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乃是北宋朝廷造船業最爲興盛之地,被張林把官印船坊裡的工匠人才擄劫一空後,轉移到夷州島上,海船改建工作在流民勞動力不斷增多的情況下,進展飛速。
雖然是改建的海船,裝上火炮之後也足以對付朝廷的沿海戰船了。不過張林懂得蟻多咬死象的道理,除了要求改建火炮戰船之外,他還要求船坊改建普通的弓弩戰船。
以弓弩戰船爲外側掩護船隻,以火炮戰船爲核心戰力,前者就是後者的帶刀護衛,必要時候是用來充當炮灰角色的。
不過這話當然不能明着說。
十艘普通戰船的改建工作,正月時候就已經完成了,但火炮戰船依舊在進展中,怎麼也得等到下半年才能勉強改好五艘。
組建炮營,很大原因就是爲了讓火炮上船,從正月時的那次試炮後,神機營就專門抽調一批人配合船坊進行訓練,加緊把海上開炮射擊摸索出一套經驗來。
神機營的個個少年都價值千金,精通火炮和火槍射擊,讀書識字算術數,還懂一些淺顯的化學、物理、海文地理天象知識。
張林砸了大把的錢投入進去,讓神機營未戰先訓,用錢來換取將來在戰場上的勝利,換取兒郎們的性命。這批人若能在戰爭中成長起來,將來可是他組建新帝國海軍和陸軍的班底,花個幾十萬貫錢算啥。
一艘海船揚起風帆,在不算太大的海浪中緩緩離開碼頭三四百米處,隨後船頭調轉以與海岸線水平方向航行。同時面對海岸線的船體一側,如窗戶般被拉開三個窗口,伸出三門黑黝黝在陽光下特別顯眼的炮口。
轟隆聲中,四門火炮依次輪流地射擊,炮彈以肉眼可見的軌跡在火光噴騰間砸向海岸上的目標掩體。但有被炮彈擊中的掩體頃刻間四分五裂,木屑碎石飛濺開來,升騰起大片泥沙和煙塵。
“主公,這艘五千料改裝海船已能勉強作戰了,載八門四寸三分口徑火炮,滿載戰士八十五人,其中包含兩名廚子,一名隨軍大夫,八名控帆手,十六個填彈手,十個測距手,八個清膛手,十六名炮手,一個帆杆測距手和三名應急員,二十個盾槍弓弩兵。八門炮在陸地上的模擬船體上測試過,只能同時開兩門,超過五門一齊開火,則船體受不住會出現散架脫榫現跡象。”
聽着介紹,張林點點頭,問道:“載彈量多少?”
“淨重九斤五兩的實心鐵彈七百枚,淨重六斤八兩的開花彈三百枚,4.3型火藥包一千二百數,都是用木桶密封裝置的。”
“這般算,每門炮能打一百二十發,也不算少了。”張林悠悠長吁一聲,感慨道:“還是船太小了。”
貴武笑道:“主公,我聽周主管說,五千料的海船在宋國已算最大的了。咱們雖然只有五艘,但只要都裝上火炮,當可制霸沿海。”
張林呵呵一笑,側臉看向這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道:“如果給你個選擇的機會,你是願意在陸地上打仗,還是去海上?”
“主公,屬下想去指揮海戰,我喜歡聽炮聲轟隆的聲音!”
“呵呵,好,將來我會給你這個機會。不過眼下,你得加緊訓練出在陸地上和海上都能夠使用火炮的能手,我捨得炮彈給你們訓,乃是想讓你們將來有機會立大功,能在戰鬥中留住性命。”
“是,屬下明白。”
遠處的海面上,左側船體的四門炮打了十輪之後,開始繼續航行,少時調轉船頭以右側船體的四門火炮展開射擊訓練。實心彈和開花彈輪番展現在張林眼前,命中率達到了十之三四,已經難能可貴了。
“儘快總結出海上火炮提升命中率的射擊規律,我給你個建議,可以把炮口往上擡一些,儘量以拋物線形式命中目標,減少風浪對炮彈產生的影響力。你們訓練過迫擊炮,應當明白這個道理。”
貴武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張林點到即止,再說下去他肚子裡也沒貨了。他這個後世穿越人,很多常識只是從影視劇裡、課本上、小說中看來的,能記得就算不錯了,哪裡能懂得其中的科學道理。
眼前的這艘五千料海船戰艦,在他眼中,也就相當於後世的炮艇級別,船體長十三丈五尺、寬四丈六尺,不含桅杆爲二丈八尺高。原先改建前不加炮樓的時候才一丈六尺高,加固龍骨之後纔敢加了炮樓,弄成內河船隻的樓船外型。
他記得鴉片戰爭時期,英國派來攻打清朝的戰艦能裝一百多門炮,那至少是接近兩萬料的大戰艦。而明朝時期鄭和七下西洋時的海船就已達到了萬料多,所以張林很有信心在十年之內造出萬料級別的海船戰艦。
甚至,他還想在研究出蒸汽機後,開造真正的海洋霸主鐵甲艦。不過蒸汽機研究成功之前,造出鐵甲艦的作用也不大,總不能用人力風帆驅動吧!
這段時間的火炮研發,在坩堝鍊鋼法出爐後,火炮的製作至少趕上了元明兩代的水平。張林爲了防止宋遼金國仿製,無有打算繼續把更先進的火炮技術批量生產,現下的就足夠用了。
待得他權掌天下後,再批量製作不遲。
時光飛速,二月過了大半,臨近月末。運送鐵礦和硝石的海船從明州起航,帶回來了一封北地密信。
“辛苦了。”張林看着有些枯瘦的鄭天壽,笑道:“此番做的不錯,雖未盡善盡美,卻也足配得上二等軍功了。”
“謝主公厚賞。”
“這是你應得的。”張林請他入座,又問道:“事情如何經過,說與我聽聽。”
“是。”鄭天壽稍許沉思,組織了下思路後緩聲道:“屬下是去歲十二月中旬到的京東東路,先去登州跟孔營長碰頭,隨後去往梁山水泊。吳用軍師看了主公的信後,當時並未作出回覆,只在第三天喚小人去和梁山的魯達等人私下見面。屬下禮勸一番,適逢朝廷詔安詔書下到梁山,衆多賊……頭領明面反對,暗裡不合。只那宋江放走高俅,讓得豹子頭林沖吐血重病,中風癱在牀上,魯達等人俱都憤恨不已。屬下只是替主公傳個話而已,實則並無多說道理,他們只問主公將來會不會也受了他朝廷詔安,屬下替主公立下毒誓作保,卻是逾矩了。”
張林笑道:“無妨,你繼續說下去。”
“是。魯達幾人有意相投之後,魯達又引薦了阮氏兄弟和朱武等人,石秀和鬱保四也引薦了楊雄時遷等人,暗裡足有三千兵馬。只是下山時候被人所阻,部分兵馬頭領受不得勸,又掉頭回去了。”
“何人阻止?”
“一者盧俊義,二者石勇。若不是魯達頭領仗義相護,屬下只怕這條命也丟在梁山上了。好在那宋江不在山上,受朝廷詔安去了濟州府議事,盧俊義等人只勸阻卻並未以武相迫,所以只帶了一千四百馬步軍出了水泊。”
“好!”張林開懷笑道:“吳用,石秀等人何在?”
“屬下在濟州時乃是騎馬南下,速度要快些,想必船隊已至兩浙沿海,再過五六天就能見到他們了。”