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佛太武斷,張林亦是留了一線生機,沒有下決心將佛教一網打盡,只是依照法度對“偷逃佃田”“強搶女子”“不守佛禮”“放血印子貸”的寺廟進行大清洗。
什麼政策,自下而上地施展,總是困難重重的。但要是先獲得民心,從上往下地推動,那就事半功倍。
泉州府西郊的寶源寺第一個就遭了秧,連着數日上了官報頭條,被狠狠地批判同時,寺廟進行整改,收繳不義之財和把佃田回收官署。
想抓個別和尚偷酒吃肉或者破身犯淫戒的事情太容易了,稍微香火旺盛的寺廟或多或少都有這種野和尚,抓到一個就是牽累寺廟整體改治。
……
九月底,當船隊到達泉州府出海碼頭的時候,福建和兩浙路上的“整佛”運動已經進行到如火如荼的程度,百姓們多是拍手稱讚,和尚們如過街老鼠般遭人鄙視。
“主公,教宗屬你的許多長老都要拜訪你,聲稱不信佛者可解,但褻佛者必爲天譴。”
議事廳中。
張林聽了這麼句,不由得嗤笑道:“褻佛?他們廟裡那些個沙門乾的也是好事?偷雞摸狗,放血印子錢,強搶佃田,惡事一樁一樁還用細數?你去通知官報署,讓記者們去採訪採訪他們。對了,把商會和工社、農社都派些負責任去旁聽,叫大家看看這羣禿驢們還要不要臉皮了!”
“是,那拜訪一事?”
張林擺擺手,不耐煩地道:“我暫時沒時間見他們,讓教宗屬接待。”
“是。”
“主公,夷州船隊回來了,剛靠岸。”
“哦?”張林大喜道:“儀仗隊準備好沒?”
劉忠道:“羅武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教坊司裡的樂隊在場,一切規格都按照主公的要求辦。”
“好,備馬,我親自去接。”
迎接英靈碑的骨灰罈乃是大事,張林這位主公爲了表示強國興武的決心,必然要親自前去的。順帶,也看看隨船隊一併回返岸上的張貞娘。
有大半年沒見她了,張某人心裡怪想的。
碼頭上。
五百親衛營全數出動,五十名精挑細選出來的威武軍漢組成的儀仗隊,整齊劃一地排列在碼頭道旁。
張林身着黑色武服,肅穆以待地看着另一隊儀仗兵擡着裝滿骨灰罈的棺木一步步昂首前行,每個人的臉上都是莊重而自豪,和發自肺腑的尊敬。
“敬禮!”
唰唰唰!
儀仗隊跟着主公一道面對棺木靈樞立正敬禮,目送英靈們漸漸遠去,裝車送去新建的佔地八十畝的更大規模英靈碑。
隨後,跟船隊一併回返陸地的匠人或者夷州百姓陸陸續續下船走來。
一身青色武服,打扮的像個女俠客似的韓秀攙扶着一位大肚婦人緩緩走來,隨即登上馬車,護在周圍。
路過轉身踏步走的儀仗隊時,韓秀朝着主公點頭示意,張林亦是點頭回應,把目光投向馬車上車簾揭開少許露出的婦人臉龐,用嘴型說了個“回家等我”的詞兒。
張貞娘深深地看他一眼,隨後放下車簾,張林率着儀仗隊騎馬轉道去往英靈碑進行安葬儀式。
今兒是忙碌的一天,從英靈們下船,擡棺去往英靈碑,奏樂,主公誦文悼念,英靈入土,宣誓等一系列活動。
夜色黑透,張林才渾身不得勁地從英靈碑廣場回返,秘書署那邊還有幾本札子要他作出批閱處理。
宅府門口,張林矮身下馬,劉倩兒忙迎上來引燈帶路。
“爺,回來啦。”
“嗯,對了,貞娘呢?”
“張姐姐在內院西廂的第二個小苑。”
張林點點頭:“那跟三娘住的蠻近,她休息了沒?”
“飯飯就睡下了,楠兒姐那時候懷胎也是這般愛瞌睡的。”
“備水洗個澡,對了,把秘書署的札子也拿去浴房裡。”張林噓口氣,這鬼天氣越來越熱了,這些天晚上不但沒風,還悶悶的,估計不日就要暴雨傾盆。
少時,張林先沖澡,再泡了會兒溫水,躺在浴房的竹蓆上一邊處理文札一邊享受跪在身後的少女按摩。
房間裡放着還沒化水的冰,溫度清爽無比。
“爺,今兒姐姐們在說你下令整治寺廟的事兒呢,她們擔心會不會褻瀆神佛。”
張林頓了頓,反問道:“那你擔不擔心?”
劉倩兒小手在男人肩膀脖頸處用力揉按,小聲道:“奴奴也不知道,不過有些和尚的確蠻討厭的。以前我和弟弟南下逃災的時候,路過寺廟想要口吃的,和尚們不但不給,還對我們拳打腳踢,兇得很。”
張林擱下筆,拍拍她小手,寬慰道:“也不能全數一竿子打死,沙門也有好壞之分,只不過這世道啊把他們都慣壞了。”
“嗯。”劉倩兒重重地應了聲,又問道:“爺,要不要給你抹精油?”
“今兒算了,明天吧。去看看你紅雲姐睡了沒,今兒我去她房裡。”
“嗯。”劉倩兒隨即跳下竹牀,洗乾淨手後,小跑過去。
少時便會,說紅雲姐姐還沒睡,已經留了門。
張林把文札批完,着丫鬟送去秘書署,隨後才由劉倩兒引燈去往陶紅雲的小院。
陶紅雲笑臉盈盈地迎他進房,邊替他寬衣邊問道:“爺在外忙一天,累了吧?”
“累得很,可沒以前在大王鄉里當個土財主舒服。”張林回憶道:“不過那時候老是擔心會被人欺負,現在可沒人敢欺負我們了。”
陶紅雲笑道:“那時候怎能想到現在,還記得爺對我們說要造反的時候,奴家們心裡可都怕的要死。”
張林呵呵着把女人拉到牀榻上,女人輕輕靠在他寬厚胸膛上,手按在心口,感受着男人強有力的心跳。
“現在還怕不怕了?”
“不怕。”
張林嚇唬她道:“朝廷若是南調西軍,從廣南、江西、淮南三面來剿滅的話,可組織至少五十萬的軍隊,而我義軍算上常備軍也不過八萬數。你怎麼就不怕了?”
陶紅雲輕輕拍他道:“爺別嚇奴家,誰不知道軍器監的火炮厲害,前番七千人打敗八萬禁軍,咱們若有八萬人,打敗朝廷八十萬軍隊也正常。”
“唔,你這小嘴兒真會說,爺親親。”張林哈哈一笑,湊去大嘴,女人亦是閉上雙目,睫毛顫顫讓男人品嚐香舌。
由於女人來了月事,二人只親親熱熱一番就熄燈安歇。
這時代的大戶人家若是三妻四妾,往往會給各房女子製作一個綠牌。若是老爺想去那房女子過夜,就飯後翻開寫女子名字的綠牌,若是綠牌未翻之前就背過來,那就說女子身體不便行房。
張林也沒立這個規矩,想去哪房睡就去哪房,有時候兩三個湊一塊兒過夜也正常。再者,他要女子侍寢並非一定要啪啪啪,有時候抱着女人睡覺就很滿足。
在他心中,這纔是一個家的樣子,弄什麼牌子那不成妓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