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鴨子河三千擊潰十萬遼軍後,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金軍,在短短的十年後就完美重現了遼國的兵敗如山倒畫面。
在完顏宗翰“逃志已明”後,西京道的三萬精騎軍在漢人的強勢攻擊下不斷收縮,聚攏糧草和軍械,明顯是要跑路的架勢。
這般情況下,依附於金國的東蒙三部和契丹室韋如何還能鼓起士氣在前線拼命?當炮灰也得有個底線吧,明顯女真人要棄守西京道了,大家還不散夥,難道想吃漢人的炮子不是?
平魯、懷仁失陷,整個關內西京道的西部盡數落入中華國大軍之手,駐守左雲縣的蒙古白達旦部查不合三萬步騎軍(抓了一部分遼人青壯充軍)佯裝抵抗一番,趁夜色撤軍“回防”大同府去了。
大同府東面的陽高、陽泉本就吃緊,頓時也有學有樣地撤軍保存實力,一道回防大同府。
种師道留下三萬大軍防守各處要緊城池,親率十二人兵馬強攻大同府,炮火日夜轟鳴,鐵丸下雨般地對大同府城頭、城內進行無差別轟擊。
府城大火從燒起來就沒停下過,金軍依託高大的城牆也展開回擊,開始還你攻我守打得有聲有色,但當漢人十門5.75型長管加力炮運抵城下依仗射程甩開膀子炸了幾十輪後,大同府南大門城樓都被平了,整個南門城牆如被撕裂般蹦了一個大口子。
种師道趁機把大軍抵近,將近四百門大小口徑火炮對着南門裂口兩邊繼續開火,城牆缺口愈來愈大,最終轟然傾塌。
在南門失守後,城內駐防的十萬餘金軍逃的逃散的散降的降,一如當初金軍攻入遼國東京道那般暢快。
中華國僅此一戰,就破了金國駐守在西京道的十三萬大軍主力(前前後後三年加起來,一共十八萬大軍),俘虜了八萬餘人,氣勢如虹。
期間,貴武大軍分兩路,一部西出歸化州,一部強攻興安州,連克灤平、興化一帶,西部也配合种師道虎吞下了奉聖州和歸化州,調轉兵馬回頭與主力大軍匯合,兵峰直抵中京道馬孟山,十一萬大軍目標直奔歸化縣城而去。
西京道的完顏宗翰十四萬大軍都扛不住了,區區中京道才七萬餘人,女真本族不過一萬多兵馬,怕個鳥啊。
十月二十日,大軍不緊不慢地護着糧草輜重抵達規劃城,一百餘門火炮炸了半天就克城而入,而後休整一日,沿着土河官道繼續往東北方開拔。
“快,快,快!”
什麼叫急行軍,步騎軍一日一百五十里路那都不叫事兒,純步軍一日百里只等閒。歸化一破,金人逃兵就成了最好的帶路黨,離着大定府不過五六十里路,先鋒軍一個混編營已是跟長興館的金軍交火上了。
以中華國的正常編制,一個混編營要帶一個炮兵連,一個炮兵連是三個炮兵大隊,炮兵大隊分兩個炮兵中隊或者4-5個炮兵小隊。每個炮兵小隊分3-7個炮兵組。四門炮爲一個炮兵班。
適用於大步行軍都是中小口徑的野戰炮,2.0型也不過七八百公斤,一匹健康的騾馬正常能拉着五百公斤的貨車顛兒跑,所以野戰炮兵只要不是遇到懸崖峭壁、崎嶇陡坡是不存在行軍問題的。
士兵們每人都備有雙肩揹包,裡面裝備的東西五花八門,就算得不到後方補給也能憑揹包裡的“營養糧”維持個十多天。揹包還能作爲“盔甲”,防禦住來自背後的襲擊。
當士兵成密集隊形衝鋒時,整個大隊的射擊間隙本來就不大,敵人的子彈幹翻了前一個後,相當一部分概率是打在漢人隊形間隙的揹包上,從而減小一定的傷亡。
所以,一場戰鬥過後,士兵們都會發現有的人揹包上被流彈打了個洞或者被箭矢射了個口子。這也從另一方面正面,揹包有時候的確是可以保命的。
當然,目前揹包只裝備到了火槍兵身上,盾槍兵是不需要的,他們的食物由火槍兵們分攤下去揹負。
突進長興館的這支混編營是今歲三月軍改後,削減戰車兵和盾槍兵的隊伍,純火槍兵達到了九百人,炮兵連擁有六十門小炮。
不談人數,就光火炮已是達到了金國裝備兩萬大軍的數量,至於金軍裡面東蒙三部和契丹室韋這類僕從軍則炮兵和火槍兵比例低到可憐。
金國之所以無法大規模裝備火器,一是產能跟不上,國家沒錢沒足夠的工業體系和匠人,搞啥子?其二便是造出來也先頂着自己女真族兵用,給僕從軍開什麼玩笑,讓他們裝備好了反水嗎?
從某方面說,這樣兵力混搭比例完全不成五五開的金軍本質上還是一羣散沙,打勝仗時固然氣勢如虹,一旦吃敗仗就立馬顯現出頹勢。
這便是單民族和多民族軍隊編制的最大區別。
在火炮成功壓制住長興館的敵人火炮後,莊厚百立刻組織起兵陣往前推進,槍林彈雨毫不留情地突入敵軍陣地中。
金軍的火器裝備太少了,連像樣的排隊槍斃都組織不起來,在這樣的密集火網中根本形不成正面有效的抵抗力。比起西京道上的完顏宗翰大軍,大定府的守軍已是墮落到了令人可嘆的程度。
其國本族精銳騎軍還有些戰鬥力,但僕從軍真正是用來湊數的,一個正面衝鋒下來,扔掉弓箭刀槍盾的敵軍士兵到處都是,像兔子一樣四散逃跑,漢人騎兵連抓都抓不過來。
稍遇到敢於躲在牆壁、房屋、土堆等掩體後面抵抗的敵人,漢人立刻拉兩門小炮上來,轟幾輪一個衝鋒就完事兒了。
莊厚百曾經也是宋朝平燕軍的一個指揮使,從前朝宋國時就在北地禁軍裡摸爬滾打,一步步地看着漢人的戰鬥力漸漸茁壯起來,對比這十多年的差距,心中頗爲感慨。
弓箭大刀長矛是真的要退出歷史舞臺了,在火槍隊面前衝鋒跟送死沒什麼差別。往往打個三四輪的排射,敵人衝鋒的道路就被自個兒士兵的屍體所阻住。
這便是火器優勢。
不論是對付騎軍還是步卒戰陣,別看對付人數優勢,只要己方防禦好左右兩翼根本是不懼對付靠人海戰術平推衝鋒的。只要一個衝鋒面死上幾十上百人,敵人先從士氣上就崩潰了,再者便是“友軍”屍體堵路這個情況。
漢人軍隊的作戰手冊裡把這個現象用一個形象的詞來描述,叫作“添油”。意思是不論敵人兵力多少,只要卡死衝鋒面上的兵力,敵軍就無法獲得兵力優勢,只能依靠“士氣”來消耗。
但士氣這種玩意是很容易衰泄的,再強悍的軍隊遭遇30%的折損就受不了了,50%基本就處於崩潰局面。能在傷亡一半以上兵力還能維持住軍隊不發生潰逃現象的軍隊,在中華國裡都屬於精銳中的精銳之軍。
維繫傷亡而導致士氣衰泄的只有紀律嚴明的軍紀和軍官的個人指揮能力,中華國軍制裡對逃兵有極重的處罰措施,但准許軍隊在折損50%後可以選擇性撤退或者臨時重組打散成小隊撤退,但絕不允許潰逃現象。
遭遇圍剿後,折損60%以上兵力,中華國允許軍官向敵人“體面”地投降,事後軍部不追責(駐守戰略要地,上級命令死守情況除外)。
但低於60%折損而投降,處罰措施比逃兵還嚴重。
所以,在這個時代別看動不動就十萬大軍地幹仗,一旦某方被破襲掉一兩萬人便兵敗如山倒的戰鬥是很常見的,並不稀奇。
在這方面,金軍本族精銳騎軍做的就非常不錯,往往超過萬數騎軍突襲的戰鬥,他們若是損失了大幾百兵馬後發現戰況不妙,立刻就會放棄戰術而打迂迴,以保存士氣爲先。
當然,這也跟女真族人少兵少,損失不起有一定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