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月還沒過,只需要繼續按時交納商稅就行,張主薄知道了也不能拿他怎樣。
逼婚陶紅雲這件事,本來就是衝着他來的,想要染指報喜鳥布行的核心財賬管理,這是張林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外人插手的。
“這樣,你和你爹爹把竹鋪關掉,連夜去鄉下避避?”
陶紅雲委屈地道:“奴家說了的,只是我爹爹不肯走。”
張林怒道:“這特麼個破竹鋪能值幾個錢,守着等死啊?”
“我家三代在這裡住了七八十年了,西郊那裡還有幾畝水田,爹爹說不想到老了還要背井離鄉地逃難。他說要走,就讓奴家一個人走。”
“那你又是怎麼想的?”
陶紅雲哭道:“奴家也不知道,只求二爺能出個主意。”
張林一屁股坐下來,哼道:“我哪裡有主意?”
既然張主薄那邊已經針對上他了,那他是如何也避不開的,不管是坐商稅的後續交納,還是報喜鳥布行的控制權,亦或者是今晚上陶老頭在西湖鄉里的大喊大叫,總歸是矛盾已經產生了。
只是把矛盾演化成撕破臉的主動權不在張林手裡,一時半會兒也沒轍。
他想了想,只好寬聲安慰道:“別哭了,這事容我想想,你明日還是照常去布行做事。若是張主薄再叫人來逼婚,你就讓你爹爹往後推延,別直接拒絕,委婉地拖着知道麼?”
“嗯。”陶紅雲弱弱地應了一聲。
臨出門前,張林回身從懷裡掏出裹着半塊巧克力的白絹絲帕,在月色下晃了晃,問道:“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就,就是詞裡寫的意思。”陶紅雲結結巴巴地低聲道:“與其給張主薄做妾,奴家倒不如伺候二爺。”
“那你想做大還是做小?”
陶紅雲猛然擡起小臉,神氣洋溢在眉心,聲顫顫地道:“全憑二爺做主就是了。”
“行,我知道了,你回去歇着吧,不用送了。”張林嘆一聲,輕手輕腳了下了閣樓,出了後院門。
這古代談婚論嫁還真是簡單粗暴,完全沒有談戀愛該有的長期漫漫磨合,三言五語就定了下來。
看這情形,若是張林願意,明天一頂轎子帶幾匹紅段頭就能把陶紅雲娶回家來,晚上就能吃了她的小乳豬,只是想不想和敢不敢的問題而已。
回到西湖鄉宅院時,已是深夜時分。
張林毫無睡意,把石秀叫來廳裡說話,吩咐道:“眼下是肯定要得罪張主薄了,咱們得早做打算啊。”
石秀恨聲道:“這些天殺的官吏,便是做些太平買賣也不叫人活得安生,小人今晚就去剁了那賊廝的腦袋,絕不連累二爺。”
“三郎別急。”張林忙拉住他,寬聲道:“現下還不到這一步。這樣,你連夜走,幫我把一車東西安頓在莘縣裡,順道把鄆哥兒帶回來處理他爹的後事。”
“好,小人後天晚上就能回來。”
張林點頭,想了想又道:“叫王掌櫃和孫掌櫃在那邊別回來,他們兩家老小我會安排妥當。”
石秀應聲去了。
張林施施然地回到內院裡,潘金蓮一臉倦意地要起牀服侍他,問道:“老爺還要不要洗澡?”
“算了,擦一下就行。”
等潘金蓮伺候他擦完身子,他才穿着睡衣來到地窖裡,讓石秀和曹寶,金大生三人把地窖裡收藏的穿越帶來的傢伙事給整在一口大箱子裡,搬上馬車。
“路上小心。”
“二爺放心就是。”
送走石秀三人,張林又返回內院,見四下無人,纔拿了一根鐵鍬將埋在地窖牆角的一個沉甸甸的描金匣子挖出來,捧在懷裡回去裡屋。
潘金蓮見了好奇不已,酥胸半路地斜躺在牀裡頭問道:“老爺,這是什麼?”
“你猜猜。”
“奴家哪裡猜得出來!”
張林打開匣子,只見裡面黃燦燦一片豪光,映的人眼花,全是一尊尊二十兩和十兩重、弧首束腰的金鋌,叫人看得口乾舌燥。
潘金蓮長這麼大就沒見到這等鉅款,嘴巴都合不攏了,驚呼道:“我的爺,這麼多金子!”
“這裡裝着二百四十兩金子,莘縣那裡還埋着小三百兩金子,這就是爺的全部身家了。”
張林愛不釋手地在金鋌上撫摸,眼神迷醉地道:“摺合下來,五千多兩銀子,將近七千貫錢吶。”
潘金蓮也起身伸手在匣子裡撫摸,媚眼笑道:“還是老爺有本事,去年不過十兩銀子做本錢,今年還沒到七月就掙得偌大家產。”
“嘿,一般般。”張林得意地乾笑一聲,將匣子蓋上後包上紫色綢布,苦笑道:“這幾個月我通過藥家鎮那邊的藥商,把銀子兌成金子了,唉。”
“老爺可是爲了那陶小娘子的事?”
“你知道?”
潘金蓮沒好氣地打他一下,嗔怪道:“那陶老頭大喊大叫的,誰聽不見?只是這番要跟張主薄結下仇,老爺可得早做打算!”
張林將匣子放在潘金蓮裡側,躺下來摟着她溫潤的身子,道:“放心吧,不論是西門慶還是高員外,張主薄都沒在明面上對他們下手,說明他還是有顧慮的,還沒到無法無天的地步。真要無可挽回了,老子跑路就是,有這幾百兩金子在手,東山再起輕而易舉。”
“就是可惜了老爺辛苦創建的這一大片家業。”
張林搖頭笑道:“你這就沒見識了,只要我手裡有人有本錢,買賣只會做的更大。”
說着,他忽然反應過來,奇怪道:“你怎麼不爲陶小娘子的事情生氣?”
是啊,潘金蓮善妒爭寵可是很厲害的,她這番表現的平平淡淡,倒讓人心裡奇了怪了。
潘金蓮嗤嗤地笑,俯身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幸福得意之色溢於言表,說不出的媚態橫生。
張林陡然仰起脖子,驚呼道:“真的?”
“不會錯的,奴家這個月的月事就沒來,等了好多天了呢。而且,最近心裡老想着吃些酸梅酸棗兒的,隔三差五的還嘔吐,應該錯不了。”
“那,那,明天叫個大夫來把脈。”張林把腦袋輕輕靠在女人的小腹上,口不擇言地激動道:“還是娘子厲害!”
潘金蓮滿臉的喜悅,一雙柔夷撫摸着男人的腦袋頭髮,柔聲道:“奴家能爲老爺生個一男半女,一輩子就有了依靠,便是老爺想娶多少房女人都沒關係,只要心裡記得奴家就好。”
“放心吧,就算陶紅雲進了門,也得排在你後面聽你話,不然家法伺候。”
張林嘴上說着,心裡卻暗暗想到這個孩子來的還真不是時候,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啊,他這當爹的以後的路還沒個定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