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八,石秀、燕順、鄭天壽等各鏢頭出去清路剿匪已有些天了。期間彙報了兩次回信,大的戰鬥場面沒有,倒是抓了不少毛賊。
這一天,張林正在後院裡讓李管家把一切字畫古玩清理出來妥善包裝,小廝泉安在院門口遞話道:“老爺,門口有個漢子說要找石秀。”
“叫什麼名字?”
“他沒說,只說讓石秀去見他,那人一腦袋紅頭髮,帶着把朴刀,模樣兇着呢。”
張林猛然擡頭,暗忖石秀認識的都是些混黑道的人,其中紅髮的十之八九是赤發鬼劉唐。
“請他到廳裡稍作,讓丫頭奉茶,我少會就去見他。”
“是。”
小廝自去迎客,張林叫住李管家道:“你就在這裡整理書畫吧,都按照我的要求這樣包裝,木匣子去請木匠鐫刻上一些花草魚木之類的。”
“是,老爺。”
張林點點頭,回房換了身正裝衣衫,從後院去到正廳,從走廊過到正廳的時候,就看見一個滿腦袋紅髮的漢子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他揚聲喊道:“壯士可是喚作劉唐?”
紅髮漢子倏地起身,拱手抱拳,詫異地道:“你我素未蒙面,如何認得我?”
“呵呵,石三郎有說過你的樣貌特徵,我也是半猜半悶,總算是沒猜錯。坐坐,請坐。”
劉唐重新坐下,等來人也入了主座,才道:“小人前些日子收到石秀兄弟的來信,因爲一些要緊事,所以就沒回,甚是抱歉。這次從鄆州出來辦事,正好轉道看望一下他。不知石秀兄弟何在?”
張林心說,去信的時候是七月份,這尼瑪都十月多了,你這廝不回信分明是入夥梁山當賊寇了,還想隱瞞呢。
他不知道劉唐此次過來是真的只是爲了看望朋友,還是爲了拉攏石秀入夥,若是後者,那可就是挖牆腳了。石秀跟他身邊好久,算是比較理解他練兵思維的人,爲人又本分忠心,是絕不能放手的。
他笑了笑,道:“三郎現在是我一個鋪子掌櫃鏢頭了,事情繁多比較忙。這樣吧,我派人去喊他,半個時辰就能回來。”
劉唐道:“如此多謝老爺了。”
張林把小廝喊來,讓他去叫石秀回宅。
又問道:“呵呵,七月份時候石秀給你去信,既然你收到了,不知道意下如何?我這裡現在正缺人手,你若肯來相助,我便讓你管轄一地鏢行當個鏢頭。”
“鏢行,鏢頭?”
張林把這個行當略微地解釋了下,才道:“石三郎跟我名義上是主僕,實際上我是把他當兄弟待的,若你願意留在我這裡,保管虧待不了。”
劉唐苦笑一聲,搖頭道:“多謝老爺擡舉,只不過小人現下已有着落。等與石秀兄弟說幾句,小人還有要緊事去做,就不多作叨擾。”
“呵呵,說什麼叨擾不叨擾的。我與你也算是一見如故,只是緣分未到啊。今晚就且在我這裡住下,玩幾日再走不遲。”
“這,這,小人……”
“就這樣定了吧,我叫人給你備下房間。”張林朝門外喊了一聲,等泉安小廝進來就吩咐道:“去把外院東廂房收拾一間,被褥枕套都換上新的,叫你陶二孃去內廳備席,今晚我要招待貴客。”
劉唐雖然與張林第一次見面,但從石秀信上卻瞭解一些對方的爲人性格,眼下見到自己如此被款待,不覺心生感動。暗道自己若沒有上梁山落草,還真想把這身臭皮囊賣給識貨之人。
他眼下雖然落草梁山,坐了一把頭領交椅,但畢竟是賊寇身份,有辱祖宗顏面。
這年代,若不是真被逼急了,好好的太平日子不過,誰又想去當賊呢。
此時天色還早,張林知道劉唐是屬於梁山大頭領晁蓋晁天王的耳目心腹,便拉劉唐騎兩匹馬,帶着他參觀大王鄉,尤其是讓對方重點參觀了自己的訓練場地。
劉唐在後鄉臨山處的訓練場,看到四五十個壯漢在汗流浹背地操練軍事,那整齊劃一的步伐和震耳欲聾的口號聲在塵土中飛揚,不禁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這樣一夥閒漢的操練場景可比梁山操練的景象刺激人多了,若是能率領這樣一夥人去攻城拔寨,只要配備上軍器甲備,戰鬥力遠遠超出梁山甚多。
他暗暗把這些景象記在心裡,等回到梁山後一定要跟晁蓋大哥商議換一個操練之法,加強嘍囉們的戰鬥力。
等到日頭落山,一批快馬從遠處飛奔而至,在鄉道口被攔下後,馬上身影便下馬狂奔。
正廳中,石秀看到了劉唐,激動地一把擁住,大笑道:“哥哥,小弟七月份給你去了書信,怎地今天才來看我,可想死小弟了。”
劉唐滿臉堆笑,歉意道::“唉,一言難盡,哥哥也是有事在身。如今看到兄弟你安身落戶,總算是放心了。”
石秀道:“都是二爺擡舉的我。對了,聽說哥哥一直想上梁山,若是還沒入夥,便不如留下來和小弟一起共事吧。”
“啊,這這個……”劉唐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張林,猶豫了下才道:“實不相瞞,我如今跟了晁天王,在梁山落了草。”
張林見他目光似有非有地剽向自己,心領神會地道:“久聞晁蓋晁天王爲人豪義,廣交江湖好漢,聲名在外。張某倒是久仰的很啊,只恨不能把酒言歡地結交一番。”
劉唐剛想說出拉他入夥的話,話到嘴裡卻收了回去。
暗道這張臨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一方保正,手下兒郎數百。自己雖然是個頭領,但畢竟不夠資格。像張臨這樣麾下有石秀、鄭天壽、燕順、鬱保四的一地豪強,偌大家業,非是晁天王親自出面拉攏不可。
但聽得這張臨老爺似乎很是仰慕晁天王的名聲,定當不會向官府告發自己的梁山賊人身份,若自己回山後通報一下,說不定晁天王肯出面來招納此大戶。
而張林早已知曉這劉唐跟了晁蓋,察言觀色之下,很容易就知道對方心裡打的什麼算盤。
他現在身份光明正大,根本不用寄人籬下地去攀附梁山,自力更生地偷偷發育,只要暗中交好梁山團伙便可。
把自己困在八百里水泊梁山純粹是傻子行爲,他感興趣的是梁山裡衆多武藝高強的漢子,若能把這批人弄到手,比什麼都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