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頭女屍體內的血液還沒有完全流乾,被我這麼重重的一壓,脖頸的斷口處頓時噴出了一股粘稠的血漿,沾的半張臉都是血跡。我被嚇了一跳,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爬起來,後退幾步一邊掏出衛生紙擦拭着臉上的血液,一邊舉起手電查看面前的地面,尋找剛剛將我絆倒的東西。
被強光手電這麼一晃,地面上沒有出現什麼多餘的物體,而是在地面上有一條微微內凹的痕跡,大約一米左右的寬度,彷彿是被什麼大型物體進行了碾壓,周邊的乾草也全都沿着一個方向傾倒。剛剛我並不是被什麼東西絆倒,而是踏進凹面一腳踩空所以才摔了跟頭。
望着這個看不清長度的巨大的凹面,我心中頓感狐疑。因爲在正常情況下,宿營搭建帳篷都要率先選擇平整的地面,就算有凹凸的地方也要進行填補。但是從這座帳篷內部的情況來看,地面上的呈現的凹面根本沒有進行過任何填補措施,彷彿是特意留在這裡的。
從後邊跟進來的冷琦見到我滿臉是血頓時被吸了一跳,後退幾步驚聲尖叫起來。我迅速用衛生紙擦淨了臉上的血跡,隨即出口安慰:“別害怕,是我,我是張瑞。”見到是我,冷琦這才冷靜下來,戰戰兢兢的跟在我身後,望着地面上破碎的石塊不斷打着寒顫。
我微微嘆了口氣,在心中默默的想着,習慣了沉着冷靜的冷琦,現在她突然變的膽小可憐,一時間還真有些不太適應。正當我準備沿着那片凹面地面查看到底通向何方的時候,在外邊負責挖坑的光頭和骨頭也鑽了進來,他們聽見冷琦的驚叫聲還以爲出了什麼事情。所以進來查看。
我的臉上還殘餘着星星點點血跡,光頭見狀立刻拔出了黑金左輪,悄聲問道:“老張,什麼情況。禿爺這才一會不再,你怎麼就掛上彩了!”我苦笑一聲,擡手指了指地上的無頭女屍:“沒事。剛剛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趴在那女屍身上,臉上的血是女屍的,不是我的。正好你進來了,快看看這地面上凹面是怎麼回事。”
光頭聞聲擡起手電照了照,仔細一看卻變得更加緊張,連連擺手催促着冷琦和骨頭趕緊出去,同時讓我也立刻退回來不要隨即亂走。望着他緊張的狀態,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得轉身退回去輕聲詢問:“怎麼了,難道這剛死沒多久的人也能屍變成糉子?”
光頭警惕的擡起手電在帳篷內仔細掃了一遍,隨即站在那片凹面的邊緣正色解釋道:“跟糉子沒關係,這地上的凹面明顯是帳篷被搭建好以後才形成的,從乾草的傾倒形狀來看,明顯是某種巨蟒遊走時留下的痕跡。殺死這些人的恐怕不鶩鴉,而是這只不知道隱藏在何處的巨型蟒蛇!”
“巨型……蟒蛇!?”聽到這個解釋,我難以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驚訝程度。因爲從面前的凹面來估算,如果這的確是蟒蛇壓出來的。那這條蛇的粗細程度一個人幾乎都無法環抱的過來,長度更是無法估量。雖然這裡是大興安嶺原始森林,可是要說存在着一隻體型如此龐大的巨蟒,實在讓人不敢相信。
愣了幾秒,我再次進行確認:“禿子你沒看錯吧,照這麼說。這條留下痕跡的巨蟒體型都快趕上外邊的大樹粗了。世界上……有這麼大的蟒蛇麼?”
光頭的語氣非常堅定,擡手指着帳篷盡頭兩端的大窟窿分析道:“這條蟒蛇應該是在這些人準備吃晚飯的時候突然發起了襲擊,從帳篷的右端直接鑽進來,進行一場血腥屠殺之後又直接從左端鑽了出去。這裡之所以會留下人體屍塊,可能性有兩種。一種是蟒蛇吃飽了,一種是蟒蛇根本沒有在覓食,只是要將他們屠殺殆盡!”
想着那條蟒蛇龐大的體型,我不禁感到陣陣膽寒,希望光頭分析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沿着地面上的凹面,我們從帳篷右端的開口鑽了出來,才發現這種痕跡幾乎遍佈了整個營地,最後在其中一個方向蜿蜒離開。或許光頭分析的沒錯,蟒蛇纔是殺害這些人的真兇,而鶩鴉只是後來的食腐者罷了。
考慮到那隻恐怖的巨蟒可能還在周邊,我們臨時改變了計劃,放棄對這些人的掩埋,直接帶上所需要的東西速速離開,以免爲了這些死人惹禍上身。
整理一番之後,幾人找出了不少可能用到的裝備,全都將揹包塞得滿滿的。即便是這樣,光頭還是想將那六把mp-5衝鋒槍以及重型狙擊帶上。但這些槍全部都是實打實的鋼鐵材料,但是那把重型狙擊就有接近二十斤的重量,再加上幾十發子彈,實在沒辦法兼得。
猶豫片刻,無奈之下光頭只好給每人都配備一把mp-5,自己抱着那把重型狙擊,將剩下的兩把衝鋒槍彈夾取出來,槍身捨棄。把幾條沉重的彈夾和子彈帶都搭在了朗姆的後背上,這樣一來,我們每個人的負重瞬間從幾斤增加到了幾十斤,走在凹凸不平的草地上,實在苦不堪言。
盯着烈日繼續往前走了一個多小時,太陽又開始西下,我們也清理出一塊乾淨地方點起篝火準備結束這勞累疲乏的一天。圍坐在篝火堆旁邊,冷琦用在營地裡找到的小鐵鍋和方便麪還有香腸煮了一鍋香噴噴的‘香腸泡麪’。光頭坐在旁邊,一邊流着口水一邊誇讚:“我看等回去以後把老骨治好了就行了,冷女俠就這樣吧,又溫柔又賢惠,也挺好的……”說罷從身上摸出一個粉色錢包遞了過去:“冷女俠辛苦辛苦,這算是犒勞你的。”
冷琦接過去前後翻看,明顯非常喜歡。我皺眉盯着得意洋洋的光頭:“禿子,來之前怎麼沒見到你還帶了個粉錢包,從哪弄的?”光頭嘿嘿一笑:“這是在營地裡那無頭女屍身上發現的,裡邊還有一千多塊現金呢,反正她已經去找閻王爺報道了,這些資源不如拿回來讓咱們重複利用。”
我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死禿子,職業病又犯了吧,拿死人的東西送給冷琦,不怕晦氣啊!”說着從冷琦手中拿過錢包又扔了回去。錢包上的拉鍊已經被冷琦拉開,此時從空中飛過,裡邊的東西頓時散落出啦掉了一地。出了幾十張百元大鈔之外,還有銀行卡會員卡以及各種證件。
光頭放下碗筷,撅着屁股一邊撿着地上的百元大鈔一邊喃喃唸叨:“再怎麼不對,人民幣都是無罪的。上邊還印着偉大的呢,怎麼能說扔就扔……”我則湊過去撿起了那一沓卡片證件進行查看。
最上班的幾張是不同銀行的銀行卡,再往下則是一張身份證。身份證上顯示的人是個女子,名叫李麗,一九八三年生,是黑龍江哈爾濱人,看樣子應該是那具無頭女屍。光頭在旁邊伸着脖子看了看,隨即一臉惋惜:“挺漂亮個姑娘,肯定還沒結婚,可惜了可惜了……”
我翻了個白眼:“別可惜了,人家就是沒死也不會看上你,趕緊回去吃泡麪,一會涼了就變味了。”扔說罷將那些證件在地上,端起碗筷繼續吃着泡麪。光頭把身份拿開,隨即指着下邊一張卡片撇了撇嘴:“呦呵,這姑娘跟你還是同行呢,都是媒體認識吶。”
我擡眼看了看,發現那是一張記者證,署名和照片也是李麗。見到這個證件,我心裡就猜出了一半,微微嘆了口氣:“估計那應該也是一支考察隊,運氣不好遇見大蟒蛇所以‘全軍覆沒’了。隨訪記者這個職業,實在不好乾啊……”
吃完了泡麪,因爲昨天已經與那隻鶩鴉抗戰了一夜,所以此時每個人都十分疲倦睏乏,朗姆也趴在一旁沒有了精神。簡單的商量之後,我和光頭決定兩人輪流守夜,每三個小時進行一次交換,第一班由他先來。爲了讓頭腦保持清醒,光頭將那把重型狙擊步槍和衝鋒槍都拿出來擺在四周,一一研究起來。
交代完完全方面的事情,我的眼皮也抗爭到了極點,終於再也忍不住,將揹包墊在腦袋低下閉上了眼睛。從我閉上眼睛開始算起,十秒鐘都不到我就迅速進入夢鄉。濃濃的睏意使得我在夢中都困的直打哈氣,就像趕緊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睡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並沒有做噩夢,卻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睜開了眼睛,只是覺得心驚肉跳,彷彿發生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此時依舊是深夜,明亮的夜空被一大片烏雲籠罩,周圍依舊十分安靜,面前的篝火也沒有了明火,只剩下一團炭火散發着餘光,四周非常昏暗。
冷琦不知道什麼時候鑽到了我的懷裡,將腦袋埋進我的胸膛睡的十分安詳。爲了不影響她休息,我沒有亂動,只是轉動着眼珠看向光頭,卻發現光頭懷裡抱着一把衝鋒槍,背靠大樹也正在微微打着呼嚕。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暗道這大禿頭肯定也累得夠嗆,不然絕對不可能就這樣昏睡過去,正想爬起來看看時間,餘光卻感覺到了某個活動的物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