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河的夷南艦隊初始分作兩批,一批北上護送先鋒軍到達登州後,進入渤海一帶開始剿殺和圍捕一切有威脅的水面力量,蓬萊府的官船作坊裡漸漸積累了四五百艘的各式漁船、商船、戰船,跟隨後勤船隊押送了一部分回去南地,但依舊碼頭滿滿擁塞。
第三批船隊又押送一批迴去後,又把其中一部分弄到煙臺和威海城看押起來,這才把蓬萊府的碼頭壓力給減輕了。
分艦隊對淮南東路到登州一帶的沿海進行掃蕩,確定暫無朝廷水師威脅後,隨即北上跟大艦隊匯合。自此,夷南艦隊完成了合兵,並且開始對渤海灣東北部海域進行清剿,爲平北軍登陸並攻佔平、營二州的計劃作先期準備。
四月底,在戰火醞釀越來越炙熱的情勢下,宋朝廷忽而調派禁軍五萬餘人在太尉高俅的率領下駐防廬州,廬州的禁軍兵馬規模增至八萬餘人。
無爲軍也經過一段時間的恢復和補充,擁兵兩萬,蠢蠢欲動。
兩浙路邊防壓力大增,面對宋朝廷將近十萬數的禁軍規模,張林自然是不敢掉以輕心的,只得忍痛擱淺南下戰略,抽調部分新福軍和新夷軍進駐江寧府、宣州和池州。
兩浙和福建轄地雖然有兩千萬人口,但張林實行的來是職業軍精兵路線,算上剛招募的常備軍才堪堪十三萬兵馬,其中抽調四萬兵馬北上,而且還都是戰力最強的老兵,導致整個防線出現了一個防務空虛期。
好在宋朝廷不改拖拖拉拉、磨磨唧唧的風格,等他們兵馬糧草完成駐防後,軍器監已是在主公死命的催促下把前面空缺的彈藥給補足了,爲此優先消耗鐵料,耽擱了鐵道公署的建設計劃。
等防線徹底部署好,張某人才鬆口氣,接着又火上心頭。媽個蛋,老子沒先去打你,你特麼反而來威脅我,把兵都壓我家門口了,這還得了。
一個屁大的登州而已,居然讓高俅增了六萬兵馬到南地,想趁老子虛弱咬一口還是咋地?
軍機署打探的消息中,宋朝廷新增兵馬中居然還帶了幾十門大口徑渾鐵炮和近千數的鳥銃火槍兵,野心不小啊。
張林一方面想打,一方面又迫於財政支出的壓力想先緩緩,前線要炮給炮要人給人,銀子跟水一般地流淌,銀務署的鐘胖子又在嗷嗷叫喚哭窮。
不過人家都欺負到家門口了,搞得兩浙路人心惶惶,許多商人們縮小了作坊投資的計劃規模,市面上的紙票更是兌不出去。
打!不就是錢嗎?
老子小金庫裡七百多萬元沒地方花,碼的,拿三百萬元出來跟你姓趙的懟,看你舍不捨得繼續往裡面砸錢。
一艘七千料擁有四十門(改進後增加了八門1.8口徑火炮)火炮的炮艦才造價24萬元(不含炮彈),2.0口徑火炮打一發也不過十元錢(非成本價),三百萬能打30萬發。
老子弄五十門炮每天轟你幾輪,看你高俅還敢不敢在我家門口晃盪。
當然,三百萬元的戰爭預算並不是這麼算的,還有戰鬥補貼、傷亡撫卹、軍餉軍糧、馬匹火槍軍刀長矛盔甲、運送耗損、火炮損耗等一系列戰備物資的消耗。
不過張林也不是自己白掏腰包,而是着令財政總署以戰爭國債的名義發放戰爭債券到民間,然而他在各地找自己私人行當裡的商人出面,公開購買戰爭國債,同時讓官報對其進行大肆的報道和宣傳。
這打仗光政府出錢不行,民衆若是不支持,或者民衆不能明顯地得到戰爭紅利那真是太失敗了。
後世美國爲什麼到處點起戰火卻能國內經濟一直昂然不衰,最主要還是其戰爭手段運用的好。雖然最富的是資本家,但資本家富起來,同樣是對經濟、科技、民生髮展有很大的促進作用。
此次轄地發行的戰爭債券面對所有轄地民衆,單票面額爲一元,一股爲十元,紅利爲2.98%,比目前銀務署民間存儲業務的定期利率1.4%要高一倍。
不過戰爭債券畢竟不是高利貸,看似給財政減壓,其實是刺激轄地百姓的一次試探。
反正跟宋朝廷之間只有一個活下來,兩浙、福建也佔了,登州也搶了,現在又在爭奪幽雲十六州的正統大氣運,可以說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宋朝廷既然趁轄地虛弱時候增兵,不管其到底打算何時開戰,張林已經下了決心。
晚打不如早打,與其讓他們陳兵邊界地威懾轄地讓百姓們人心惶惶影響經濟發展,倒不如先下手爲強。
軍器監在開足馬力進行武器彈藥製造的同時,如皮革槍套、軍用渾鐵鏟、皮製水袋、玻璃水果罐頭(梨、桃、杏等)、止血藥、絲綢(用於火藥)、麻繩麻布、木料(用於據馬製作和戰壕)等等一批批軍工副品的訂單也海一般下撥給了民間公司。
四月初的時候,商務署就出臺了政策,生產製造業中超過五人的作坊統稱公司/工廠,十人以上稱公司,賬面資產達到五十萬元以上的公司有資格稱爲集團。當然,涉及到非生產製造的商業組織不受人數限制(比如轄地內的中間商,類似於後世的代理商或者銷售公司)。
由戰爭刺激而產生的一系列副品訂單很快就把各地商人們的熱情調動了起來,在“某些商人”的帶頭下,慷慨解囊地購買戰爭債券以期獲得官署撥下來的更多訂單。
“合同付款方式要靈活變動,可以首批支付10%-20%,交貨後支付到70%,餘下30%按年利率給他們算,壓在下一批訂單的訂金上。以此,我們能持續多獲得30%的活動款項。”
商務總署的頭頭們又被主公叫來開會,張林口沫橫飛地道:“他們願意接就接,不願意的也莫要勉強,有的是商人肯接。當然,30%的訂單款項也要合理,若是超過接單公司的財政承受能力,可以適當多支付些尾款。”
說道這裡,張林肅聲重重地警告道:“我不想聽到,看到任何關於公司或者作坊因爲官署違規扣押尾款而導致破產的事情。但有一件,所有相關公職人員全給我撤職查辦,依法嚴辦!”
“遵命。”
有人疑惑道:“主公,若是因爲其自身經營不善而破產,豈不是白白冤枉了好人?”
張林道:“所以你們撥發訂單的時候要在合同裡寫明條款叮囑接單的商人,30%的尾款扣押若是承受不住,那就不要逞能接單。否則強接訂單而破產,還要惡意上報廉政公署的商人,一旦被查出其破產原因非是尾款扣押,自有律法來懲辦他。不遵守法度的儒商,一律嚴懲。”
“是!”
“另外,你們商務總署也要對各行當進行調查和劃分,以及細分!比如船業製造公司的造船坊,桅杆、龍骨、甲板等木料、船錨、裝糧裝水的玻璃罐或者罈子,小到布帆、纜繩、油漆、黏膠等等,都要進行產業鏈劃分,把這些訂單直接撥一批到民間,讓船業製造公司採購從其中質量和價格的貨物。有些官署訂單不要總是便宜了大商,那些人也是把訂單分下去的,中間還多了一層利潤。這事你們和軍器監商議,我會讓他們予以配合,先從官署工廠裡實施。”
“我等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