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珄笑得更厲害,真難得徐離晟在這麼短時間內還能想到說辭,可是他已經不想聽了,也沒信心再聽下去,因爲那不過是一個又一個串聯起來的謊言罷了。
「難道不是爲了殺我準備的嗎?我死了,就沒人阻攔你享受美好人生了,少爺,你殺我一次不夠,還想殺我第二次嗎?」他苦笑。
「你可以不要這樣胡思亂想嗎?」徐離晟無奈地皺起眉,被水珄的想法搞得頭痛,「還是我把那個小道士叫來跟你解釋?」
「你太看得起他了,別說一個小道士,就算你把整個道觀都請來,我也沒放在眼裡!」
「你無理取鬧!」
徐離晟被水珄的咄咄逼人弄惱了,看他正在火頭上,不想再多說,轉身要走,被水珄扯住,將他按在牆上緊緊壓住,掐住他的下巴用力吻下去,心思在憤怒中越發的亂了,只想着既然得不到心,那就得到人好了,反正這個人不管是生是死,他都不會放手!
不同以往的親密接吻,整個親吻過程中都伴隨着強烈的佔有和肆,嘴脣傳來痛楚,這種強迫xing的吻惹惱了徐離晟,他掙扎着奮力把水珄推開,水珄向後踉蹌了兩步,徐離晟又一拳頭揮過去,砸在他臉上。
擊打沒對水珄造成傷害,卻成功地激起了他的暴戾,微微怔了一下,隨即也揮手過去,拳頭打在徐離晟的臉頰上,將他撞倒在地。
水珄沒用法術,但本身的力量足以造成創傷,徐離晟被他打得眼前一暈,半邊臉麻麻的沒了知覺,隨即衣領被揪住,水珄把他拽了起來,冷冷道:「別再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少爺,你該明白,如果我想,可以隨時殺了你。」
徐離晟沒說話,只是恨恨地看着他,水珄被他瞪得惱怒,於是又一巴掌甩過去,冷冷看着血從他嘴角流出來,突然有了種報復的快感。
不錯,當年被背叛後,他一直就想這樣報復回去的,一瞬間,思緒彷彿回到了幾百年前的那個雨天,發現了自己無法說話後的絕望,被捨棄的不甘,還有沉江時的怨氣,一股腦都涌了上來,恍惚中眼前的身影跟記憶中的少爺慢慢交疊重合到了一起,心亂了,恨意滿滿地涌了上來,再也控制不住。
水珄揪住徐離晟的頭髮向前壓下去,力量很大,徐離晟根本無法跟他抗衡,只覺眼前驟然一黑,像是被拉回了溧水河的深處,上半身整個都浸在了冰水中,周圍漆黑,水帶着泥草的苦澀味道,河水飛速旋動着,讓他無法呼吸,後背被狠狠壓住,在強大的怨力下,任何掙扎都變得徒勞無功。
頭髮被揪住又拉了上來,時間並沒有過多久,但對徐離晟來說絕對是漫長的煎熬,頭髮都被水浸溼了,擡頭時,水珠順着髮絲滴滴答答的落下來,周圍沒有水,他不知道水珄用了什麼法術,只覺得現在的他很恐怖,柔和的臉盤因爲極度憤怒扭曲着,在水光波動中愈發猙獰。
水珄拽住徐離晟的頭髮,將他帶到自己面前,看着他狼狽的樣子,冷笑:「這你都受不了了,那你知不知道當初我是怎麼死的?爲什麼要背叛我?爲什麼?」
水嗆進氣管裡,徐離晟咳嗽得很厲害,水珄的吼叫他聽得斷斷續續,看着他空洞暴怒的眼神,就知道他現在已經完全瘋狂,此刻的他就像鍾瑤所說的,一旦失去了理智,就會化身爲魔,心裡只剩下怨念和仇恨,他不希望水珄變成那樣的惡鬼,勉強搭上他的一隻胳膊,叫道:「水珄……」
話聲被阻住了,水珄掐住他的下巴,制止了他的說話,看着他,眼神有些癡迷,還有些瘋狂,卻恰恰沒有他最喜歡的澄淨,冷冷道:「什麼都別說,我不想再聽!」
說完,向前一帶,徐離晟再次被拉進冰冷的水裡,溺水的絕望感將他籠罩,明明周圍沒水,他卻有種完全浸在水中的錯覺,漆黑冰冷的空間,喚醒他溺水時所感受到的恐懼,比以往更深的懼意,因爲當初有人救他,而現在,曾救他的人正是恨不得他死亡的人。
多麼譏諷的現實,卻又讓人不得不面對,當再一次被拉出水面時,徐離晟上身衣服已全被浸溼了,口中有種濃濃的苦澀腥甜的味道,水珄看着他,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居然從那對眼瞳裡看到了疼惜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