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蓮得了鉑金項鍊的便宜,拉着武大郎自告奮勇來收拾房間。
張林除了沒讓他們碰自己的麻袋,其餘都隨他們弄。忙到晚上八九點鐘纔是一切妥當,可以勉強入住了,只是鍋碗瓢盆油鹽醬醋什麼的還得明日操辦。
替張林燒了一鍋熱水後,潘金蓮便拽着悶悶不樂的武大郎回了家,一路上數落個不停,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這廝又給我使臉色,只當我胡亂花錢買了個金鍊子,也不記得你這租賃房屋的錢也是老孃出的。”
武大郎慌不迭地說沒有,回到家後潘金蓮更是將氣話撒潑,摳出那鏈子晃了晃,罵道:“你這廝哪裡知道這鉑金鍊子的金貴,別說是三十兩,就是五十兩也能當得。早年在王招宣府上,一個西域行商賣的戒指,還沒這巧奪天工的手藝都能賣到六十兩銀子,你睜大狗眼看看這鏈子,能不能找到一絲兒合縫的地方?”
“咦,娘子這樣一說,還真是看不到一絲兒縫隙呢。”武大郎聞言,好奇地伸長脖子仔細瞅了瞅,直搖頭。
“豬腦子!”潘金蓮見他還真不識趣地湊上來看,一把將他腦袋推開,沒好氣地怒哼一聲,才扭着屁股上了樓。
這一晚,張林睡得格外踏實,躺在軟軟的被褥上,一夜無夢到天光大亮。
有了安身之地,手上還存着十三兩的碎銀子,對於張林來說一時之間是不愁吃喝了。眼下要忙的事情很多,首先就是得整一下地窖,將穿越來的隨身裝備給整理妥當。
電器類的東西,他有一個太陽能萬能充,既可以用在充電電池上,也可以用數據線對手機充電,只是筆記本電腦就是真的用一點電就少一點了。其次就是自行車最爲重要了,尤其是車鏈和齒輪的保養。
其他的物事,比如紙筆和太陽鏡之類的小玩意也是可以拿出手典當換成錢的,不過不到萬不得已,張林是不會去當的。
因爲他知道北宋末年,從皇帝宋徽宗到下面的朝廷官員都是奢侈成風,這些東西留着將來或許有大用。
在地窖裡忙到中午,張林想洗個澡,卻發現沒有燒鍋用的柴火,油鹽醬醋更不用說了,只好出門去找街對面的王乾孃。
說到王婆子這類的人,鄰里幫務、說媒買辦的事情是門兒清,有點類似中間商的作用。無論你想買什麼東西,或者找人辦什麼事,只要不是太高端,這婆子都能幫你辦妥妥的,中間收點費用也是該的。
像張林這樣一頭扎進北宋年代的愣頭生,前期還真得靠着王婆子指點,給點好處起碼買賣東西的時候不至於被人當猴耍吃大虧。
“哎呦,張小哥昨晚睡得可好?”王婆子依舊是坐在長凳上靠牆嗑瓜子,張林剛出門,就聽到她熱情地吆喝着。
“睡得好,多謝王乾孃幫忙,可有什麼飯吃?”
王婆子忙起身招呼他,滿臉皺紋夾着歡笑:“有有有,要不先來碗酸梅湯解解渴?”
張林雖然不捨得花冤枉錢,但也不好推辭,只好應了聲,笑道:“勞煩乾孃今日再幫我置辦些柴米油鹽姜醋茶,也不需太貴的,湊合用就行。”
“好好,這事包在老身身上。”王婆子知道這小子初來乍到,見他這身穿着也是個沒什麼錢的主兒,但使小錢卻大方的很,所以對他印象還不錯。
張林正喝着酸梅湯呢,眼瞅着街對面的戶門忽然被打開,從裡面走出個端着水盆身姿窈窕的女人,將盆裡水潑灑在街面上。他還沒發話,只聽到王婆子高喊一聲“武大娘子”。
那女人側臉望過來,可不是貌美如花的潘金蓮是誰,見到張林目光也投過去,她微微一點頭便欠身回房關上了門。
王乾孃在耳邊八卦道:“嘿,這小娘子什麼都好,就是不喜歡拋頭露面,成天日地把自己關在家裡,也不知道那房裡是藏着金山還是埋着銀窖呢。”
張林陪她乾笑一聲,只聽她又問道:“張小哥這頭髮是怎麼回事?”
“哦,前些天生了場怪病,需要將頭髮剃光後治病,這才重新長出一些來。”張林解釋一句,順便問道:“王乾孃是老住戶,可知道這陽谷縣裡有沒有一個叫張覺的人?”
“張覺?哎呦這名字聽得好熟悉,這人可是小哥想探親的?”
“是呢,只是家父囑託的事情,做兒子的不敢忘。”
“老身在這陽谷縣裡熟門熟路,現今叫張覺的人卻是沒有,不過老身剛出嫁那會兒確實縣裡有個叫張覺的,只是後來賣了房屋地田搬走了,算來也有三十來年光景。”
“乾孃可知道他搬到哪裡去了?”
“老身哪裡知道,天茫地海的,就算搬家想來也不會走遠,大概就在這恩州里吧。”
張林暗暗鬆了口氣,暗道只要張覺不在陽谷縣裡就好,自己探親不成也正好有了在此地常駐的理由,也不用擔心張臨的死跟自己扯上關係。
等了一會兒,王婆子一連給他上了兩碗酸梅湯,喝的張林肚子裡飢腸轆轆,卻又不好意思催飯,只好胡亂找了個藉口告辭而去。
他徑直往紫石街北街面上走,去尋武大郎,找到城門處纔是看到他矮敦子背影。只是這回武大身邊還跟着一個黃毛垂髻的邋遢小廝,瘦不伶仃的。
“武大哥。”
“張小哥,昨晚睡得可好?”
張林點點頭道好,跟他買兩個炊餅,費好大勁纔將銅板硬塞給他,問道:“這小兄弟是誰?”
“噢,他叫鄆哥兒,就住在鹽水巷子裡,平時就跟着我上街賣些時興水果梨子養他家裡一個老爹。”
鄆哥兒其貌不揚,十五六歲上下,個子與武大郎差不多,上來就齜牙咧嘴地殷勤道:“早上就聽武大說新結識了個俊俏哥,果然是真的,比那西門大官人也好看的很。張哥,吃個梨?”
張林還沒開口婉拒,那梨子就被塞到手裡了,暗道這鄆哥果然是個小滑頭,便掏出十個銅板付了賬。
一個梨子只賣得三五文錢,鄆哥兒得了便宜,嘴裡就跟抹了蜜似的誇讚。張林面上笑着,心裡卻對着小東西沒什麼好感。
按照水滸裡的文,武大郎的死明面上是潘金蓮、西門慶、王婆子三人造成的,其實導火索卻是這個報復心重,腦筋有點直的賣梨鄆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