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日本人是抱着什麼心態來買武器,張林卻是給出笑臉禮待一番,現在他缺的就是其他政治勢力的承認,支持什麼的倒無所謂了。
日本平氏家族雖然不是皇室,但也在日本國擁有很高的地位,他們正式派出了使節,還是很讓朝公署有了邦國外交的底氣。
張林也很能理解平氏派來使節的理由,第一,他們不是皇室,故而在正式外交上不算名義上的邦交,宋朝廷也不好爲此開罪日本皇室。第二,張林義軍乃是叛軍,平氏武士家族在日本也四面楚歌,從某方面說都是屬於“不正統”的統治階級。
平氏在投機,從張林這裡購買武器既能結下善緣,又能賭一把這支眼下風頭正勁的宋國叛軍是否能在將來主宰中原。若是賭贏了,那自然平氏會得到中原上邦大國的友誼和支持。
至於武器的出售問題,張林考慮了番,最終還是決定以高價賣給他們十門口徑2.0型的舊鐵炮,配以火藥絲包和實心炮彈數千發。
這麼小口徑的炮只能決定一場小規模的戰鬥,對於日本多山環境正是適合,而且炮管鐵料乃是宋國“攪鋼法”製作出的,遠不如坩堝製法的鋼料耐用。
至於燧發火槍則沒必要出售了,這玩意太先進,只賣給日本人一些“鳥銃”就足夠了。他們打仗都是步卒爲主,鳥銃散彈射擊的效果比燧發實心彈要好些。
這次交易最終達成,合計鳥銃三百支、2.0型鐵炮十門、實心炮彈千發、開花彈五百發、火藥絲包若干、弓弩步甲一千五百副、長矛兩千條……總額約合三十六萬貫錢。
張林要求朝公署在付款條件上註明用一半金銀,一半硝石礦來支付,給銀務署和軍器監都撈足了好處。
“軍火買賣真乃暴利啊!”張林看着武器目錄,由衷地感嘆一聲。
弓弩步甲都是從宋朝廷禁軍手裡繳獲的,這都只有翻新成本,純屬白賺。一支都被新軍淘汰掉的火繩鳥銃槍賣一百八十貫錢,小型鐵炮更是賣出了一千三百貫錢的高價,而且還把彈藥分開算錢……
胡媛真是個做買賣的談判高手,張某人牙花子都要笑出來了。
宅府上,木屑濺飛,稻草人被橫一刀豎一刀劈砍的不成人形。
張林揮耍着手中日本使節送的“小烏丸”武士刀,殺氣肆意地發泄在稻草人身上。跟人鬥刀是沒人敢的,大家都怕傷着這個自稱武藝高超的主公,又怕讓手被傷着。
張某人當然聽過小烏丸武士刀的傳說,相傳是日本桓武天皇在南殿時,一隻黑鳥攜一口太刀飛來伏於他跟前,說明自己是伊勢神宮來使後便飛走了,並將太刀留在了原地。傳說此鳥絕非凡鳥,而是在日本神話中深有影響的八尺鴉。
太刀“小烏丸”因此而得名。
不過說實話,日本的鑄刀之法的確不錯,從表體堅度和鋒利性上說,幾乎可以媲美坩堝法三次鍛打成型的刀具,難怪在後世也一直受到追捧。
而且日本刀的造型也別具弧度美感,刀刃起碼有兩尺半長,刀柄兩手握住還有空餘,刀身光鏡鋥亮,極具流線美感。
北宋的刀具因爲冶鐵技術一直飽受後世詬病,別人家的東西再稀罕,張林也不屑。
他已經讓人改進唐代的橫刀,不但加寬了刀刃和刀背,還加長了刀柄,利於單手或者雙手握住在馬上劈砍,以坩堝法三次鍛打成型的技術爲麾下將士們製作佩刀。
張林突然喝一聲:“劉忠!”
“在!”
“去叫你姐把我房裡的橫刀拿來。”
“是。”劉忠尊令離去。
少時回來,手裡捧着一把刀鞘鑲嵌寶石、黃金等裝飾物極具奢華的新唐橫刀。
“刀鞘華而不實,弄簡單點多好。”張林先是抱怨一句,從劉忠手裡拿下橫刀,把刀鞘一轉擰開卡口後露出半截刀身,在陽光下閃爍着刺眼的白芒光澤。
唰地一聲,價值數百黃金的刀鞘被他丟到一旁地上,他把橫刀豎在面前,對比了下日本人送的小烏丸後,把左手刀口向下遞過去,哂笑道:“來,跟我試一試這兩把刀誰跟鋒利堅硬。”
只是試刀不是鬥刀,劉忠放下心地拿過小烏丸太刀後,雙手以一個仰角六十度的角度持着,用力攥緊,凝神以待。
“準備好沒?”張林笑一聲。
劉忠咬咬腮幫子,沉腰墜馬地悶聲道:“好了,請主公試刀。”
“那我來了!”張林喝地一聲叫出來,右手新唐橫刀如風一般橫刮過去,金鳴之聲炸響中,火花剎那間四濺而消散。
劉忠手腕被震得有些發麻,收回刀柄後扭了扭纔看向太刀刀鋒,只見刀刃中段被崩裂了一個小小豁口,一把精良的太刀就如此廢了,着實可惜。
張林也查看手中經過坩堝法三次鍛打成型的新唐橫刀,之間刀刃中頭端略有裂口,但遠不及太刀那般大,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很是得意。
“不錯,還是咱們的刀結實。”
“那是,這日本人的太刀雖然也不錯,但重量不足,上不得戰陣。咱們的新唐橫刀至少比它重了一斤半有餘,要是在馬背上劈砍,兩者差距更大。”
張林笑笑:“馬背上的武器,還是要屬渾鐵槍最厲害,刀這玩意,攻擊距離太短了。衝鋒起來,遠不如渾鐵槍勢大力沉。”
“主公所言極是。”
張林從石桌上撿起日本人的太刀刀鞘,丟給劉忠:“這把刀送你了,你拿去軍器監修修。等前線將官們的新橫刀配備完了,你們親衛營也會人手一把的。”
“多謝主公厚賜。”
“客氣什麼。”張林笑道:“你也算是我小舅子,把你拴在身邊的確不是長久之計,白耽誤你學了一身好本事。我問你,你想不想上戰場?”
劉忠張口又閉口地猶豫一陣,隨後低下頭,悶聲道了一個字:“想。”
“上了戰場,可就沒在我身邊這般輕鬆和安全了,你要想清楚,也許把命丟在外頭也說不定。”
“戰死沙場,馬革裹屍,能入英靈碑,乃是我輩男兒的榮耀。”
張林接過他從地上撿起來的橫刀豪華刀鞘,隨意擺在桌上,拍拍他肩膀道:“好,那你想在南線跟宋國禁軍打,還是去北地跟胡人打?”
“北地!”劉忠擡起頭,目光堅定地道。
“好,那你便去登州吧,替我提前在宋金之間扎一顆釘子。”
張林轉過身,目光遙望北地。
時隔兩年,他張某人又要殺回去了。
感謝“我只是一名讀者”大佬的打賞,昨兒沒看後臺,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