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二郎?”林沖聽了時遷的話心頭一驚,武二郎不就是武松?
林沖急忙問道“當然記得我武松兄弟,他怎麼了?”
時遷說道“他殺了人攤了人命官司,如今被刺配孟州牢城!”
林沖聽了心裡一驚,記得自己臨走時,對武松是千叮嚀萬囑咐,讓他早些回家看望哥哥,就是怕他如原著一般,因爲哥哥被西門慶與潘金蓮合夥害死,進而暴起殺人,惹了官司。
可是他爲什麼還是沒躲過這一劫,難道他沒聽自己的話?
林沖在心裡暗暗合計了一番,然後說道“兄弟可知道,武松殺人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時遷點了點頭,便把整件事的經過都說了一遍。
原來武松雖然聽了林沖的建議,但是他怕風頭沒過,因此還是在柴進府上住了半年時間,直到柴進派人去清河縣打聽了一番,知道那人的確沒死,武松這才放下心來告辭回家。
依如原著一般,武松在路過景陽岡的時候,醉酒打死了一隻斑斕猛虎,從而名聲大噪,得陽谷縣縣令賞識做了都頭。
而武大郎此時也早來到了陽谷縣,還是住在紫石街,不過因爲時間提前了幾個月,此時的武大郎還沒有娶潘金蓮,只是一個人生活。
按理說這武大郎沒有娶潘金蓮,那麼他與西門慶就應該沒有什麼交集,但是,無巧不成書,兩人的命運卻又偏偏聯繫在了一起,而事情的起因還是因爲女人。
有時候一個人的命,的確是命中註定了的,有些事情想躲也躲不掉,想避也避不開。
事情是這樣的,武大郎來到陽谷縣之後,依然以賣炊餅爲生,雖然武大長的相貌醜陋,身材短小,但是這做炊餅的手藝卻是一絕。
因爲武大爲人憨厚,不懂得偷奸耍滑,所以他做的炊餅不僅味道好,而且個大分量足,因此在這陽谷縣也極受歡迎,再加上武大待人和氣,所以大家也都願意照拂他的生意。
話說快到八月十五了,這西門慶有一幫平時一起玩樂的朋友,說是朋友,無非就是一些依附西門慶過活的破皮破落戶,要說名字,無非就是應伯爵,謝希大,吳典恩等人。
這些人整日聚在一起,喝花酒尋樂子,反正都是西門慶花錢,他們只負責把西門慶陪高興了就好。
因爲明天便是八月十五,西門慶想十五這天,在家裡擺兩桌,好請應伯爵等人來家裡樂呵樂呵,一起過個節。
早晨起來,西門慶便把這個想法對娘子吳月娘說了,這個吳月娘本是西門慶的二夫人,可是大夫人命薄,早早就去世了,因此西門慶便把二夫人吳月娘提成了大夫人。
這吳月娘是一位大家小姐,知書達禮,頗知禮儀,雖然她不喜歡西門慶與這些人來往,但是情知勸說不住,便也不再理會,只說記得了。
西門慶交待完便出門去了,吳月娘也許久未出門,正好自己的胭脂快用完了,便想到街上去買些新的,順道置辦一些酒席上用的東西。
吳月娘想罷,收拾妥當領着丫環,又叫了一個小廝幫着拎東西,便出了門。
這個小廝名叫玳安兒,伶牙俐齒,模樣俊俏,很得西門慶喜愛,不過有一處不好,平時愛嚼舌根,喜歡搬弄是非。
這所有事情的錯,都是由吳月娘帶了玳安兒出門開始。
話語休繁,這吳月娘領着丫環和玳安兒,先買了些胭脂水粉,又買了幾樣首飾,最後採買了一些酒宴上需要的東西。
沉一些的就叫玳安兒拎了,輕一些的胭脂之類,便由丫環提了。
正往回走間,突然聽道一聲沙啞的叫賣聲“炊餅,熱乎的炊餅!”
吳月娘本沒有在意,卻聽玳安兒笑着說道“夫人快看,三寸丁谷樹皮!”說完兀自笑了起來。
吳月娘順着玳安兒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個五體不全,樣貌醜陋之人,挑着一個快與身高持平的大箱籠,一邊叫賣着一邊走了過來,正是武大。
吳月娘的修養很好,並沒有嘲笑武大,出聲問道“此人是誰,爲何這般叫他?”
玳安兒依舊笑着說道“這個人叫武大郎,新搬來陽谷縣的,靠賣炊餅爲生,至於爲何如此叫他,夫人不見他的長相和身材?”說完又是笑。
吳月娘雖然不認識武大郎,但卻聽下人說過有一個叫武大的,他做的炊餅極好,有大又香,吳月娘還吃過一回,確實不錯。
吳月娘想明天家中擺宴,不如與這武大訂些炊餅,讓他明天早上早些送來,也免得讓下人再做了,便對玳安兒說道“你去把那賣炊餅的叫來,我與他訂些炊餅!”
玳安兒聽吳月娘讓自己去叫武大,心裡一萬個不情願,因爲他感覺自己若是與武大說話,讓別人看見會被嘲笑,可是夫人交待了,又不能不去,便極不情願的走了過去。
到了武大身前,也沒有好態度,直接喊道“喂,賣炊餅的,我家夫人叫你。”
說完頭也不回的快步走了,唯恐被別人看見一樣。
武大已經習慣了別人對他的態度,也不生氣,痛快的答應“唉,來了!”說完跟了上去。
事情一切都很順利,吳月娘客氣的與武大定了兩籠炊餅,又給了他一些訂錢,囑咐他明天府裡要用,千萬不可送晚了。
武大憨笑着點頭應承,保證明天一早就送過去。
訂完炊餅,吳月娘便領着人走了,可是這個玳安兒卻有些不自在了,他總感覺旁邊的人都在對自己指指點點,彷彿在嘲笑自己,讓他的心裡感到非常彆扭。
人往往就是這樣,當你越在意身邊人看法的時候,就會越感覺所有人都在針對你,此時的玳安兒就是這樣。
雖然是吳月娘讓他去叫的武大,但是他不敢怨恨吳月娘,那是主母,褻瀆不得,所以他便把所有的怨恨,都怪在了武大的頭上。
“好你個三寸丁谷樹皮,自己長的醜還要出來害人,害的小爺也被人嘲笑,哼,我一定饒不了你!”玳安兒心裡憤憤的想道。
寧惹君子,不惹小人,可武大卻是防不勝防。
本來武大還爲多賣出兩籠炊餅而高興,卻不知道他已經被人暗暗記恨上了。
當晚這個玳安兒便想尋西門慶挑唆一番,好讓他替自己出氣,可是這晚西門慶回來的很晚,又喝得半醉沒給他機會。
第二天,當玳安兒看到來送炊餅的武大,一臉開心的笑容時,又是一陣反胃,心裡的怨念也更深了些。
今天是八月十五,西門慶請了那羣狐朋狗友吃酒,一直吃到晚上,都喝得大醉,玳安兒又沒說上。
又過了兩天玳安兒終於等到機會了,這天西門慶要出去收帳,見到玳安兒正在旁邊,便喚他與自己同去,幫着拎着帳本之類的東西。
走在路上,玳安兒便尋個由頭對西門慶說道“大官人,小人有一件事憋在心裡許久了,一直想對你說,但又怕惹你生氣,因此未敢開口!”
西門慶聽了心裡好奇,他平時便十分喜愛這個小廝,如今聽他這般說,笑着回道“什麼事,你但講無妨,老爺我不怪你!”
這玳安兒眼珠子轉了轉,說道“十四那天,我與大夫人出去買東西,大夫人想到第二日家中擺宴,便想訂些炊餅,就吩咐小人把那賣炊餅的武大喚來,與他訂些炊餅。
這本是大夫人好意,哪知道這個武大卻是個齷蹉小人,見到大娘子貌美便出言挑逗。
先是用他那髒手,裝作無意摸了大夫人的手一下,又問大夫人有孕也無,若不是我和一個丫環在旁,那個武大就要做起光來,大官人你說這廝無禮不?”
不怕小人膽子大,就怕小人有文化。
這本來很正常的一件事,被玳安兒一改,變成了武大郎當街調戲吳月娘了,要說這武大可是夠冤的,那天他連吳月娘長什麼樣都沒敢細看,更別說出言調戲了。
果然,那西門慶聽完玳安兒的話,勃然大怒“豈有此理,在這陽谷縣竟然敢有人調戲我的娘子,快說,那個武大究竟是誰,看我不活剮了他?”
“就是那住在紫石街賣炊餅的武大郎,人稱三寸丁谷樹皮的便是!”玳安兒聽了西門慶的話,心裡暗喜,趕忙說了出來。
“什麼,就是那個矮矬醜鬼武大郎?他竟然有如此大的膽子?”西門慶大聲問道。
玳安兒唯恐西門慶不信,立即添油加醋道“千真萬確啊大官人,那日街上很多人都見到了的!”
“氣煞我也,走我們回去!”西門慶此時已經怒火中燒,自己的老婆被人當街調戲,這種事怎麼能讓他忍得了,當即準備回家派人去教訓武大郎。
西門慶怒氣衝衝的回到家,直接叫了幾個下人,吩咐道“你們去把紫石街那個賣炊餅的武大郎,給我狠狠教訓一番,教教他怎麼做人,讓他知道知道,這陽谷縣是誰的天下!”
這種事情對這些下人來說司空見慣,他們平時也沒少做,答應一聲便出去了。
可憐這武大郎,天降橫禍,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便被打了個半死,若不是後來經衆人勸說住手,武大郎恐怕小命就將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