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等了一上午終於又聽到主角的聲音,盼盼下意識的停住了筷子杏眼圓睜,墨陶然看她這小貓的樣子心中莞爾,隨手打開電腦又開始錄音。

聽着寒嵐的一聲聲勸慰,盼盼忍不住撇了撇嘴,沒想到寒嵐這兒子還挺孝順的?可惜,父子倆掐一塊都不是什麼好餅。

見陶然把最後一口飯扒進了嘴裡,她輕手輕腳的開始收拾碗筷,而另一頭的寒嵐也在父親躺下後走了出去。

靜靜的臥室內只剩下霍至禮一個人,寒嵐是讓他睡覺,可他又怎麼睡得着?當着霍家人的面他被墨家那小崽子按到地上揍,每每想起來他心肝脾肺腎就沒有一處不疼,自打帶着大批財產逃離a市,不說一呼百應也算是養尊處優,手裡有錢的他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更何況打他的還是墨似錦的兒子?

端起最後一個盤子的盼盼朝墨陶然吐了吐舌頭:這是誇讚吧?是吧?是吧?

可沒想到下一句話,卻讓她再也輕鬆不起來。

聞聽此言,墨陶然面色大變豁然起身,盼盼端着盤子僵在當場。

咬牙切齒的六個字後,竊聽器內再無聲響。

盼盼心中駭然,手裡的盤子險些端不住,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難道當初陶然父親的死亡不是意外?

墨陶然也呆立半晌,而後瘋了般的點開了剛剛的錄音文件。

“陶然?”盼盼放下盤子小心翼翼的靠近墨陶然,卻只見半響的功夫,對方的眼睛裡以是一片血紅。“陶然,你別這樣,你這樣霍叔在天上會擔心的。”血海深仇,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勸。

“擔心?”墨陶然笑容冰冷眼中含恨,“是啊,擔心我的親人都在天上了,這麼多年,我竟把仇人當親人?”此時的他,終於想到了之前沒有想到的關鍵。

霍至禮爲什麼求霍志仁幫他逃走?上午光顧着生氣沒有深思,現在卻突然懂了,因爲霍至禮害了他爸?因爲霍至禮是他的殺父仇人!試想一下,如果只因爲財產,他交出來就好怎麼會需要逃走?還不是外公知道了父親的死是他造成的,所以才失控之下打瞎了他的一隻眼睛,並想要嚴懲?

可笑他內心深處還替那兩人找藉口,覺得他們倆只是被霍至禮騙了,原來,他們都是幫霍至禮隱瞞的幫兇?原來,他們竟然騙了他這麼多年?

“陶然?”

聽到盼盼這擔心的呼喚,墨陶然痛苦的雙眸禁閉,伸手把人緊摟在懷裡。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霍至禮,咱們不死不休!

……

寒嵐最近的心情很壓抑,不只是公司的事情受挫,更主要的是他父親,和霍齊宣的想法一樣,他也不明白父親爲什麼那麼相信他二哥?就好比前幾天的事,聽說那個他該叫爺爺的老頭要分家,他父親巴巴的趕過去鬧了一通,結果呢?氣夠嗆不說還挨頓揍,得到好處的卻是他二哥——因爲霍老頭病了,分家的事暫時耽擱。

這明顯就是霍志義把他爹當槍使,可這麼簡單的事父親怎麼就想不通呢?

煩躁的放下手中文件,他剛想出去放鬆一下心情,就見王秘書拿着個信封走了進來:“副總,有您的信。”

信?寒嵐隨手接過信封,捏了捏裡面似乎有紙張還有照片?心中疑惑的打開一看,整個人愣在當場。

因爲照片是黑白照,對於看慣了彩色照片的他來說多少有點失真,以至於他認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上面的女人是他母親,不對,不能說是女人,只能算是少女,十五六歲的花樣年紀,即使略顯高傲仍然帶着無法忽視的純真,這,真是他的母親?

記憶中的母親單薄而又憔悴,即使後來找到了父親,母親的臉上仍然有着抹不去的哀愁,所以寒嵐從不知道,原來母親也曾經這麼有朝氣?

壓抑着心中的複雜,他快速翻開了紙張,上面所顯示的是母親更加陌生的一面。

易可欣,xx年生人,父親易天龍,原是……短短的一張紙,訴說了易可欣如煙花般燦爛的頭半生。

易家不同於生意世家,他們早期是幫派出身,在那個陸地不發達水路卻很暢通的年代,易天龍的祖輩爲了搶活拉活,領着一幫兄弟創下了易家幫,沒成想正日益壯大之際,卻碰到了外敵入侵,面臨國家危難,這羣血性漢子用自己的方式保護了一方平安,也是因爲這,在動盪時期他們才存活了下來,並由黑轉白。

如果消消停停的走下去,憑着易家的手段和人手,也許真的能在a市經久不衰,可錯就錯在他們不該招惹墨似錦。

都說有錢不如有權,可像墨家這樣既有錢又交往甚廣的,也就不是誰想踩一腳就踩一腳的了,所以在自己步步忍讓,卻致使三舅哥成了傷殘的墨似錦終於怒了,不知道他捨棄了多少錢走了多少關係,總之一份‘易家勾結臺灣’的‘重要’證據,就那麼順風順水的傳到了中央,而易家也毫無懸念的垮臺了。

當然,這些細情信裡並沒有多寫,信裡主要寫的是易可欣。

易可欣作爲易天龍的幼女,可說是千寵萬寵,她早期愛慕墨似錦,在嫁入墨家不成後,又和當時的沈家少爺訂了婚,可這婚還沒等結,易天龍被判死刑,易家的一家老小各奔東西,易可欣也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整封信,寒嵐從頭至尾看了三遍,每看一遍心底的慌亂就多上一分,這裡面說母親喜歡過墨似錦,也和沈家少爺定過親,卻隻字未提霍家人,他父親呢?霍至禮呢?如果他們從來就沒有感情,那自己又是哪來的?不對,父親不是說母親家世普通,所以霍家纔不同意他們的感情?那這些又是怎麼回事?

感情上,他不願懷疑自己的父親,可理智卻讓他無法不懷疑,因爲這照片一看就有些年頭,裡面甚至夾雜着已經泛黃的報紙,這些東西是真是假一驗變知,對方有什麼理由來騙他?難道,自己真不是父親的兒子?難道,這麼多年的父慈子孝都是假的?

不會,不會的!

無措的寒嵐再也經受不住心底的恐慌,拎着手裡的一沓東西直接闖入了霍至禮的臥室。

“爸——我有事問你。”

正在聽《三國演義》,聽到‘公孫淵兵敗死襄平’的霍至禮,不悅的撩了撩眼皮:“多大的人了還這麼不穩重?讓下面的員工看到你這樣,誰還能信服你?出去!給我重新敲門。”

語氣雖然不好,字字句句卻都是爲自己着想,聽的寒嵐說不出的難受,這麼關心他的人,怎麼可能不是他父親?

父親的話不敢不從,可此時的他是真的沒有那個心情。

見兒子沒聽自己的話出去,反而邁步朝自己走來,霍至禮眼中閃過一抹厲色,陰沉着臉卻沒有再出聲。

不知道父親的不滿,寒嵐匆匆來到近前,緊盯着父親的表情道:“爸,你和我媽是怎麼認識的?我外公到底是做什麼的?”

霍至禮表情一怔,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麼?”

見父親沒有當場反駁,寒嵐不知是喜是悲,他緩緩的將手中信遞了過去:“爸,這裡面的東西,是真的嗎?”如果換個人,他必定會是先查明,十拿九穩了纔會暴露出聲,可面前人是他的父親,至少他是這麼認爲的,如果親生父親還有假,還不能相信,他的生命裡還有什麼是真的?

看着相片裡的一幕幕,霍至禮無奈嘆道:“沒想到隱瞞了這麼久,這些事還是被你知道了。”

“這些東西是真的?我外公真是易天龍?我媽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兒?”見對方沒有否認,寒嵐紅着眼道,“所以,我也不是你的兒子?”

一臉陷入深思的霍至禮,聽到這話頓時勃然大怒,起身照着寒嵐的腦袋就是兩巴掌:“混賬,你不是我兒子是誰的兒子?你要不是我兒子我管你死活?管你吃喝?還能把這麼大片家業都交給你?你這腦袋是被門縫擠了?”

連捱了兩巴掌的寒嵐頓時把心放回了肚子裡,沒錯,只有親爹會這麼打他,可是……

見兒子的表情疑惑,霍至禮又是一嘆:“嵐兒,不是爸想瞞着你,實在是我和你媽的事好說不好聽啊。”是似再三猶豫,他終於下定了決心,“其實當初你母親喜歡的是墨似錦,也就是墨陶然的父親,可他已經娶了我家四妹,爲了逼他休妻,你外公想了個主意,想讓他們倆生米煮成熟飯,誰知我爲了替墨似錦擋酒喝下那下了藥的酒,然後稀裡糊塗的就和你母親在一起了……”

霍至禮的版本是,他和易可欣在一起完全是被陷害的,而且從那以後他對女人也起了厭煩心理,更從未想過,兩人的那次不但讓易可欣懷孕,對方還把孩子生了下來?所以他對易可欣的感情是複雜的,可以說是又恨又感激。

寒嵐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的出生竟然這麼戲劇化?這簡直比狗血劇還狗血劇。

見兒子似乎受到打擊,霍至禮不悅的皺眉道:“當初怕你年紀小接受不了,我和你媽才費盡心思的編了這麼個故事,你說我們這是爲了誰啊?現在你都這麼大了要是還接受不了,出去別說是我兒子!枉費我又當爹又當媽把你從小培養這麼大,你卻連這點挫折都承受不了,今後全當我沒你這個兒子。”

別看寒嵐挺聰明,可他還就吃霍至禮的這一套,見父親怒了,下意識就認爲自己理虧,想想也是,不是自己的親兒子誰費心費力的管啊?如果早知道自己的出生是不被祝福的,他和父親的感情又怎麼會這麼親暱?嗯,父親是爲了自己好,父親說的對。

可是,“爸,您說這是誰給我寄的信?這麼惡毒的挑撥簡直太可恨了!”

‘惡毒’的墨陶然抽了抽嘴角,只想借用老丈人的一句臺詞,寒嵐,你特麼的真是一個棒槌……

作者有話要說:起易可欣這名字感覺特別通順,想到個易,然後就是可欣,寫完了纔想起來,這是魚肝油的名_(:3ゝ∠)_

謝謝小妖_寶寶的地雷,(捂臉)親愛的,我不是看到你的地雷就停更,最近身體不好事還特別多,腿都跑細了(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