期盼的時候,忽然一道身影跌重的朝他們而來,她的嘴巴慢慢地張大,喊道:“無痕——後面——”
水無痕卻並沒有因爲花千夜的喊叫聲而放開攀住船桅的手,仍是將她護衛在自己的懷中。
“水無痕——聖上有旨,若是不能將你請你大興……那就殺了——”
花千夜大叫出聲,雙手拼命的推開水無痕,“不要!不要——”
雲天翔那個卑鄙小人,居然利用水無痕無暇之際,從後面偷襲,長劍刺穿了水無痕的胸口。
“我不會讓你受傷,我會送你回去……千夜……”水無痕的話從頭頂傳來。
花千夜手敲打着水無痕的後背,“爲什麼你要這麼傻……爲什麼你要這麼傻!!……”手上一片溼漉,那不是海水亦不是雨水,而是他的血水啊!!
“我傻嗎……呵呵……”水無痕癡癡地笑着。
“水無痕,你以爲這樣做就會讓我感激你嗎……你個混蛋……”花千夜無力地吼叫着,若是死了還談什麼未來,還談什麼愛不愛!都是騙人的,都是騙人的——
“你爲什麼要跟他一樣!爲什麼?!——”
“千夜……回到……回到御風……好好的做你的十五王妃……”水無痕的聲音越來越弱,他攀住船桅的手在一點點鬆開。
花千夜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在轉弱,只能用力抱住他的身子:“水無痕!!你個騙子——你個大騙子!!你不是說會送我回御風嗎——”
“其實我不想帶你回御風……千夜……我不想你回去……”
“那就帶我走吧!……”
“你說……說什麼?……”
“我只說一次!”
“呵呵……小騙子!”水無痕伸起手,顫抖着手撫摸着她的額頭,“千夜……如果……如果我能……呵呵……會嗎?……”
“你死了什麼都不可能,你活着……活着,我可以考慮……”花千夜頭靠在他的耳邊。
“看來我還有機會啊……”水無痕笑着,他笑的是那麼的開心。
“水無痕,你要活着!活着!!——”花千夜哽咽道,“不要死……不要離開我……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