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個若隱若現的箭矢又在她的眼前晃動,接着她感覺到心靈的末梢像露珠在葉瓣上滑過了一絲顫動似的,她不知道自己的心靈是受到了金箭的慰藉還是被鉛箭的慾望所蠱惑,一種難分難辨的思潮涌上心頭又不知該往哪兒流,她不停地問自己,想要望穿天空抵達心靈的秘密,可是誰也不能告訴她,她只能在清醒與沉睡之間徘徊又徘徊……
這時,花仙橙水瑤聽到了來自心靈深處的兩種聲音,金箭說:“愛情是熾熱的火焰,擁有它就等於擁有了幸福。”鉛箭說:“愛情是情感的墳墓,墜入愛河就等於丟掉了夢想。”金箭說:“愛情與愛情之間沒有距離,天涯海角都流傳着愛情的童話。”鉛箭說:“愛情的中間隔着思念,思念是一種讓人心碎的****。”金箭說:“愛情可以使有情人終成眷屬,讓幸福伴隨一生。”鉛箭說:“愛情可以使有緣無份的人反目成仇,讓痛苦折磨着他們的心魂。”金箭說:“愛情像常青的松柏,從破土到枯死,都是在尋找愛的永恆。”鉛箭說:“愛情像絢爛的煙花,美麗卻很短暫。”花仙橙水瑤感到自己的愛情充滿了坎坷,她知道愛情需要兩個人來珍惜,她能守住一個卑微的承諾,但她害怕自己守不住一顆善變的心。
此時,憂傷埋進了花仙橙水瑤的心底,痛苦逃到了身後,她自言自語道:“陽,你能看見我臉上掛滿的微笑,卻看不見我顫抖的心,我的淚水決堤後早已模糊了整個世界,愛情悄悄地來帶給了我什麼,帶走了什麼,幸福就是這樣來的快,走的也快嗎?我的思念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我越來越感到自己活着是一種累贅。爲什麼上帝總是喜歡在別人痛苦的時候再增添一絲痛苦,爲什麼黑夜過後會是更加漆黑的夜,爲什麼相愛的人非要在孤獨累積起來的孤獨裡放入更多的孤獨,我知道這片黑夜沒有黎明,我們的愛情是一場沒有結局的夢。”當幸福已經走向了終點,痛苦離它到底有多遠?如果說幸福是一種誘惑,那麼痛苦就是將這誘惑無數倍的放大,然後獨自承受直到忘記了自己是誰,原來愛情是一種可有可無的東西,你接受或者不接受它,它都會在那裡,你可以雙手抱着它如同衆星捧月,也可以冷落它好像它只是個傳說。
花仙橙水瑤的眼眸里布滿憂傷,心靈裡盛滿悲涼,沒有多餘的眼淚,沒有過多的心碎,有的只是沉睡了就再也不想醒來的乏味,她的淚水淹沒了潮溼的心底,也淹沒了兩個人的世界,她的心底蕩起的波瀾猶如颳起的旋風,波瀾蕩得她心如刀割,旋風颳得她支離破碎,此時,她的眼眸被漆黑色的閃電所刺痛,耳畔浮起了慘淡的陰雲,她彷彿感覺到自己的世界是一個又一個被孤獨同化了的黑夜。頓時,她的思緒飛回到了那個令她恐懼的不願再提起的黑暗的一天。
黑暗是無盡頭的黎明,就像此時的天空,彷彿光明的前兆總是先要點亮熄滅的燈;冰冷是無休止的風,帶着塵埃的尾巴四處探尋,可是依舊找不到殘留在天邊的那一絲鮮紅;大地是一個把陰沉裝進去的靈柩,它掩蓋住了蒼白和冷漠,卻沒有掩蓋住那隻來自深淵底層的孤魂;花蕊和葉瓣上的露珠兒不知是哪位天使的眼淚,落在黎明前的暮靄裡,變成了烏黑色的濁流。獵人紅夢陽從木屋裡走了出來,他的身體依舊強健有力,眼睛依舊炯炯有神,他不緊不慢地朝着馬廄的方向走了過去,不一會兒,他牽着白馬來到了木屋前的小路上。這時,花仙橙水瑤推開木門追了出來,她依舊那樣美麗動人,依舊那樣溫柔賢惠,她雙手捧着一條血紅色的圍巾,走到了獵人紅夢陽的身邊,她一邊將圍巾挽在丈夫的脖子上,一邊親切地說:“陽,早晨醒來時感覺涼嗖嗖的,我就知道天又降溫了,因此我特意把這條圍巾拿了出來,希望你打獵時能感覺到暖和些。”“瑤,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有這條圍巾陪伴着我,我處處可以感覺到你的存在,血紅色的絲線就是你的愛戀,它時刻溫暖着我的心,”他撫摸着花仙橙水瑤的肩膀,繼續說道,“你在家裡一定要愛惜自己,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照顧父母的重擔就全落在了你一個人的身上,做爲他們的兒子,我真得很不孝順。”花仙橙水瑤的臉上浮過一片緋紅色的暖潮,她微笑着說:“陽,只要我們都感覺到幸福,做這麼多也是值得的,父母操勞了一輩子,也應該享受半輩子的幸福,我的付出是理所當然的。”獵人紅夢陽鬆開了花仙橙水瑤的手,騎上了白馬,他望着妻子的眼睛,裡面閃爍着愛的光芒,他一遍又一遍地向後張望,希望走進她的世界裡。花仙橙水瑤站在那裡,心中燃燒着愛的火焰,突然一縷漆黑色的光線劃過了她的眼眸,接着心底裡有無數團黑沉沉的暗流在翻滾,她的眼睛似乎感覺到了黑暗的臨近,一次比一次逼得更緊,此時,天空中的漆黑色越來越重,花仙橙水瑤的眼睛裡開始出現了大大小小的黑斑向着遠方飛行……
陰沉的霧靄籠罩在了叢林的上空,黑暗勢力像洶涌的潮水向天邊涌來,木屋像一座孤立於大地之上的空冢掩埋了沉睡中的人們。花仙橙水瑤回到木屋裡,她那敏感的心靈迫使她朝着更爲遙遠的地方幻想,這時,她好像想起了什麼,嘴巴一張一合,併發出了像夢囈一般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