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龍手孫安!?
這可是原本田虎手下第一號猛將,本事只怕還要在卞祥之上。其在歸順梁山征討王慶之時,功績頗爲顯赫!無奈天妒英才,征伐王慶的戰場上沒有出現讓他受挫的對手,最終卻讓急病擊倒了這條九尺大漢,不幸暴病而亡。
王倫對此人可謂早早便放在心上,還曾還旁敲側擊的問過田虎,還道此人已經投了同鄉好友喬道清,當時頗爲遺憾!哪知被從西夏回來的廣惠在他涇原老家遇上,直可謂天降之喜,一想到此,王倫不禁笑逐顏開,拱手道:“久聞屠龍手大名,今日一見,甚慰我心!此間倉促,等回了凌州城池,替兩位接風洗塵!”
王倫臉上的笑容發至內心,孫安自然看得出來,有些感慨道:“江湖上多有王首領的愛賢納才的傳聞,小弟初時也想來投梁山,和天下豪傑聚首。只是至交好友正在田虎手下效力,是以差點錯過。好在遇上廣惠大師,我倆一見如故,路上被他說動,這才得見尊容,甚幸、甚幸!”
王倫囅然而笑,對孫安道:“廣惠大師雖未曾踏足我梁山半步,但是許多豪傑都是他引薦而來,直爲我梁山立下赫赫之功!”說到這裡,王倫笑着對廣惠道:“大師,聚義廳裡你那把交椅,蒙塵久矣,該添點人氣了!”
廣惠見王倫在這麼多人面前給自己長臉,哈哈大笑,道:“這回來了,就不走了!想我一個人走江湖,哪裡比得上跟兄弟們一齊替天行道來得爽利?這個帳,小僧還是算得過來的!”
王倫亦是大笑,過後給孫安、廣惠介紹了李助和杜壆,這兩位也是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孫安、廣惠都朝李助拱手道:“不想大名鼎鼎的金劍先生就是我家寨主的師兄。這個事情我倆還是頭一回聽說,幸會幸會!”
“在師弟面前,我敢稱甚麼大名鼎鼎?不惹天下人笑!”李助回禮笑道。
孫安、廣惠都是大笑,又跟杜壆見禮,都道:“不想木蘭三雄之首,原來如此了得,世人誠不欺我!”
杜壆亦謙言相謝,只是他話本不多,略言幾句便住了。酆泰見大家稱讚自家兄長,在一旁插言道:“木蘭三雄裡面最不爭氣的。都有我的水準,之首當然了得!”
酆泰這話說得甚是繞口,但衆人都聽明白了他的意思,覺得這漢甚是憨直,不禁都是大笑,酆泰很喜歡這種坦誠的氛圍,比起出徵這些天來大軍里爾虞我詐的氣氛強出不知多少倍,當下放得開了,直接對王倫道:“王倫哥哥。你家林沖說了,送一件他身上那般的盔甲與我,算不算數?”
“怎地不算數?這樣,給你兩個選擇。一來跟我回凌州城,取一件官軍將領的甲冑與你,你若是瞧不上,便等我回了梁山泊。叫我湯隆兄弟親手打造一件和林教頭身上一般的,請馬勥兄弟捎給你,怎樣?”王倫笑道。
酆泰嘿嘿一笑。四處看了一圈,對王倫道:“俗話說‘遠水解不了近渴’,我也不要旁的,只把史文恭身上那件與我,足矣!”
王倫見他倒是個識貨的,當即伸出大拇指道:“你眼光倒是獨特!你卻不知這件盔甲的來歷!此甲名喚雁翎金圈甲,乃是我山寨頭領金槍手徐寧祖傳之寶,當日東京城裡花兒王太尉花三萬貫錢,買他的甲不成,又叫高俅使毒計陷害於他,差點害得他家破人亡,這纔將寶甲弄到手上!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於是就到了這人身上!”
這甲還真是如假包換的賽唐倪,徐寧和楊志爲了山寨豁出去了,強烈要求把祖傳之寶貢獻出來,只是楊志運氣好一點,他的寶刀在當日並未叫鬱保四奪去。
王倫說到最後,目光落在史文恭身上,此人閉着眼,也不求饒,也不抖狠,只如老僧入定一般,對週遭事物全不入心。王倫見狀,暗道此人似乎還有點底線。
酆泰見狀伸了伸舌頭,道:“原來是這件寶貝,那我不能奪人之愛,你就隨便與我一件林教頭身上那樣式的便好!”
這話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衆人皆知林沖在梁山泊地位不凡,他身上的甲冑自然不是一般貨色,酆泰這話說得還好似吃虧了似的。
杜壆見狀,斥道:“老三,莫要在王首領面前沒大沒小!”
酆泰見狀縮了頭,不敢再言,張三見狀邀他下去,酆泰趁機走了,王倫笑道:“記得回頭找馬勥兄弟討要你的甲冑!”
杜壆抱拳道:“我這兄弟有甚麼說甚麼,王倫哥哥莫要往心裡去!”
王倫笑着拍了拍杜壆肩膀,示意無妨,這時李助見大事談完了,抽出劍指着史文恭道:“師弟,這個狗賊如何處置?他幾乎要了我家盟主性命,這回便交給愚兄處置罷!”
王倫看了史文恭一回,見他毫無表示,似是對自己生死已經看透,王倫想了想,跟李助附耳說了幾句話,李助聽完,嘆了口氣,道:“你既然開口,愚兄怎麼能逆你意思?罷了,王盟主那裡,我去解釋!”
衆人見狀都猜到王倫對史文恭有收降之意,均是笑而不語,哪知史文恭突然睜眼,望着道:“要殺便殺,莫懷他想!你殺我東主一家,再留我一條性命,卻不是羞辱於我?”
李助見他這般嘴硬,恨不得一劍劈開他去,只是王倫有言在先,忍住怒氣道:“你這狗賊,放着我家盟主的仇恨不說,你這廝認賊作父,哪裡還有臉裝硬氣?老子殺了你叫做爲民除害,將來天下明理之人聞之,都會拍手稱快!”李助跟王倫在一起待久了,思考問題的方式也慢慢在改變,倒也開始講理了。
王倫正要勸這位師兄幾句,忽見衛鶴飛馬來報,原來剛纔那千餘百姓並沒有退走,大部分人只是躲在左近窺探,見梁山軍取得大勝,又不約而同聚集起來,要跟王倫請願。
“便請衛頭領和我寨焦挺一起去帶他們過來!”王倫客氣道。等衛鶴、焦挺去了,廣惠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他一片俠義心腸,昔日在江湖上最是願意主持公道,維護弱小,聞言忙問道。
李助肚裡氣還沒消,聞言指着史文恭,把曾頭市這些年所做的那些天怒人怨的事情原原本本都說了出來,廣惠氣得大罵:“這些養不熟的狗賊,我大宋養他們就是來禍害自家子民的?”他是個嫉惡如仇的性子,此時看向史文恭的眼神也有些不善了,突然覺得李助剛纔罵史文恭認賊作父的話很對。
孫安這時插言道:“百姓們是怕咱們梁山軍就這麼走了,留下曾頭市這個禍根繼續爲害一方!”孫安難能可貴之處在於,他並不只是單純意義上的猛將,爲人頗知韜略,已經超出爲“將”的範疇。
李助聞言拍掌道:“一語中的,不愧人稱屠龍手!你家寨主剛纔叫二龍山的吳用回凌州點兵去了,待會便和我軍一起兵發曾頭市!”
廣惠聞言有些納悶,放着眼前打掃戰場這些騎兵,怎不直接開往曾頭市,反而還要回去點兵?孫安卻略有所悟的模樣,只顧打量王倫,似乎看出他的心思。
王倫笑了笑,和孫安眼神相撞,微微頷首,孫安也是一笑,點首爲禮。
沒多久,焦挺和衛鶴把這些百姓帶到衆人跟前,大夥兒齊齊跪下道:“多謝大王替我們草民做主!”此時明明是大喜的局面,卻見衆百姓哭得椎心泣血,涕泗滂沱,想是多年來積壓的負面情緒,在肯爲自己做主之人面前得到徹底的爆發。
衆人都叫千人啼哭攪得心中極不好受,連史文恭也不禁睜眼而視,在聽到衆人邊泣邊訴曾頭市的暴行時,史文恭慢慢閉上眼睛,只是黝黑的臉龐,此時已經是臊得通紅。
此時有附近村莊的後生認出史文恭來,只見人羣中猛的竄出幾人來,衝到史文恭面前便拳腳相向,廣惠下意識趕到史文恭身邊,防他暴起傷人,雖然這人被縛了雙手,但是要想傷害百姓,還是綽綽有餘的,故而十分警惕。
哪知史文恭一聲不吭,拳來臉扛,腳來不避,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廣惠反而心生驚異,暗道這樣打會打死人的,並考慮要不要把史文恭拖走。
“好了!”見史文恭被打得奄奄一息,始終不曾反抗,王倫終於開了口,哪知幾個年輕後生打紅了眼,並未注意到發話的是誰,手腳並不留情。這時幾個村老見狀連忙上前,死命扯開這幾個年輕後生,有兩個老漢過來跟王倫解釋道:
“這個娃兒在給未過門的媳婦接親時,遇上曾家這夥畜生,把他媳婦糟蹋了,後來跳井而死。那個門牙不齊的,因爲父親被曾家狗慪死了,找上曾頭市,反被打了一頓,牙都打掉了五七顆!他們身上都揹負着血仇,不是不聽大王的話,還請大王息怒!”
“鄉親們的仇恨,我都知道!我這裡捉到曾家兩個兒子,一併都交給鄉親們發落!”王倫說到這裡,頓時只聽人羣中爆發一陣歡呼,那幾個動手打史文恭的後生都是滿臉淚痕跪的拜倒在王倫面前,王倫好言安撫幾句,扶起衆人,又繼續大聲對跟前的百姓道:
“我梁山泊在此給鄉親們作個保證,從此我大宋境內,再無曾頭市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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