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扔下裝備游到那兩塊石頭旁邊,在揹包下邊發現了已經昏迷的冷琦。幸運的是簡短的揹包帶讓她的面部距離水面有五釐米的距離,就是這五釐米有效防止了窒息的危險,救了她一命。但不幸的是,冷琦的右腿和揹包一起卡在了兩塊石頭中間,並且腿部還在源源不斷往外滲着鮮血,一條紅線沿着河道順流而下。
因爲處在河流正中間,所以冷琦從上游飄下來的速度遠遠比我快的多,在遇到石頭後受到的衝擊也十分嚴重。我將她的揹包放了氣,想把她抱到岸邊處理傷口。但褪去了揹包的掩蓋,她的處境着實讓我心中一驚。巨大的水流衝力將她以極快的速度從石頭中間推過,她的右腿腳踝被撞的嚴重變形死死卡在其中。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把她安全救出來就必須要搬開石塊,但這兩塊大石頭有幾百斤重,更讓人頭疼的是它們全部深深陷在河底的淤泥之中,若是沒有專業的救援工具,想要在短時間處理掉這兩塊大石頭是完全不可能。
這個法子行不通,那隻剩下最後一個我不願嘗試的辦法。就是冒着二次傷害的危險在一瞬間將她卡在石塊縫隙裡的腳踝拔出來,這個辦法的結果誰都無法預料,可能會安全拔出來,可能會直接廢掉這隻腳。但是當下冷琦已經因爲失血過多變得臉色蒼白,體溫也在快速下降,我根本沒有猶豫的時間。
做了個深呼吸,我從衣袖上撕下一塊布料墊在石頭兩側,防止冷琦的右腳再度被劃傷。隨後抱着她的右腿咬着牙看準方向雙臂猛的發力,只聽咔嚓一聲脆響,冷琦的右腿被拔了出來。斷筋折骨的疼痛頓時激醒了昏迷之中的冷琦,她面色痛苦的抱着右腿輕哼一聲,隨後微微睜開眼睛看着我說了一句:“我……沒……事……”
第三個字還沒說完,冷琦就因爲身體過於虛弱而再度暈了過去。我無奈的搖了搖頭,看着她慘白的面孔喃喃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嘴硬,你怎麼不起名叫‘冷堅強’……”
在河岸邊我發現了一處較爲寬敞的石洞,洞內有很多棕黑色毛髮,並且散發着一股難聞的臭味。我知道這是棕熊的洞穴,但地面上厚厚的灰塵和落葉告訴我不會再有棕熊回來。它們或許是移居了,也可能找到了更好的地方,不過這裡現在屬於我了。
我在洞穴內清理出一塊乾淨的地方,給冷琦檢查了傷勢,結果比我預想的要好很多。剛纔的拉扯並沒有給她受傷的腳踝造成二次傷害,但她的整個腳踝已經變得鬆軟,單憑肉眼都能看出來是粉碎性骨折。我給她做了簡易的包紮止住流血的傷口,隨後在揹包裡尋找可以用到的東西。
我們出來的時候確實帶了醫療用品,但全部裝在骨頭的揹包裡,我所攜帶的一半是裝備,另一半居然被死禿子塞滿了登山繩!冷琦的揹包比我的還要乾淨,裡邊除了那個組合式旋風鏟箱和兩把手電外連食物都沒有。唯一還算幸運的是我在她揹包的側兜裡發現了一支破傷風注射液和兩小瓶蛇毒血清。
當然現在冷琦的身體不只是需要一支注射液這麼簡單,她的腳傷需要手術,人也需要輸血,耽擱久了別說一條腿,可能這條命都難保住。越想我越覺得事態緊急,於是給她打了一針破傷風注射液,準備穿過樹林尋找救援。但天公不作美,沒等我走出山洞,滾滾烏雲就蓋住了太陽,一聲聲炸雷伴着閃電響徹雲霄。
眼看一場暴雨即將來襲,我不能冒着淋雨的危險帶冷琦狂奔。如果沒有找到救援,那淋了雨的冷琦一旦發起高燒,任誰都再無回天乏術了。於是我將冷琦重新放下,把外衣蓋在她身上,隨後自己衝出山洞尋找食物。
我一邊沿着河道繼續往下游走一邊尋找着能吃的東西,同時也關注着光頭和骨頭蹤跡,只希望他們不會落得個跟冷琦一樣的處境。
走了一千多米的距離,河道開始變得寬闊,同時也出現了分流,往左右兩個方向延伸而去。我知道再尋找下去也是徒勞,只能原路返回。在回去的路上,我發現了一條豹紋蛇,它正靜靜的盤在一顆粗壯的樹幹上。整個蛇身差不多接近一米,卻異常粗壯。
豹紋蛇屬無毒肉食蛇類,是國家三級保護動物。雖然沒有長長的身軀,但尖銳的牙齒足夠幫它們對付一切威脅和獵物。不過我發現的這條豹紋蛇運氣很差,它盤旋在粗壯的樹幹之上,將寬大的腦袋伸進旁邊的一個樹洞之中,似乎是在尋找食物。但它高估了這個樹洞的大小,自己的蛇頭有進無出,被活生生卡在了樹洞之中。
它越是想出來便越會呲出尖牙示威,也正是因爲如此,蛇頭會被卡的越來越緊。我發現它的時候,它正緊緊的纏繞在樹幹上徒勞使着力氣。蛇肉中含有豐富的癒合鉀,有助於傷口和疾病的恢復,遇到這麼一條‘倒黴蛋’我自然不會錯過。雖然它是國家三級保護動物,但是,吃到肚子裡誰能看的出來?
我拔出腿上的軍用匕首,輕輕用力便將蛇頭切了下來,蛇頭叮叮噹噹的落進樹洞深處沒了動靜,蛇身迅速捲曲成一團,但十幾秒後也沒了反應,像一根繩子一樣無力的掉在地上。
我回去的時候冷琦仍然處在昏迷狀態中,嘴脣也微微有些乾裂。我拿出水壺喂她喝了些水,隨後趁着還沒下雨在附近找了一些乾柴點了一堆篝火。老天爺還算給面子,在我成功燃起篝火之後暴雨才嘩嘩的落了下來。
在野外蛇肉就像方便麪一樣烹製起來非常容易,將燒過的炭火鋪勻,接着把開膛破肚的整條蛇直接扔上去就可以。厚厚的鱗片能防止蛇肉被燒糊,只是需要等待較長的一段時間。
暴雨像瀑布一般從天而降,從洞穴內看向外邊只有白濛濛一片,能見度幾乎爲零。周圍的氣溫也直線下降,剛剛還十分燥熱的我此時竟有些瑟瑟發抖。冷琦雖然蓋着衣服,但體溫始終沒有恢復,情況比我要更加糟糕。我走過去將她摟在懷裡,發現她臉上已經恢復了一絲血色,不過依舊如白紙一樣。
看着洞外的傾盆大雨,聽着空中的震耳雷聲,我瞬間感覺事情多的好像都有些想不過來了。光頭和骨頭到底怎麼樣了?光頭拿在手裡的水晶碎片有沒有弄丟?我現在又身處哪裡?……
朦朧中我昏昏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被一陣啜泣聲所吵醒。我睜眼一看,懷中的冷琦雙眼緊閉,但卻滿臉淚水,整個人也在輕輕抽泣。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這樣了,但我卻並不習慣,每一次都感到十分震驚和憐惜。能讓一個人每次都能哭到醒的傷心事,到底會是什麼……
我又一次忍不住輕輕爲她拭去淚水,冷琦也像上一次一樣,在我碰觸到臉頰的一瞬間敏感的睜開了雙眼。在她的眼睛裡還飽含着更多的淚水,但她卻在努力控制着不流出來。我們靜靜的對視了一會,她移開目光輕聲道:“放開我。”說着便掙扎着要站起來,但結果可想而知,腳踝的劇痛讓她不得不再一次躺回到原位。
我一臉苦笑:“你就是不說我也得放開你,不然肉就糊了。”隨後我把她輕輕放下,將已經燒的烏黑的豹紋蛇取了出來,除去外層的蛇皮,裡邊的蛇肉已經完全熟透了。我用軍刀切下一塊遞給冷琦,冷琦頓了頓了接過去慢慢吃了起來。
蛇肉的味道有點像雞肉,不過比雞肉要硬,再加上沒有佐料調味,實在算不上什麼美味。但對於已經幾天沒吃過一頓熱飯的我們,這樣一餐便是極好的了。冷琦一連吃了幾塊,人也有了精神,只是腳踝一動仍舊疼得厲害。當然我吃的更多,能品嚐到國家級別的保護動物這待遇估計沒有幾個人能享受到,在加上我早已飢腸轆轆,一條五六斤的豹紋蛇最後讓我消滅的乾乾淨淨。
吃飽後我看了看時間,已經臨近下午三點,暴雨早已過去,空氣變得十分清新。雖然不知道此時現在身處何處,但一陣汽車鳴笛聲卻讓我心中一喜,這就意味着附近有人,救援就在眼前。
看着冷琦已經腫起來的腳踝,我知道堅決不能再耽擱下去,於是快速將掏出來的裝備塞回到揹包內,準備帶着冷琦出去找人。就在我將一切整理完畢即將啓程的時候,洞外忽然響起一陣輕微腳步聲,隨後竟然有兩個身穿制服的警察出現在我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