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蹤着那條血跡,我們一路來到了妃子府後院,這裡同其他地方不一樣,四周並沒有懸掛長明燈,雖然我們都舉着手電,視線卻還是受到了不小阻礙。五米之外漆黑如墨,什麼都看不清楚。
進入了黑暗,老油下意識放慢了腳步,警惕的看着四周又喊了一聲‘老五’。後院內灰塵很多,在老油這一聲叫喊之下,竟徐徐颳起一陣涼風,地上的塵土頓時被吹成薄霧瀰漫在我們四周。
我再次打了個寒顫,一種恐懼感不受控制的從心中涌起,彷彿進入了一片危機之地一樣。
沿着血跡又往前追蹤了十多米,老油忽然停住了腳步,用手電照射着前方僵在原地,其他人的反應也是如此。我追上去眯着眼睛細看,只見血跡延伸到後院中間的位置,在那裡佇立着一個巨大的紅色十字架。那十字架大約有兩米多高,顏色同剛纔進來時內側的大門一樣十分鮮豔,手電光照上去反射出一片片油亮的光芒。
在十字架上,釘着着一具乾屍,那是一具女屍,已經徹底風化,乾癟的肉皮緊緊包裹着骨頭。耷拉的腦袋上一頭窸窣的長髮垂到胸前,讓人看不清面部。女屍身穿一套紅色長袍,顏色與十字架相同,遠遠看去二者就好像融爲一體了一般,模樣陰森可怖,看上去就讓人心生畏懼。
我也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女屍,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好奇,喃喃自語道:“這秦始皇怎麼也信耶穌?還是個女耶穌?”
冷琦走近幾步,開口解釋道:“這不是耶穌,而是古代一種殘忍程度僅次於凌遲的酷刑。用七尺鋼釘將人的四肢和脖子釘在十字架上,放到烈日下暴曬致死。這種刑法通常都會在盛夏之際實施,犯人既要承受四肢筋脈俱斷的痛苦,又要忍受烈日灼熱之痛,最長的暴曬七天思想仍有意識,可以說痛苦至極!”
不遠處的老七也點了點頭:“我聽說過,這種刑罰名叫“焦炎”,最初就是由秦始皇自創。相傳秦朝曾經有一將軍名叫“衛炎”,他武藝高強衷心向主,跟隨秦皇一同南征北戰統一了六國。秦皇對他十分器重,國家安定後賜予他最高榮譽,權力僅在自己之下。
戰爭多年,享受這樣的待遇,衛炎也沒有拒絕,認爲理所應當。但是就因爲他如此痛快的接受了這種權力榮譽,讓多疑的秦皇心中出現了顧慮,總認爲衛炎暗藏謀權篡位之心。時間久了,秦皇的顧慮越發加深,子虛烏有的事情被他越想越真,再加上朝中一些眼紅衛炎權力的大臣從中挑撥栽贓陷害,沒過多久,秦皇就找了個荒唐的藉口要處死衛炎。
衛炎當然心有不甘,認爲自己拼出性命征戰多年,就應當受此榮譽,於是極力解釋。想抓住一個處死衛炎的把柄並不容易,秦皇寧願錯殺一千也不會放過一個,於是揮揮手,賜上毒酒讓衛炎自行了斷。見到秦皇如此決絕,衛炎也徹底不再抱有希望,一把打翻毒酒,指着大殿之上秦皇的鼻子破口大罵,聲稱他如此昏庸無道,錯殺忠良包庇奸佞,早晚將會亡了大秦王朝!
‘亡朝’是秦皇最聽不得的詞語,如今遭到衛炎高聲謾罵,秦皇也惱羞成怒,當即派人用七尺鋼釘刺穿衛炎手腳筋骨將其釘在木板之上。衛炎在戰場血拼多年,鐵骨錚錚,雖然被凌虐至此,卻依然咬緊牙關口中不斷詛咒大秦王朝。秦皇惱羞成怒,直接斬殺衛炎覺得太過便宜,於是看了看外邊的炎炎烈日,命人將奄奄一息的衛炎擡出去暴曬。
就這樣,衛炎被釘在十字架上,日夜有人看守,根據秦皇的吩咐,隨時轉動十字架讓太陽始終照射在衛炎正面。衛炎足足辱罵了秦皇七天七夜,在第七天晚上含恨而終。“
我看了看不遠處十字架上的乾屍:“那上邊……好像是個女的……她又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不但被施以焦炎之刑,死後也被掛在這裡給秦皇陪葬!”
老油對這些並不感興趣,看了幾秒後繼續沿着血跡走到近前。血跡一直延伸到十字架底部,那裡有更大的一灘血液,從十字架上還在不斷滴下,只是滴血的源頭在十字架後邊。我們跟隨老油慢慢繞過去,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剛剛失蹤的老五此時竟然被活活釘在十字架背面,姿勢與前邊的女屍一模一樣,鮮血已經浸紅了全身!
衆人立即衝上去想將他放下來,卻不知該如何下手。五顆鋼釘從正面女屍的手腳腕扎進,透過木板,又在老五的手腳腕處穿出!此時他的手腳已經血肉模糊,臉色也十分蒼白,不死恐怕也活不成了!
老油全身微微顫抖,胸口起伏的厲害,我知道他是在儘量讓自己冷靜。但面前的場景實在太過殘忍,別說老油,就是我這個與老五毫不相干的人都心有不忍。幾秒鐘後,老油再也忍耐不住,衝上去用力去撬那木板上的鋼釘,想將老五弄下來!
在老油這一動之下,似乎碰疼了奄奄一息的老五,他手指抽搐了一下,微微睜開了眼睛。一堆人馬上撲到他面前:“老五,老五你怎麼樣!說話,**說句話!”
雖然老五現在睜開了眼睛,但是連我都看得出來,這頂多就算是迴光返照,這種受傷程度就算也兩條命也不夠死的。果然,老五動了動眼珠,看着對面的老油動了動嘴脣:“快……”只說了這一個字,身體便忽然放鬆,徹底沒有了生命跡象,腦袋也無力的栽倒在一邊。
老油把牙齒咬的吱嘎作響,盯着老五看了片刻攥起了拳頭:“咱們……繼續找!”
經過了這一連串的犧牲,整支隊伍裡的氣氛變得十分壓抑,每個人都不再說話,眼睛裡充斥着悲傷和憤怒。
穿過後院沒有多遠便又是一間門庭大開的正廳,長明燈也重新出現在四周,那後院之中的黑暗彷彿就是爲掩蓋那尊十字架和上邊的女屍。
勘察一番後,正廳兩側再無道路,老油繃着臉指了指正廳門口:“剛纔在外邊走了那麼遠才找到門口,可見這座妃子府規模十分龐大,絕對不可能只有這麼兩間房子。咱們進去看看,實在不行,集體從後窗跳過去!”沒有人回答,全都表示默認,老油也不再多說廢話,自己始終走在前邊,似乎不願在看到其他人再出現傷亡。
走進正廳,一股糕點之氣撲鼻而來,味道十分香異讓人直流口水。老七尋着味道走進裡屋,隨後高聲叫道:“老大,你們快來看,幾千年前的桂花糕,竟然還有香味呢!”
我們隨後也走了進去,整所房間全都以牡丹作爲裝飾,盡顯汝澀之風。老七去的地方是一件女用閨房,旁邊梳妝檯上的銅鏡下還有幾枚簪子整齊擺放,兩尊半人多高印有牡丹開花圖的高頸瓶佇立在門口兩側。我們進去的時候,老七正站在一張圓桌前盯着桌上一盤彩色糕點看了又看。
老油瞪了他一眼:“趕緊找出口,這些玩意有什麼好看的!”說完皺了皺眉頭:“不過味道……確實挺香,這是什麼東西,放了幾千年竟然不會腐爛!?”
老七拿起一塊放在眼前看了看:“我在電影裡看到過,好像是一種用各種花瓣做成的糕點,叫什麼‘百花糕’,不過也沒聽說過這東西還有防腐的效果啊。”說着又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頓時一臉享受:“這東西過沒過保質期,聞起來可真香,不知道吃起來是什麼味道……”
看到老七有想吃的意思,老油一把打掉了他手中的糕點:“**不想活了,這裡邊的東西也敢亂吃!放着別動,接着找出口!”說完轉身走了出去,老七也一臉悻悻的跟着離開。那塊從他手中掉落的糕點摔在地上碎成了幾段,我蹲下身子仔細看了看,發現其中的確實有許多五顏六色的花瓣,味道也着實誘人。
雖然那種香味的確讓人忍不住想嘗上一口,但我並不是個吃貨,所以不吃也不會惦記。看了一眼後剛準備起身,旁邊的冷琦也跟着蹲了下來,撿起摔碎的一段糕點輕聲喃喃:“花瓣……有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