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光頭喘過這口氣後，我拍着手中的袋子問道：“這事靠不靠譜，咱都不知道什麼玩意就這麼稀裡糊塗的給買下來了？”
光頭滿臉的自信：“放心吧，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但是從表面上看就知道絕非俗物。剛纔當着那小子面我沒說太多，其實根據我的猜測，那些珠子八成都是些蛇膽！”
“蛇膽？”我皺了皺眉頭：“一條蛇……有這麼多膽！？”
“孤陋寡聞了吧，蛇膽說的不是蛇膽，是類似人體內膽結石的東西。在韓國的時候咱不是說過麼，就跟什麼牛黃，驢膽差不多。都是體內精品的囤積物，一方面能入藥治病，另一方面也有做成手鍊項鍊帶在身上治病祛邪的說法，所以市場很廣。這條大蟒蛇從頭到尾不下二百顆珠子，足夠咱們大賺一筆的了！”
儘管光頭胸有成竹的這麼說了，可是我總覺的有點不太靠譜，於是提議先帶到聚財堂讓老錢看看。老錢幾十年走南闖北也曾在南方停留過一段時間，所以應該不難認出來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喝夠了鐵觀音之後，時間已經臨近下午，古玩街上最忙的時間段過去，人流量逐漸變少。我和光頭拎起袋子直奔聚財堂，走了沒幾步就遠遠的看到老錢正在指揮着幾個人摘掉舊牌子，換上了一塊嵌着金絲邊的牌匾。他看到我們也立刻迎了上來，眯眼笑道：“老張兄弟近來還好吧，我這鋪子裡生意忙，也沒來及去看你。”
我也跟着笑了笑：“話說的外道了，咱們這關係哪還用得着扯這些。這回禿子又弄了點新玩意，你忙完了受累進屋給瞧瞧。”
既然趕着幹活的節骨眼來了。我和光頭也不好意思在鋪子裡閒坐，便出來一同幫忙把新牌子裝好。
徹底忙完之後天色已經漸晚，打發走了裝牌子的工人，老錢說什麼都要下館子喝點。我們幾個小時前剛跟那壯漢在四星級酒店消費了兩千多塊大洋，現在肚子還撐得不行，哪裡還吃的下去。連忙拍手拒絕。老錢見狀，直接到街口飯館打包了四個硬菜，又翻出了一瓶他珍藏的‘望廬山’，直接坐在聚財堂裡三人喝了起來。
吃着菜扯了會閒嗑，光頭將那個袋子解開，將其中的蟒蛇皮拎了起來。活靈活現的蛇皮頓時把老錢嚇了一跳，媽呀一嗓子往後跳出去三米多遠：“這……這……這……禿爺，你這什麼時候搞起這種東西來了，可千萬得小心抓住啊。萬一是脫手跑了撞壞我這屋裡的古董明器，那損失可就大了……”
光頭哈哈一笑：“你可真是個貨真價實的‘錢串子’，都這節骨眼上了不擔心自己會不會被蛇咬，反倒還惦念着這些個死物。放心吧，死的，就是張蛇皮！”說罷將蛇身翻轉過來平鋪在地上：“你過來看看，蛇皮上的這些肉瘤是不是蛇膽，剃下來做他個七八串鏈子應該不成問題吧？”
聽說只是條蛇皮。老錢鬆了口氣，輕聲埋怨道：“你這大禿頭。三十多歲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我這把老骨頭差點給嚇散架了……”
光頭嘿嘿一笑：“錢老爺子這歲數越來越大，膽子反倒越來越小的，我記得以前你還講過不少自己下斗子的事呢，現在一條小蛇就給嚇成這樣？”
老錢白了他一眼：“小蛇？你家的小蛇十多米長！？”隨後湊到近前，翻開蛇皮仔細看了看。頓時不再開玩笑，足足看了五分鐘纔開口詢問：“這……好東西啊……你們從哪弄的？”光頭衝我擡了擡下巴，臉上更加得意：“今天逛街也做了回掌櫃，從一個南方土狍子手裡四萬五收來的，怎麼樣。賺大發了吧？”
從身上摸出來一把聚光的小手電，老錢盯着蛇皮上那些血紅色的小珠子看了半晌，接着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撇了撇嘴：“禿爺，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光頭往嘴裡扔了顆花生米：“這不廢話麼，能知道我還來問你幹嘛，怎麼？別告訴我……連你也不知道？”
“自然知道，如果沒看錯的話，這東西是‘蛇皮舍利’！”
“蛇皮舍利？”我聽得一愣：“舍利不是佛家的東西麼，難不成……這條蛇唸佛成精了？”
老錢搖了搖頭：“蛇皮舍利是巨蛇經過長年累月吸收天地精華而凝聚而成的珠子，可治百病，可祛百邪，其效果比靈芝人蔘還要好過千百之倍。這種東西相傳只有成了精的大蛇身上纔有，並且非常稀有。每條蛇體內只有一顆，其實就是咱們常說的‘內丹’。與那些牛黃狗寶之類的東西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禿爺這回當真是撿了個大便宜啊。”
聽着老錢的解釋，光頭臉上早都笑的開了花，半晌才反應過來開口問道：“每條蛇體內只有一顆？那不對吧，這條大蟒蛇身上都不下二百多顆了，他媽的可別是人工合成的，讓那孫子給糊弄了！”
“那人沒有糊弄你，這確實是一條帶着珠子的蟒蛇，只是真正的舍利珠子只有一顆。倘若處理的得當，賣上個七位數還是非常簡單的！”
我輕笑一聲：“人家不是都說了麼，物以稀爲貴，如果二百多顆都是真的，那就沒有這個價格了！”
光頭連連點頭，隨後放下酒盅催促着老錢趕緊把那枚真正的舍利珠子找出來，讓我們看看這顆只在傳說中出現吸收天地精華的‘內丹’到底是何模樣。
拗不過光頭，老錢只好將屋內的燈光全都打開，找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從蛇頭開始逐個摸了起來。尋找真正的舍利珠子其實並不困難，因爲區別十分明顯，那就是硬度。真正的舍利珠子會像玉石一般堅硬，而那些富有彈性的軟蛋，則全都是真正的肉瘤。
沿着蛇頭往下摸了剛剛不到半米，老錢便停住了動作，手起刀落將一枚珠子剔了下來。用清水將上邊粘稠的穢物清晰乾淨，放在燈光下觀察片刻後，臉上的皺紋又增添了許多：“老張、禿爺，你們這四萬五千塊錢……恐怕要打水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