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趙英親自上陣比那張節打鬥,一枝戟,一條槍,一上一下,各用神機。張節鬥不過二十合,撥回馬便走。趙英便緊盯張節左手,見那左手伸入錦帶內,便擡頭。張節一石子望趙英打去,趙英眼明手快,一戟撥過,張節還欲再發一石,早被趙英一戟拍下馬來,讓兵士活捉了去。再指揮三軍殺過去,大敗官軍,奪得滾刀、長槍不計其數。趙英回到城內,兩個兵士卻把張節推將過來,趙英見了,喝道:“快解了繩索。”便親自扶那張節起來。張節道:“被擒之人,萬死尚輕。將軍何故如此?”趙英道:“高俅那廝,實是小人,受了完顏晟的重賄,便欲犯我大宋江山,將軍今日折了許多兵馬,高俅豈會放過,不如暫居單州,待奸臣皆退,方爲朝廷效力,豈不甚佳?”張節道:“將軍既如此說,小人也便如此罷了。”自此,張節殘敗兵馬報與高俅,那高俅自知無法,便不再管此事。
再說李俊,李俊等人在那單州歇了一日,便趕曹州而來,到了東京,望那新曹門而入,果是片佳景:遊人嘻笑,貨郎擔挑。腳伕搬貨,文人弄墨。李俊等剛入城,只見對面的喚做天下客的酒樓鬧將起來,幾十個健壯大漢,手裡都執槍棒。再兼有個後生,口裡只嘈嘈的罵着:“入娘撮鳥,我高衙內的大名,四百軍州誰人不知,何人不曉?你這天下客又無名聲,倒來惹你老爺!”李俊見了,與其它路人問道:“前面那個喚做甚麼高衙內的,因何而怒?”路人道:“不可高聲,我也恰纔聞得,卻是那天下客的廚子做的紅燒錦鯉尚未燒熟,卻只有五分。因而這高衙內揚言砸了這門面。”正說時,幾個貨郎上去勸,卻被那幾十個大漢打翻在地。李俊道:“前朝害了林沖,如今卻又挑事,不正搔我癢處?”喚來費保幾個,各掣出腰刀,衝上去砍殺。並五個莊兵,共是一十二個人,在這廝殺。這高衙內也會些武功,見那童猛與兩個大漢纏住,便抽刀就砍。本已砍入童猛肋下,卻忽聽得雷鳴也似的飛出條水火棍,將那高衙內打翻在地。撞出來一位好漢,李俊偷眼望去,卻是一枝花蔡慶。有句詩單道這蔡慶好處,但見:身穿單綠宮錦襖,足踏朝天樣皁靴。一朵花枝插鬢旁,慣使朴刀與棍棒。人稱一枝花,蔡慶衆皆誇。只見蔡慶手裡拿把朴刀,正迎着二個大漢,一刀戳在那一個的腹上,就地上撿起水火棍,跟第二個鬥了一二合,一棍打碎了頂門,徑奔向高衙內。那高衙內幸得有幾個大漢救得,回了去。
李俊見那高衙內走的遠了,便道:“都聞蔡兄在北京爲民,如何到了東京?”蔡慶道:“我同我兄弟來東京做買賣,他端的是條好漢,待我引你去與他廝見。”李俊等便同蔡慶一齊,行不過幾百步,到一堂門前。李俊望上一看,見那梨木大交椅上坐着個金剛般的大漢,旁倚着杆馬槊,有八尺來高。蔡慶道:“這個便是我兄弟,人送綽號叫賽霸王劉世凌。”有句詩單稱這劉世凌英雄,但見:世本曹州好漢,家住堂堂東京。兩彎眉入鬢,雙睛似點漆。自幼學得好武藝,廝殺場上超羣。勇將李廣比,猛把冉閔欺。馬上鐵槊用神機。人稱賽霸王,好漢劉世凌。話音剛落,堂外忽轉出一員軍官,身後領着一百有餘官兵。叫道:“先前受了招安,今番又來胡鬧。”正說,手掿鋼槍,飛馬搶來。劉世凌見了,尋思道:不就這時顯我武藝,今後如何服我?綽起馬槊,牽過匹烏騅馬,也望軍官殺去。兩條槍,兩騎馬絞做一團,鬥了三四合,終是那軍官力怯,敵不過劉世凌。恰待走時,被劉世凌一槊搠下馬來,再復一槊,正中咽喉,結果了性命。其餘官兵見了,正待走時,高俅、高衙內領着五百餘官兵到了。劉世凌見了道:“快走!”蔡慶轉背的慢,早已被幾個撓鉤搭住,拖了過去。劉世凌急去救時,官軍弓弩齊放,只得走了。
衆官軍帶着蔡慶進了那死囚牢,高衙內笑道:“你那一棍打的我險些生了背瘡,天教你撞在我手裡!”便令衆軍漢毒打那蔡慶,端的是鼻青眼腫、皮開肉綻,當晚打入死囚牢中。李俊等便與那劉世凌商議於今晩劫牢,劉世凌道:“好雖好,卻要二人。若無這二人,必不行也。”畢竟那劉世凌說出是甚麼人來,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