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到的這個家,自然是墨陶然的家,即使他有心想給這爺倆選好房子定好傢俱,也知道以他們現在的關係來說還太早了點,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把人領到自己家裡。

到未來女婿家借住兩宿,本來是沒啥不大不了的,陶然去b市的時候,不也住在自己家了嗎?可進屋一瞧,不說屋裡的擺設,光地上鋪的那個地板,就比自家的炕頭還乾淨,任海鵬是真覺得有點亞歷山大:“陶然,要不你給大爺找個小旅店吧。”這屋太乾淨了,怎麼也不像自己這大老粗該住的。

“大爺瞧您說的?都到家了還住什麼旅店啊?家裡又不是沒地方住?再說我去您家的時候都沒跟您客氣,您怎麼還跟我客氣上了?快進屋!”把人往裡一讓,這位回手就把房門帶上了,大有你進來了就別想出去的感覺。

盼盼也沒想到墨陶然家會這麼幹淨,米白色的地板上連點浮灰都沒有,走了好幾天,這不科學啊?

“陶然?霍齊宣搬走了?”

“走了,前天走的。”走之前還沒忘了找人,給他打掃了一下室內衛生,否則讓那小子禍害好幾天,哪能這麼幹淨?

把手裡的行李放到臥室,墨陶然開始給父女倆介紹:“這屋是衛生間,這屋是廚房,這是飲水機,杯子在下面的櫃子裡,大爺您要是累了,就上我那屋去躺着歇一會兒,剛到家我得去公司報個道,晚上回來我買點菜,咱們一起在家吃頓飯,今兒個就不出去了。”

他也是見任海鵬太拘束了,想着自己這主人不在,對方也能熟悉熟悉,至於在家吃飯,也是怕一來就出去下館子,省吃儉用的老丈人會有壓力。

這時候就可以看出,任海鵬是過來人,還是個很明白事理的明白人,一聽這話當即笑道:“行,你該幹嘛幹嘛,不用管我,衛生間就是廁所吧?我上個廁所,盼盼你送送陶然。”說着話,老爺子進了衛生間,把門一關,自動自發的將自己隔離了。

面對如此替人着想的老丈人,墨陶然恨不得現在就叫聲爹,這麼夠意思,真不枉我千里迢迢送您老一回,暗含感慨的一回頭,就見到身後的小丫頭,正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滿臉感激的看着自己。

“陶然,謝謝你,我沒想到你會去看我爸,更沒想到你會把他接來,真的謝謝你!”說到最後,盼盼都開始不好意思了,似乎從倆人認識起,她就一直在說謝謝,陶然也一直在幫助自己,想起往事種種,心中的感動讓她情難自抑,悄悄是伸出小手拉住對方的大手,幸福的小聲道,“你對我真好。”

墨陶然想要盼盼的感動,卻不想要對方的道謝,正鬱悶又被髮好人卡的時候,小丫頭突然開竅了?握着軟軟嫩嫩的小手,他心裡那個美就別提了,這可是盼盼第一次主動牽他的手?

瞥了眼密不透風的衛生間門,他摩挲着掌心裡的小手,笑的柔和而又滿足:“知道我對你好,今後就不許哭,有什麼事說出來,只要我能辦的都會爲你辦,盼盼,我說的喜歡不只是說說,你要記得,我不是十七八歲想討你喜歡的小夥子,我是個有能力的成年人,有事情可以讓你依靠,也可以替你分擔。”

盼盼緊抿着脣不住的點頭,她怕自己一說話就要哭出來,陶然說的好讓她感動,明明幫她這麼大的忙,不但沒表功,還說可以讓她依靠,可以替她分擔?嗚,陶然怎麼能這麼好?

“小傻瓜,又哭了。”語帶憐惜的輕輕一帶,感動的一塌糊塗的盼盼,就這麼靠在了男神的懷裡,聞着男神身上好聞的氣息,感受着男神溫暖的胸懷,小丫頭滿腦子都是幸福感,陶然真是太好了!

墨陶然也覺得很幸福,接了趟老丈人,倆人的關係已經從拉手變成擁抱了,唔,也許可以再進一點點?

拍着女孩的後背,他很自然的在女孩額間印下一吻,嘴裡輕哄着道:“乖,不哭了,才答應我不哭怎麼又哭上了?一會兒讓大爺看到還以爲我欺負你了呢,不哭了。”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擦拭着盼盼的臉頰,那細膩的觸感,讓男人的眼裡多了抹炙熱,他知道他的小丫頭很美,卻沒想到觸感會好到這種程度?真要是親在嘴裡,豈不是像雙皮奶一樣,一允就化?

不對!手上的動作一僵,墨陶然想起了兩人的第一次見面,那時候小丫頭白是白,皮膚似乎沒有細膩到這種程度,難不成……壓下心底的憂心,他再次拍了拍盼盼的後背,安撫道,“好了,不哭了,我該走了,大爺還在衛生間裡等着呢,我要是不走他也不好意思出來。”

一句話,讓盼盼的臉刷一下就紅了,忙跟個小兔子似的,蹭蹭竄出了兩米遠。

天啊!她怎麼把自己爹給忘了?再一細想,按照陶然的說法,難不成爸爸去衛生間,是給他們倆到地方?

見盼盼的小臉紅的都要自燃了,墨陶然好笑的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我走了,乖乖等我回來。”

說完這話頓時感覺神清氣爽身心舒暢,這纔是家的感覺,走的時候有人送,回來的時候有人接,哪像原先他老哥一個,來去都沒人管?目前唯一的困難,就是小丫頭還在上大學?要不然年前他就可以娶媳婦了,而且是買一送一,還附帶一個爹。

他走了,盼盼臉上的熱度還未退,拿手當扇照着臉頰好頓扇,扇到一半突然想起件事來,忙敲了敲衛生間的門詢問道:“爸,陶然走了,你會不會用抽水馬桶啊?”

門一開,任海鵬滿臉鬱悶的看着閨女:“不會。”

他們家的廁所,底下挖個坑,上面墊兩塊板,咱不說那形象如何,那作用卻是通俗易懂的,只要長着腦袋都能看明白,可墨陶然家這衛生間,白亮亮光閃閃,看的任爸很惆悵,這真是廁所嗎?比他們家的廚房還乾淨啊!

盼盼一聽笑着解釋道:“爸,這不有個按鈕嗎?你在這裡方便完了,一按這按鈕就都衝下去了,你看,就是這樣。”剛想給演試一把,就聽她爸笑着道,“爸不急着上廁所,盼盼,走,跟爸出去聊聊,說說這些天你過的咋樣?”

當爹的就想知道,任國平那兩口子到底給閨女啥委屈了,咋能把孩子委屈這樣?他家盼盼不是愛哭的孩子啊。

盼盼一直想着,只要爸爸來了,她就能有個傾訴的對象,可真看到父親並大哭了一場,她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扶着父親坐到宣軟的沙發上,小丫頭悶悶的道:“爸,我媽是什麼樣的人?”

任海鵬面色一僵,問媽媽?難不成那該死的任國平和盼盼實話實說了?說盼盼是自己撿來的?不是任家人?掩飾着心裡的驚慌,他摸着女兒的頭和藹道:“咋想起來問你媽了?”

“我,就是想問問。”她這毛病是不是遺傳。

輕輕一嘆,任海鵬一臉回憶的表情:“你媽啊,挺勤快挺能幹的一個人,其實細想想,她嫁給我也挺吃虧的,一開始是我當兵不在家,等在家的時候又成了殘疾,什麼也不能幹,日子艱難,也不怪你媽再走一步。”對於盼盼那沒影的媽,當爸的一向都是這麼說的,就怕孩子心生怨恨,再把自己給毀了,如今把老話拽出來又重提了一遍,他試探的道,“盼盼啊,你想你媽了?”

盼盼很想說,她都不想我,我想什麼媽啊?再過幾年我自己都能當媽了,閒着沒事我想她?可她知道,她爸不願意聽這話,不是對前妻有感情,而是不想讓自己變成心存怨恨的人,琢磨了一下措詞,她繼續道:“不是,我就是想問問,我媽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例如,總是餓,總吵着想吃點什麼特殊的東西?”

任海鵬莫名其妙的看着閨女:“那年頭別說你媽餓,連你奶你爺都喊餓,榆樹上的榆樹錢都被擼光了,地裡的野菜也被挖淨了,能咬動的就沒有不想吃的,你到底想問啥?”看樣子不是身世暴露了,只要不是這個,當爹的認爲,閨女說啥他都能hold住。

“爸,我媽有沒有想吃石頭的時候?例如什麼翡翠啊,玉石啊之類的?”父母沒有,她總不能是基因突變吧?

“翡翠?玉石?”任海鵬抽了抽嘴角,“盼盼,別說咱家三代貧農沒那玩意,就是有,你媽也得有那牙口啊?”

聽到這話,盼盼淚眼汪汪的看着父親:“爸,我有那牙口,我把翡翠給吃了。”

“你說什麼?”任海鵬詫異的瞪着閨女,直懷疑自己聽差了,盼盼把翡翠吃了,怎麼可能?

同樣驚訝的,還有坐在車裡偷聽的墨陶然,這位一直不放心盼盼的異能,就怕它有什麼副作用,知道這種事盼盼揹着自己,卻不會揹着父親,所以他在自己家裝了個竊聽器,從出來就在車裡等着竊聽呢。

可他怎麼都沒想到,盼盼買翡翠竟然是要吃的?就那一口小白牙,她怎麼咬得動?

“爸,我沒騙你,我真把翡翠給吃了,不吃就餓,這些日子躲躲藏藏嚇死我了……”抱着父親的胳膊,小丫頭斷斷續續把經過說了一遍,說到最後委屈道,“爸,你和我媽都是正常人,我怎麼有這毛病啊?”

信賴父親的她,從未想過自己的情況會讓爸爸產生懼怕,當然,事實上任海鵬也確實沒怕,他就是有點驚悚:大活人吃石頭?那玩意真的能消化?

“盼盼,你說的都是實話?沒騙爸?”不是不信閨女,實在是這話太不可置信了。

“哎呀爸,我騙你這個幹嘛?那一百萬的存摺還在我寢室放着呢,角磨機和石頭也在我箱子裡擱着呢,也許是上次吃的那塊翡翠比較大,我直到昨晚上才覺得餓,就把手裡那兩塊翡翠吃了一塊,你要是再不來,我吃完了這些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靠在父親懷裡,小丫頭噘嘴訴着苦,想吃個東西,我容易嗎我?嗚,就爲了填飽肚皮,我招誰惹誰了?

任海鵬連吸了兩口氣,才哆嗦着手拍着閨女安慰道:“不怕不怕,爸不走了,爸不走了,今後爸給你磨石頭,不讓你自己害怕了。”

他自認扛過槍打過仗,也算是見過識廣,但女兒的話是真有點把他嚇着了,不是怕孩子變成什麼妖怪,真變了妖怪也是他從小養大的,可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該怎麼辦?不說那生吃翡翠,會不會被當成異類,能察覺到石頭裡的翡翠也不是什麼好事啊,真被知道了得多少人瘋搶?

想到這,他抓住女兒的手緊張的追問:“盼盼,你確定沒被人發現吧?你們寢室裡的那個婷婷真的不知道?”

“她只知道我賭石賣了一百萬,不知道後來我又買石頭的事,爸你放心吧,我揹着人呢。”

“那就好,那就好,盼盼,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事可不像買個彩票中個獎,千萬記住誰都不能告訴。”說到這,當爹的第一次埋怨閨女,“你這笨丫頭,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說啊?還有心參加人家的訂婚宴?你咋這麼不着急呢?”

聽到這,墨陶然終於放下心來,就目前看來,盼盼的問題不大,雖然不明白爲什麼需要吃翡翠,但對自身似乎沒有危害,連辨別翡翠的方法,都是由着胃口來?所以,這不算異能?只能算是填飽肚皮的一種本能?反正不管怎麼說,只要對小丫頭沒傷害就好,吃個翡翠,估計自己還是供得起的。

心情大好的剛想摘下耳機,就聽裡面老丈人提到了自己:“陶然那,你打算怎麼辦?”

墨陶然的精神立馬緊張了起來,對啊,盼盼到底是怎麼想他的?

“陶然對我很好,真的很好,他連存款多少都告訴我了,但我不敢跟他說。”聽得出,盼盼是真覺得很抱歉。

任海鵬鬆了口氣,拍着女兒的手道:“盼盼,你做的沒錯,你們倆認識的時間還太短,你這事還太怪異……”

“不是的爸。”截住父親的話,盼盼苦苦一笑,“認識的時間雖然短,我也能感覺到,他對我們的感情很認真,否則他不會因爲我想家了,就千里迢迢去接你,他人很好,是我不敢,雖然這對他不公平,可當初媽能拋下年幼的我,和受傷的你,我真的怕……”

無辜中槍的墨陶然,現在只有一個想法,他想把那個,不知道藏在哪個旮旯衚衕的丈母孃給拽出來,倆人好好的談談人生,誰讓你拋夫棄女的?你這一扔不要緊,我成了受害者?我招誰惹誰了?

“盼盼,你媽雖然走了,你不是還有爸呢嗎?做人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不能變的誰都不相信,當然,爸也不是說這事一定要告訴陶然,你們倆現在還在處對象,告訴也得等今後要結婚的時候再說。”說實話,這種事任海鵬巴不得女兒隱藏一輩子,誰也不說,可自己歲數大了,還能陪孩子多久?更何況身上劃個口,吃塊石頭就能好,真能隱瞞住一個屋裡生活的兩口子?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陶然是個好的。

……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墨陶然把手裡的竊聽工具小心放好,他只是擔心盼盼的身體,又不是真有竊聽癖?如今看來,形勢還是一片大好的,至於盼盼那點小心思?呵呵,人都是自己的,還在乎她那點小秘密?

一路無話的來到公司,他直接敲開了霍志義的門:“二舅,我回來了。”

“陶然?”霍志義笑着起身來到外甥身邊,拍拍外甥的肩膀道,“你小子可算是回來了,一出去又是好幾天,弄的你外公都埋怨我了,說b市死冷寒天的非讓你去那頭?你回來的正好,晚上跟我回家一起吃飯。”

墨陶然莞爾一笑:“外公也知道b市冷?他老人家是有親身體驗?”

“好小子,連你外公也敢打趣,看我回去不告你一狀的?”說說笑笑間,爺倆坐到桌前,開始說起了這次出差的事。

其實這次的事也挺簡單,b市新建的大廈開發出一塊商盤,霍氏珠寶想入住,別的珠寶也想入住,所以墨陶然算是搶地盤去了。

把成功搶到的地盤交給自家舅舅,又詳細說了一下對方的規劃,見公事都談完了,他對着舅舅靦腆道:“二舅,我最近處了個女朋友。”

霍志義先是一愣,而後面露驚喜:“你小子終於開竅了?這可太不容易了,來,快和二舅說說,哪家的姑娘?處多長時間了?二舅認不認識?”

墨陶然被追問的有點不好意思:“二舅你應該不認識,她家是b市的,今年纔來a市上大學。”

家在b市?今年纔來a市?那應該不是本市商政界的直系親屬,想到這,霍志義心裡一鬆,笑意更濃:“年紀是小了點,不過也不要緊,婚姻可是一輩子的事,只要你喜歡,二舅絕對支持。”

墨陶然一臉欣喜的道:“我就知道二舅最疼我,二舅,我女朋友她爸來了,約好了今兒晚上吃飯,你看這事?”

霍志義好氣又好笑的指着墨陶然:“我說今兒個嘴怎麼這麼甜?原來是爲了這事?行了行了,晚上我和你外公解釋,快去陪女朋友吧。”揮揮手,見對方開心的出了房門,霍志義臉上笑意變淡,拿起電話打通兒子的手機,“陶然有女朋友了?你知道這事嗎?”

霍齊宣微微一愣,點頭承認:“知道。”

“什麼身份?”

“身份?算是任國平的遠房親戚吧?任子悅管她叫小姑姑,但指定不是一個爺爺的,除了這個,基本沒什麼身份,家庭條件很一般。”

霍志義眉頭微皺:“那陶然看上她哪了?”

“看上她本人了唄?那丫頭性格軟糯,長得還不錯。”霍齊宣吊兒郎當的看着棚頂,也不知道是在夸人還是在損人。

聽到這話,霍志義嗤笑出聲:“英雄難過美人關?不虧是他父母的好兒子。”冷笑過後,他叮囑兒子,“這事先別和你爺爺說,讓他們好好處吧,我也覺得那孩子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